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69終於等到你(1)
酒店內。
十分鐘後。
霍炎之下了牀,將襯衫穿戴整齊,又繫上安全帶醣。
回頭,看了眼牀上衣裳不整的女孩。她仍舊睡得深沉,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咼。
很顯然……
她絲毫不知道剛剛在這個房間裡,這張牀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霍炎之拿過手機,翻出一串號碼,沒有猶豫,將剛拍的照片和視頻發送出去。
很快的……
手機,便響了起來。
掃了眼屏幕,沒有驚訝,將手機貼在耳邊。
“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是唐宛宛的聲音。
比起她話裡的欣然,霍炎之倒是沒什麼情緒,只問:“這些資料夠了麼?”
“當然,完全夠。”
“既然夠,我掛了。”霍炎之沒有多說,說着要掛斷電話。
“喂!”唐宛宛把他叫住,他停頓。就聽到唐宛宛試探的問:“你……真和她做了?”
霍炎之脣角微微挑了下,有些邪肆的樣子,“怎麼?吃醋了?”
她哼笑,“霍先生,我建議您還是不要自取其辱。”
“那做沒做,和唐小姐你也無關。”
“怎麼會無關?”爲了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說服力,唐宛宛揚了揚聲,“我當然是希望你們做了,這麼一來,童惜和霍天擎永遠都沒可能了,不好麼?”
霍炎之沒有回話,直接將手機掛了。
和童惜做?
他以前是想的。只不過,真正要下手的時候,他又停了手。
理由?
說不上來。
也許是因爲那張毫無防備的稚嫩的臉;又也許只是單純的因爲她睡得太死。
畢竟,誰會想和一個毫無反應的女人做\愛?
不會陽\痿,也會早\泄。
更何況,球場上,老爺子還在那。他若帶着童惜消失得太久,勢必會起疑心。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又看了童惜一眼,沉步回去,將她身上的衣服扣上了。儘量不去看,免得自己又把持不住,亂了陣腳。
一切前功盡棄。
整理好後,他又打了電話到酒店前臺。
“你們酒店有準備嗅鹽麼?”
“房間裡有給客人準備藥箱。您可以在藥箱裡找找看,如果有的話,藥箱裡可以找到。”
“好,我知道了。”
霍炎之掛了電話,轉身去找藥箱。
另一邊。
“你的腿,到底怎麼回事?”霍政罡蹲下身,手搭在她腿上,擡頭,目光和她平視,“有沒有看過醫生?醫院呢,聯繫了麼?我立刻幫你聯繫最好的醫生。”
霍政罡語氣裡滿滿都是憂心忡忡。
可是,這樣的他,連雲裳無法感動。反而越發的恨入骨髓。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連雲裳恨極將他一把推開,“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逼迫我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逼死我父親,抱走我的孩子……讓我在獄中,受盡非人虐\待……還有我丈夫……”
提到童靖,連雲裳雙目紅了。
手擱在輪椅扶手上,繃到發了白,“童靖也是你和你兒子逼死的!我到底欠你、欠你們霍傢什麼了,要讓你們這般折磨!”
說到最後,她聲音已經完全沙啞。
提起過去種種的噩夢,她整個人灰敗而絕望。
霍政罡面色變了變,面有冷酷,“你應該很清楚,我從來就不希望你和童靖在一起!”
連雲裳倒吸口氣,不可理喻的看着他,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是個讓人恐懼
的瘋子。“你瘋了!你不希望我和童靖在一起,就可以和你兒子聯手把我丈夫逼死?!他是我丈夫,我們在一起理所當然!你算什麼?憑什麼不允許我們在一起!”
“我算什麼?”霍政罡站起身,俯身,從上而下的看她。
那凌厲的氣場,如年輕時一樣逼人,讓人不寒而慄。
連雲裳渾身發抖,想退,他的手卻緊緊的撐在輪椅扶手上,不允她閃避。
“別忘了,你曾經是我的情人!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愛!”說到最後他幾乎咬牙切齒。眼底閃爍的情愫近乎瘋狂。
連雲裳淚光閃爍,‘啪——’的一聲脆響,一耳光毫不留情的扇在那張臉上。
聲音響亮。
連立在一旁的助理都聽到了,當下靜若寒蟬,看着兩人對峙的樣子,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霍政罡完全沒料到連雲裳竟然敢當衆出手,猝不及防,躲都沒躲,一耳光捱得死死的。
臉被扇得偏到一邊去。
還未回神,只聽到連雲裳恨之入骨的開口:“別提‘愛’這個字!誰都可以提,就你不可以!你根本不配!”
霍政罡呼吸一緊,眼神狠狠盯着連雲裳。歲月累積出來的內斂,頃刻間又化作了年輕時的暴戾和霸道。
他執住連雲裳的下頷,將她的臉擡起,“我不配,童靖配,是麼?可是,那又如何?他現在早已經是亡靈,你讓一個亡靈來愛你?嗯?”
“霍政罡,像你這種人,就該永遠下地獄!”連雲裳眼神,連帶着聲音都變得刻薄而尖利起來,“還有你兒子……”
她呼吸重了些,“麻煩你好好管好你兒子,讓他不要再纏着我們童惜!”
“關於童惜和天擎,我和你想法很一致。炎之是我和你的孩子,畢竟我們曾度過那麼愉快的一段時間,這麼算起來,童惜和天擎應該算兄妹纔對,你說……兄妹怎麼能在一起,是不是?”
連雲裳憤憤的啐了一口。她再不想和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扯上任何一丁點的關係!
這會兒,球場的休息室內。
童惜正趴在桌上,緩緩轉醒。
“醒了?”
霍炎之悠悠的開口。他就坐在她對面,手裡捧着雜誌,翹着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
童惜皺眉,嗅了嗅,“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那麼難聞?”
自然是嗅鹽的味道。
霍炎之裝模作樣的聞了聞,“有麼?我怎麼沒聞到?”
童惜腦子還暈暈乎乎的,她勉強坐直身子,揉了揉腦袋,“剛剛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頭這麼痛?”
“不知道你是怎麼了,忽然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是不是平時太累的原因?”霍炎之佯裝關心的問。
突然就睡了過去?
難不成是因爲自己懷孕了,嗜睡麼?可是,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狀況啊!
她擡頭,狐疑的看向對面的霍炎之。心有警惕。
“四叔,你是不是……對我做什麼了?”
“你說什麼?”霍炎之連頭都沒擡。
“不然,我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昏睡過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霍炎之這才從雜誌中擡起頭來,“剛剛你會突然昏睡,是因爲我給你催眠了?”
“催不催眠,我不知道。但一定是……”
“不好了!不好了!霍少爺,童小姐,外面出事了!”童惜正要找霍炎之問清楚的時候,霍政罡的助理一路小跑進來。
霍炎之皺眉,“什麼事?”
童惜往外看去,只見一羣人竟然把母親和霍政罡團團圍了起來。
而且,一個個的,手裡全是長槍短炮。
這是什麼情況?
眉心擰起,擔心母親的狀況,她立刻起身往外走。
助
理和霍炎之跟上。
助理邊走邊說:“外面突然來了一幫記者,說是要採訪他們。”
“採訪他們?他們有什麼可採訪的?”霍炎之覺得奇怪。
助理面上有微妙之色。畢竟剛剛他在那邊,從記者尖銳的問題之間他也聽了個大概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您親自過去看看便知道了。”
霍炎之沒有再多問,前面童惜已經克服了剛剛的不適,一路小跑起來了,他便也加緊了步伐。
兩人到的時候,那兒,已經一團亂。
幾十個人,擠來擠去。
扛着長槍短炮。
偶爾擁擠之中,童惜能看到母親的身影。
她臉色慘白的坐在輪椅上,似是難堪,雙手無助的推着擋在自己面前的鏡頭,可是,她本就精神不濟,哪裡是前面那壯漢的對手?
這邊,霍政罡正推着她往球場外走。
很顯然,擔心那些儀器設備傷了她,他一手推着輪椅,一手隔空替她擋着。
他臉色也非常難看。
童惜要衝上前,可是,下一瞬,記者的問話讓她猛地一震。
“霍老先生,據爆料說,這位夫人正是您的情人,請問這是真的麼?”
“還有說,她曾悄悄給您生下過孩子。霍夫人對此能接受麼?”
“這位夫人的先生就是曾經在霍氏墜樓的那位,請問當初是因爲情感糾紛還是真的只是意外呢?這位夫人,你先生當初是不是爲情自殺的?”
一個個的問題,尖銳得就似一根根針,扎得連雲裳久久回不過神。
難堪。
窘迫。
痛苦。
此刻的她,只想找個地洞,鑽出去。
她奮力的抵抗,下意識的一偏頭,對上童惜驚愕、不敢相信、又帶着探尋的視線,微微一震。
越發羞恥。
“你們夠了,不要再胡說八道!”
童惜回神。亦不知道那時的自己是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人羣就衝了進去。
霍政罡和記者冷然以對,在說什麼,她已經全然無從去聽。
只埋頭推着母親往外走,腦子裡,一片空白。
霍炎之也冷着臉,將那些煩人的記者擋開。
“霍老先生,霍炎之先生是不是就是您和這位夫人生下來的孩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忍無可忍,霍炎之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青筋暴突,衝上去就衝問問題的男人掄起拳頭。
那人被嚇得急退一步。看着霍炎之,哆嗦了下,道:“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今天我也是收到了爆料纔過來的!”
“你這是誹謗!你哪家報社的,報上名來!”
“霍先生這麼緊張,該不會其實是被爆料的說中了吧!再說,你本來也就不是霍老太太生的。據我們瞭解,這麼多年霍老先生的情人就只有這位夫人一人。若不是她生的,絕沒有第二人。”
霍炎之眉頭突突的跳。
那邊……
童惜也怔在當場。
兩人的視線,都下意識投向連雲裳和霍政罡。彷彿是要在他們面上找尋答案。
童惜瞭解母親。
一眼就看穿了母親面上的心虛。
心,窒悶。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她從來就以爲爸爸和媽媽感情極好。可是,現在……
正在這會兒,球場的電瓶車已經開了過來。
霍政罡喝了一聲:“現在什麼都別問,先出了球場再說!”
這兒確實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地方。
一行人,坐着電瓶車出球場。可是,後面那些
媒體卻是窮追不捨。
“查一查,這些媒體是從哪裡收到的消息!”霍政罡吩咐助理。
這事情很蹊蹺。
“是,馬上會去查。”
一路上,連雲裳沉默。
童惜沉默。
霍炎之也沉默。
大家都是各有心思。
好不容易到了球場門口,結果……
門口竟然還有更多的記者。一見到他們,蜂擁而上,和後面追上來的人將他們堵得死死的。
霍炎之畢竟年輕氣盛,沒幾句便和年輕記者打了起來。
一路從門口,推搡到街上。
連雲裳眼見兒子被人圍攻,又急又擔心。推着輪椅就過去了,拉他,“炎之,你冷靜點,不要和他們動手!”
“你讓開!”霍炎之見到她,越發的怒火攻心。
青筋暴突,指着連雲裳,咬牙切齒,“別以爲別人說你是我媽,你就真把自己當我媽了!你不配!”
說到最後,他眼眶裡劃過一抹痛。
但是,很快便消散而逝,又和那記者纏成一團。
與其說是發泄怒氣,倒不如是發泄胸口盤踞多年的委屈和鬱悶。
霍炎之又捱了一圈,臉上已經滲出血來。
連雲裳心下痛惜得不得了。
“炎之,別打了!你受傷了!讓我好好看看!”
所有的情緒此刻毫無遮掩的全寫在臉上。
童惜隔着幾米的距離,站在那,怔忡的看着。
前方,是場鬧劇。
很可笑、很滑稽的鬧劇……
她叫了6年的四叔,一瞬間就變成了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
而自己叫了6年的爺爺,和母親竟是……
“你走開!你不顧廉恥的把我生下來,可有沒有想過我要不要廉恥?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霍炎之的話讓她回神。
一擡目,只見他憤怒的順手一推。
輪椅連帶着她人被推得急速後退,滑到街中央去。
童惜心一抽。
“雲裳!”
只聽這邊,霍政罡低吼一聲,等童惜回神,‘砰——’一聲,輪椅連帶着人,被忽然衝過來的車猛地撞過來。
血……
滿眼都是血,觸目驚心。輪椅上的人,就像破布麻袋一樣被撞飛出去好遠……
童惜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被凍僵了一樣,渾身都在發抖。
天,也黑了……
“媽!”她撕心裂肺的驚叫一聲,歇斯底里的撲上去。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
護士來來往往的送血袋。出出進進,不曾帶來一個好消息。
童惜貼着牆壁立着,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那樣,失魂落魄。
霍炎之頹然的直接坐在地上,低着頭,整個人灰敗到了極點。
“已經查出來了!”助理小跑到霍政罡面前。
霍政罡亦是半點兒生氣都沒有。聽到助理這麼回答,只是稍稍側了側目,問:“誰?”
“是……老太太做的。”
老太太?
奶奶?
童惜手握緊,手指摳進了牆壁。
那輛肇事車,難道也是……
“那輛車,是不是也是她派來的?”
“肇事者已經跑了,暫時還沒找出來是誰。”
“沒錯!一定是她不會錯!這麼多年,雲裳在監
獄的時候,她也沒有少折磨她,這世上大概沒有她做不出來的事!”老爺子一口咬定。
這個殘忍而冷酷的事實,讓童惜的眼淚‘啪嗒’一下落下。
雙腿發軟,她沿着牆壁,蹲坐在地。
沁涼,從腳上不斷往上冒,一直,滲進她心底去。
將她的血管,都凍成了冰。
手機,就在此刻響起。
響了一聲,她呆呆的沒有反應。
斷了線,再響起。很急促。
她回神,緩緩將手機拿出來。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她只覺得一片模糊。可是,又知道……那是‘天擎’二字……
她等了好久的電話。
甚至……
一直好想好想他……
好想聽聽他的聲音……
好想他親口告訴自己,父親的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今天更新完畢!明天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