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長點了點頭,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後轉身就房間去了。
石佳倩被人從治療室推了出來,轉移到了VIP病房。
方黎沉步走了進去,站在病牀前,俯視着牀上蒼白着一張臉的女人。
短短的時間裡,這個女人就將自己弄成了這個模樣。
他緊緊的攥緊了雙手,拳頭都抑制不住的發着鬥,忍不住的很恨的想着,那個女人在那個姓龍的傢伙的身邊,是不是也就是這麼的折磨着自己。
石佳倩幽幽的轉醒,看到方黎的那一刻,她動了動蒼白的嘴脣,聲音很小,但是方黎還是聽到了她說的話:“帶我去看小豆丁。”
男人緊握着的雙拳瞬間鬆開,邁開雙腿走了過去,一把將牀上的女人拽了起來,眼神就像是噙着恨意一般的看向她:“石佳倩,你都什麼樣子了,你還想着小豆丁,你到底是爲什麼要生下他?!”
猩紅的雙目怒視着她,彷彿下一刻就能將這個女人生吞活剝。
石佳倩心就像是撕裂了一般,看着方黎,一字一句的說出:“爲了我自己而已,你別多想……”
心真的好痛……被撕裂的痛感莫過於此了吧。
“石佳倩!”方黎暴怒的吼了出來,這個女人一次一次的將他的耐心磨光了,他霍然的站了起來,石佳倩被鬆開,失去了重心,重重的跌落在了枕頭上,整個人被彈起來,又再次落下去。
病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方黎出去後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你就在這裡好好住下,直到你想清楚要不要接受我之前的提議。”
石佳倩動了動雙腳,鑽心的痛感襲來,可是這般的疼痛都不急她心口的刺痛,她將身邊的枕頭抽出來,一把拋向了門邊:“方黎,我恨你!”
之前的提議是什麼?他要她陪他睡覺?!
那算什麼?她不做第三者!
枕頭砸了過去,房門只是輕輕的一晃,並未有什麼影響。
然而門外,男人決然的表情又變回了滄桑,雙目還充斥着血絲,在聽見門後女人暴吼的聲音的那一刻,幽幽然的說着:“石佳倩,我何嘗又不是在恨着你。”
恨你,恨到了骨子裡。
…………………………
方家。
曹穎雪最近總是感覺到眼皮一陣一陣的跳動着,索性站在了院子裡,看了看時間。
方黎已經一夜未歸了,她打電話給他,但是他也不接,她也想打去局子裡,可是又害怕方黎不開心,他不喜歡她過分的去關心他。
這些日子,沒有了那個女人,曹穎雪雖然還是不能走進方黎的心,但是對比起以往的日子,已經好了太多了,只不過,那種心慌慌的感覺又再次的襲來。
想起在樓上已經睡着的小豆丁,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晦澀難明。
………………………………
夜色落下,朝霞升起了,曹穎雪也從院子裡走回了樓上,可是依舊沒有收到方黎的消息。
她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男人的電話,幾聲響後,終於是接通了。
“阿黎,你昨晚怎麼都沒有回來,是不是值班了?”女人用着既溫柔又善解人意的聲音問着,靜靜的聽着電話那頭的回答。
方黎將車停在了路邊,捏了捏鼻樑處,挑了挑很是疲憊的雙眼,此刻的聲音中還帶着沙啞:“沒事,昨晚值班了,待會就回去,小豆丁呢,這傢伙睡得好嗎?”
曹穎雪聽着男人的回答後,不安的心也放了下去,雖然這個男人第一時間就是在關心着小傢伙,但是隻要這個男人沒有去做別的事情,尤其是……尤其是去見石佳倩那個女人!那麼任何的別的事情,她曹穎雪都是能去接納。
“小豆丁還在睡覺,你沒有回來,小傢伙很是想你,好不容易昨晚我將他哄睡了。”曹穎雪悠然的說着,下意識的將哄着孩子的事情,特別的表露了下。
得到了小豆丁的消息後,方黎扭了扭脖子,面色變得柔和了一些,“好,我就不回去了,局子裡還有事……”
方黎原本想將電話掛斷,就直接回去局子裡休息休息。
曹穎雪卻猶豫了片刻,打斷了男人的話:“阿黎,你一夜沒有回來,我昨晚將手弄破了……”
她一邊說,一邊看着完好無缺的手指,試探着想聽到這個男人在得知她手受傷的那一刻,會否有片刻的緊張,可是最後聽在曹穎雪的耳中只有那一聲公式化的慰問。
“小心點,你是醫生也不能處理,就去醫院讓護士幫你處理一下吧。”方黎疲倦的雙眼已經用到了極限,此刻只想趴在辦公室裡,狠狠得睡上一覺。
“小豆丁……他一直在說想要你回來,你真的不回來嗎?”曹穎雪咬着牙,還是將小豆丁這三個字講出來。
那邊的方黎說了什麼,她最終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之後,曹穎雪僵硬在了原地,片刻後,自嘲的笑容掛上了臉。
電話中,方黎最後聽見了小豆丁想他,毫不猶豫的就說他馬上回來的時候,曹穎雪知道,無論怎麼做,走了一個石佳倩,還有一個小豆丁,她曹穎雪,從來就沒有在那對母子身上討到什麼便宜!
曹穎雪幽暗的眼睛在院子裡掃了一圈,最終目光留在了草坪中的一塊小小的玻璃渣,她緩慢的走了過去,從地上撿起來這一瓣,眼神冷徹的看着手中的那片殘碎的但是卻鋒利的口子,臉上麻木的露出一絲與這張臉蛋極爲不符和的笑容。
她走到了房間,拿出了酒精,在玻璃渣子上仔細的擦拭着,最後又在液體裡消毒,取出這片已經被擦拭到透光亮的玻璃缺口,她伸出了另一隻手,閉着眼,狠狠地劃了上去……
鮮血如約而至,滴滴答答的落在盥洗室的盆子裡,拿着玻璃片的手一直抖動着。
最終,女人忍住疼痛,捏着玻璃片一把衝進了廁所,將玻璃片從廁所的馬桶裡扔了進去。
狠狠得按下了沖洗放水的地方,譁然的水衝了出來,將沾着鮮血的玻璃片一把的沖走,消失不見……
門外,響起了她熟悉的汽車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