他這一掌拍得不輕,七月身上還帶的傷勢,被他這一掌拍得咳嗽了幾聲,捂着肩膀勾下腰,見對方擡起手還想繼續拍,便一拳砸了過去。
怒道:“給姐姐拿水來!誰稀罕你捶背!”
“……”彭納爾伸出去的手僵直住,肚子冷不丁捱了一拳。
他捲起拳頭,憋着青筋努力忍住,告誡自己——看在對方有功的份上,就不和她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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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齊悅所料想的一樣,打那天下午過後,彭納爾就被數十個侍衛監視起來,就連他的職位都被架空,整天無所事事的待在房間裡,腦門上只差寫着勞改犯三個字。
相較於他寢宮外的森嚴守衛,齊悅門前清冷了許多,身邊也只有兩個女僕伺候着,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但前幾天,齊悅並沒有輕取妄動,她只是有事兒沒事兒宅在寢宮裡看催淚韓劇,偶爾裝模作樣哼唧幾聲,真有一番爲愛傷神的怨女樣兒。
女僕站在牆角,看着齊悅背對她們抹眼淚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抽痛,頗有幾分女人間的惺惺相惜。
瞧王妃多善解人意啊,怕她們擔憂,還背對着她們偷偷抹眼淚,時不時因抽泣而顫抖的肩膀,簡直像一根銀針似的,扎的人心坎兒直疼。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
齊悅之所以背對着她們,只是因爲手裡拿着一部手機,正在播放黃而暴力的歐美片,男女主啪啪啪的聲音從藍牙耳機中傳出,不絕於耳。看得她氣憤的咬着手絹,怎麼她就沒有像男主這樣強壯又帥氣的男朋友呢?
而被她刻意調到韓劇頻道的電視,反而纔像冷宮裡哀怨的妃子,得不到主人的一絲垂憐。
一般早上起牀看完韓劇,齊悅就會在化妝鏡錢倒騰自己,一倒騰就是兩個小時,然後頂着耗費倆小時畫出來的精緻妝容,往彭納爾的寢宮門前溜達幾圈,得到他幾句冷嘲熱諷。
每當這個時候,齊悅都會顫着肩膀忍不住笑場,因爲被關在房間裡,只能透過窗戶與她說話的彭納爾,實在太像被關在籠子裡的勞改犯,那模樣要多悽慘有多悽慘,即使那琉璃窗再華麗精美,他身後的房間佈局再奢靡豪華……
她顫抖的肩膀,只有彭納爾能明白其中的嘲諷之意,這時他挖苦的話語會更凜冽,而齊悅肩膀顫抖的幅度也會更大。
而身後的女僕,則是將她的憋笑理解爲難以抑制的傷心,因此對她的同情心越發氾濫。
就這麼晃悠了幾天,齊悅也開始思考出逃的問題,經過這幾天完美的演繹,國王他就算警惕心再強,這會也該消停了……
一日下午,她照常畫好精緻的妝容,準備出門去彭納爾門前溜達幾圈。手裡意外提了一個籃子。
籃子裡裝着她一大清早起牀,犧牲看美劇的時間做出的糕點,糕點配方是找廚娘要來的,據說彭納爾最喜歡吃這一類型糕點。
捧着那一籃耗費她一上午才做出來的糕點,齊悅一路上在心裡罵罵咧咧,四五個小時啊!恐怕這輩子除了蕭寒,再也沒人能享受到這待遇了……
真是便宜了那黃毛!
好不容易趕到寢宮,齊悅熟練的敲了敲窗子,一聲,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她不以爲然的又敲了幾下,裡面依舊沒有絲毫反應,就在她敲完第三下準備敲第四下時,琉璃窗被人從裡面打開,一把夾帶着冰渣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滾開!別讓我在看見你!”推開窗的彭納爾,棱角分明的臉上掛着寒意,深邃的眼眸裡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感情。
他話音一落地,站在齊悅身後的兩位女僕,眉頭皺了皺。
這樣冷淡的表情,她們看了不下百次,卻依舊難以接受。
而站在窗前的齊悅,不知是被突然打開的窗戶,還是被他冰冷的聲音嚇着,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衆人只看見她脣角勾起一笑,蒼白而膽怯,手指卻顫抖地舉起籃子,討好般的遞到彭納爾眼前,小心翼翼道:“我聽說你很喜歡吃這種糕點,這是我特意做的,希望你能嚐嚐。”
她話說的簡短而卑微,避開自己製作糕點時的艱辛,讓忍耐許久的女僕再也看不下去,走前一步道:“彭納爾王子,這些糕點是王妃五點鐘起牀,在廚房失敗了數十次才做成的,來的路上皇妃還怕高糕點着涼影響口感,特意把籃子抱在懷裡,請你好好珍惜王妃這一番心……”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悅打斷:“別說了,沒有這回事。”說完她望向他彭納爾,像是生怕他生氣,滿眼希翼的看着他:“雖然我也沒有特別辛苦,但還是希望你能嚐嚐這籃糕點。”
籃子又被往前遞了幾分,甘甜的香氣撲鼻而來,彭納爾狀似隨意的瞥了一眼,對着白團子似的糕點嗤之以鼻,緩緩地伸出手。
衆人的視線牽在他手上,就連神色肅穆的侍衛都忍不住斜着眼,悄悄打量這邊的動靜。
“嘭!”一聲鈍響,糕點籃被掀翻在地,粉嫩嫩的糯米糰滾落在地上,麪皮上沾着一些灰塵。
“做的這麼醜的東西,誰要吃啊!”彭納爾冷聲說道,冷冽的眼眸像冰河世紀裡巨大的冰川,將齊悅的靈魂深深定在其中。
她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眼裡的光芒一星一點的逝去,動作僵直的蹲下,機械的撿着掉落在地的糕點。
緘默不語,即使自己一上午的辛苦付之東流,也沒有任何怨言,只是像受傷的小貓一樣獨自舔舐傷口。
“怎,怎麼會?”兩位女僕捂着嘴巴,滿是震驚的看着齊悅,與她手中髒兮兮的糕點。
或許是被她的情緒感染,也或許是被彭納爾的行爲激怒,她們竟然想和彭納爾辯論。
“王子殿下,你可以嫌棄糕點不好吃,但不可以糟蹋……王妃對你的一片真心!”女僕義正言辭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