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233結局篇010三叔歸來 童童,你又欠教訓了?
對方說着往霍炎之的方向逼近一步。
唐宛宛心下一急,攔在了霍炎之面前,眸色冷厲,“你們幹什麼?這裡是靈堂,不準鬧事!”
“對不起,我們只是奉行公事。”對方公事公辦的態度,將唐宛宛一把推開在地踺。
她輕哼一聲,霍炎之臉色驟變,當場便和兩人動起手來犬。
對方兩個都是練過的人,霍炎之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沒一會兒,兩人便分別架住了他一邊胳膊。
“放手!我警告你們,在惹惱我之前,你們立刻給我滾出靈堂!”霍炎之冷喝。
“走!”
兩人卻是毫不鬆動,用力將他兩手反剪到身後,一把將他往外推。
霍炎之奮力掙扎,但對方是兩個人,哪裡掙得過?
“炎之!”唐宛宛跟出去,用力扒拉着對方的手,可是,這一切不過是負隅頑抗。
衆目睽睽之下,霍炎之被狼狽的推上了警車,而後,呼嘯而去。
兩個人,隔着車窗,哀涼的對視。
唐宛宛的心,一沉再沉。
站在寒風中,愣了許久的神,連脣都凍得發了白。好久,回神,幾乎是立刻翻出手機來撥電話給吳餘森。
可是……
電話那端,唯有“嘟嘟”的忙音。吳餘森的電話,始終都無人接聽。
她不敢耽誤,又把電話撥到霍炎之的秘書那兒。
“吳助理呢?他的電話怎麼一直沒有人接?”電話才接通,唐宛宛連聲問。
疾言厲色,彰顯出她此刻有多焦心。
“吳助理已經一整天沒有見到人了,現在董事會的人也在找他和霍總。夫人,您要是能聯繫上霍總……”
“幫我約炎之的律師,我現在就要見他!立刻!馬上!”
“律師?”秘書心有迷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別多問。聯繫律師!”
唐宛宛的態度冷厲得毫無感情,秘書自然也就不敢多問,掛了電話,匆匆去聯繫律師了。
只是……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真是一出比一出糟糕!
童惜給自己養了許多花,就和寄託一樣,讓她每天有些事情可做。
現在,她每天起牀做的第一件事,除卻給花澆水以外,還有一件——驗孕。
她瘋了一樣想要個孩子。
在他離開之前的那個晚上,她希望他真的給自己留下了什麼。
可是……
一次次的驗,又一次次的失望。
驗孕棒上,出現的永遠都是一條槓。
嘆氣。
將又是一條槓的驗孕棒扔進垃圾桶內,舒染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她剛從另一個城市採訪回來。
“你還好吧?”來電話關心她。最近她雖然一直在其他城市,但是霍天擎的事,她多多少少有聽說。
“沒什麼不好的。”童惜揚脣,故作輕鬆的開口。
只是,第一次知道,等待是一件這樣煎熬的事。
比在美國的那幾年,還要覺得煎熬。
每一天過得都那麼漫長……
舒染嘆口氣,“別成天悶在家裡不出門,來我這兒吧,好歹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童惜沒有拒絕。
有人談談,總比一個人悶在家裡胡思亂想來得要好。
換了身衣服,坐了地鐵去舒染在的報社。
在地鐵上,恍恍惚惚的睡了一覺,夢裡也全是他的影子。
等睜開眼來,怔忡的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黑沉沉的牆壁,只覺得說不出的壓抑和沉悶。
他離開,已經有十五天了……
10多天,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半個世紀那般久遠……
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他再也不回來了,那麼,未來她剩下的無數個十多天的空洞迷茫的日子,她拿什麼繼續走下去?
到站。
她緩緩走下車。
跟隨着人潮,走出地鐵站。縱然周圍一片喧囂,她的心裡卻始終沉寂孤冷。
那份極力壓抑的思念,在心臟膨脹着,幾乎快要壓抑不住。
舒染在的報社,是a市最大的傳媒報社,很多一手消息無論是娛樂板塊還是經濟或者政治板塊,都是從這兒率先發布出去。
童惜坐在天台喝着白開水。
因爲有過上一個孩子的教訓,現在她不敢胡亂喝什麼東西。
哪怕是還無法確定懷孕與否。
“你手這麼涼,還坐在這兒不會感冒吧?”
舒染端着熱咖啡坐在她對面,摸了摸她的手。
童惜捧着冒着熱水的玻璃杯,搖頭,“沒事兒。坐在外面透透氣,挺好的。”
舒染打量了她好幾眼。
“你還是瘦了。”
童惜苦笑,“我每頓都吃得不少。”
確實是。
可是……
精神上的壓力那般大,整夜整夜的失眠,想不瘦都難。
舒染擔心的看她,“要不要我請假一陣子,陪你去哪度度假,當散心都好。”
童惜搖頭。垂首看着杯中騰起的霧氣,輕緩的開口:“我哪兒都不去,就等他回來……”
說完,又笑了一下,像是和舒染說,又似安撫自己,“他說過,會回來。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的。”
舒染知道她對霍天擎的感情有多深。現在讓她去度假,確實是強人所難。
也就不再說什麼,只道:“這兩天我會在報社給你打聽一下情況。如果有什麼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好。”
她頷首。
視線投射到遠方,心事重重。
就在這會兒,舒染的同事也端着咖啡杯上了樓頂。
兩個女孩子邊走邊聊着,“趕緊先喘口氣,還有20分鐘,就要進入戰鬥狀態了。”
“這個採訪大概要跟進幾天?”
“幾天?少說也是個把月啊!霍氏是什麼企業?現在出這麼大的事,哪是幾天能搞得定的?”
霍氏?
童惜一聽到這兩個關鍵字,頭立刻揚起,看向那兩個人。
舒染也跟着扭身,朝身後看去。
那兩人卻是沒有察覺有人正盯着自己,只繼續說着:“聽說,這次霍氏總裁還真脫不了罪。透露內部消息,操控霍氏的股票證券,這些罪是板上釘釘了。聽說還有挪用公款,雖然數額不大,但是已經被抖了出來。後續其他的事,還在進一步調查。這次,坐幾年牢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嚴重點,可能至少是十年以上了。”
童惜抱着杯子的手一抖。
滾燙的熱水從杯子漫出來,一下子就燙紅了她的手,她卻像是麻木了一樣,只愣愣的盯着那兩個女孩子,一動沒動。
舒染擰着眉,起身。
“文子,你們說的霍氏,可是霍氏集團?”
“對啊。那不能還有哪個霍氏?”
“那你們剛說……霍總真的要被定罪,還可能判十年以上,只是你們的猜測,還是收到的內部消息?”
“我們做新聞媒體的哪敢隨便猜測?”對方壓低了聲音,“今天機關單位來電話,讓我們過去跟進報導這個案子。聽說,今天又抓了霍氏幾個高層進去,這事兒是板上釘釘的事,假不了!”
舒染微微皺眉,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童惜。
只見她僵坐在那,臉色慘白,明顯是打擊過度的樣子。熱水騰昇的霧氣,氤氳進那雙眼裡,一下子眼眶也變得溼潤了。
“好了,染染,我們時間來不及了,不和你說了。”兩人看了眼手錶,放下咖啡杯,匆匆離開。
原本還僵愣在那的童惜,就在這一瞬,驀地起身,緊走幾步跟上她們。
舒染知道她的意圖在哪。
寒風中,那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
“惜惜!”舒染擔心的低喚一聲,下一瞬……童惜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天!
“童惜!”
舒染的驚呼聲,在耳裡越來越輕,越來越模糊……
童惜只覺得涼……
整個人就像被浸在了冰窖裡了一樣,冷得刺骨……
他怎麼可能會真的被判刑呢?他可是答應了自己,要回來的……
他們甚至,還沒有舉行婚禮啊……
天擎……
天擎……
舒染心疼得不得了。
打了120,將她送進醫院。還是不放心,又給霍庭川打了電話。
霍庭川最近也忙得焦頭爛額,一聽說童惜暈倒了,什麼事兒都扔了,10分鐘內就到了醫院。
“醫生,她到底什麼情況,怎麼會突然昏倒?”
“你們別緊張,病人只是精神太壓抑。加上又受了打擊,所以纔會忽然昏厥。等她醒過來,帶她回去好好休養就行了。想辦法讓她保持心情舒暢,多開導開導她。”
霍庭川和舒染都鬆口氣。
舒染看着躺在留觀牀上的童惜,嘆口氣,和霍庭川道:“她是被她三叔的事嚇到了。”
霍庭川頷首,“最近是真的難爲她了,不過,還好,已經沒事兒了……”
說到最後,他語氣明顯輕鬆了許多。彎起的脣角,隱隱可見笑意。
舒染有些不明白的看他。霍天擎已經是現下這樣糟糕的情況,霍氏也風雨飄搖,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霍庭川知道她心有疑問,也沒有解釋,只是搖搖頭,道:“不說這個了。童惜的事謝謝你。你先回去上班吧,一會等她醒了,我送她回去就行了。”
舒染看了下時間,點頭。
把童惜交給霍庭川,她也放心。
“那我走了。還有……你好好安慰安慰她,雖然……這些安慰都起不了作用。”
舒染不放心的交代。
霍庭川笑了一下,“放心吧,會有人替我安慰她。而且,一定有作用。”
舒染根本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但也沒有再多問。
童惜睡得昏昏沉沉的,只覺得渾身重得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整個人被溺在了水下,隨時會被奪走了呼吸,喘不過氣來。
可是……
即使這般難受,她也不願意醒過來。
清醒的時候,只會更疼……更難受……
她甚至想,就這樣一輩子都別醒過來了吧……
“霍先生,童小姐就在裡面……是,她情況並不嚴重,只是受了些打擊而已……可以出院的。您放心……”
醫生的聲音,隔着一道門響着。
童惜模模糊糊的聽了個大概。
而後,是門被推開的聲音。男人的腳步聲,緊隨着響起。
霍先生……
是庭川吧!
除了庭川,再不會有其他姓霍的人來帶她回家了……
心,狠狠一慟。
緊閉着眼,眼角卻溼潤了。
“怎麼哭了?”
低沉的嗓音近在耳邊。
這聲音……
心一震。
她在做夢……
一定是在做夢……
以後,大概真的也就只有夢裡才能見到他了……
童惜睫毛抖得厲害,卻不敢睜開眼來。生怕只要睜開眼來,這道聲音便會離自己而去。
“傻瓜。”
男人的嘆息聲響起。
眼角的溼潤,被男人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又疼惜的抹去。
而後,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她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那一瞬……
男人的氣息,伴隨着溫暖,將她團團裹住。
周圍冰冷的水,漸漸隱退。
這個人,即使在夢裡,也護她安然,令她心安。
“嗚,我又做夢了……”
她嗚咽一聲,呢喃。
兩手攀住男人的脖子,不願鬆開一點點。
可是……
這個夢,有多美,此時此刻,心裡就有多酸楚。
明知道是夢啊……
遲早要醒過來的夢,可是,卻偏偏沉溺着,不想醒來。
“是啊,你又做夢了……”
霍天擎的語氣裡,有淡淡的笑,“我也在做夢,和你做一樣的夢……”
她眼眶微潤。
“那……可以不醒麼?”
她問得有些傻氣。
好像,他就是個給她編織美夢的人。
可不是麼?
他確實給她編織了美夢,偏偏,又半途而廢……
“我想想。”他笑着,似認真在考慮,一會兒才道:“可是,我希望你醒來,好好看看我,也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聲音,充滿了柔情。
他將她抱着走出病房,走進電梯。
年輕護士目送着兩人這樣離開,眼裡充滿了羨慕。
霍總簡直是又帥又酷,偏偏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還這般充滿柔情。
這樣的男人,這輩子,當真可遇不可求的吧?
直到走出醫院的門,冷風吹來,童惜才猛然睜開眼來。
眼前的一切,都真實得不像夢。
幾乎是立刻擡目,碰上男人垂下來的目光。身後醫院的光影投射下來,他挺拔的身影將她密密籠罩着。
童惜怔愣,心在狂跳。
呼吸都屏住了。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
疼。
好疼。
疼得眼淚一下子就漫了出來。
所以……
是真的麼?他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
“好了,小東西,不準咬!”霍天擎沒法空出手來阻止她的行爲,眉心卻已經揪成了‘川’字。
沉聲喝止。
童惜不敢再咬,只癡癡的,迷離着雙目看着他。
“霍總,童小姐。”
吳餘森從車上下來,替他們拉開了車門。
見到吳餘森,童惜原本驚喜得直掉眼淚的小臉,一下子便又僵住了。
還是夢……
還是夢沒錯!
吳餘森早就背叛了三叔跟了霍炎之,此時此刻,他怎麼會又出現在這兒?
只有夢才能解釋這一切!
失望透頂。
剛剛的眼淚是激動而狂喜,那麼現在則是失落而難受的。
吳
餘森哭笑不得的看一眼oss。
霍天擎好心情的調侃:“看來,我們家霍太太並不喜歡你。”
他將童惜抱到後座上,又和吳餘森補了一句:“忘了告訴你,我們已經正式結婚,以後改口叫夫人。”
“好,恭喜霍總和夫人。”
吳餘森也笑着。
事情走到這一步,一切總算都是塵埃落定。
oss和童小姐,不,是霍太太的愛情,也塵埃落定,圓滿結局,再好不過。
車,一路往別墅裡開。
霍天擎撫着童惜的小臉,“醒了麼?”
童惜是不敢相信,但是,現下也隱隱知道自己這真的不是做夢。
她怔忡的看着他,那眼神,深得像是要將他刻在眼裡。
霍天擎索性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讓她雙腿分開,坐在自己腿上。
童惜窘了下,回頭看了眼前面。前面還有吳助理!
“沒關係,我們當他不存在。”
他的大掌,箍在她纖細的腰上。
拇指在她腰上緩緩摩挲着,目光深沉的凝視她。
窗外,一晃而過的燈光,在他眼裡聚集,匯聚成迷人的暗芒。
“你又瘦了。”
“……”童惜想說什麼,可是,胸口卻像是被塞了棉花,堵得她根本喘不過氣。
她忽然撲過去,將他的脖子抱住。
她抱得很緊,讓他呼吸困難,但是,他卻笑了。
不捨得掙開一寸。
“是不是嚇到你了?”嗓音溫潤。
聲音很輕。
彷彿怕稍微高一點點,又嚇到這個小東西。
童惜深吸口氣,聲音裡打着哭腔,語無倫次的說着:“他們說,你至少要判十年……我不信你會做那些犯罪的事……我要找律師給你打官司……我不要你坐牢……”
他拍着她的背,安撫着:“我不坐牢,童童,我不會坐牢。你看,我現在不是就在你面前麼?”
“你不要騙我了。”童惜吸着鼻子,紅着眼看着他,“舒染的同事今天已經接到電話去做採訪了,很快這個案子就會開庭審理,到時候你就……”
說到這,童惜沒敢再往下說。
他嘆口氣,握緊她的手。
因爲惶然,因爲擔心,因爲焦慮,她的手心,冰涼得沒有一點溫度。
霍天擎心疼的將她兩手團在自己手心裡,輕柔的搓着,取暖。
“童童,你聽我說……”
他斟酌着,極力思考接下來的話,該從哪裡開口。
童惜盯着他,懸着一顆心。
“其實,她們說要判十年,而且,現在再跟進的案子,恐怕說的不是我,而是……霍炎之。”
童惜不明白了。
歪着頭,看他。
怎麼會變成霍炎之?
“一開始,我確實有被調查。不過,其實只是一場誤會。或者說,是我和吳助理有意製造的一場誤會——我們的目標,在霍炎之。我們設計了一個圈套,他跳進去了。”
童惜眨眨眼。
很久,沒出聲。似乎是在做思維的梳理。
“所以……吳助理,其實並沒有背叛你。”良久,她纔再開口。
他點頭,“我只是讓他辦了些其他事。”
替他做個陷阱,瞞過所有人的陷阱而已。
“……一開始你被調查,也只是你們故意而爲。後來……你的失蹤,其實並非被警方帶走?”
“是被警方帶走。但是,是爲了調查霍炎之。”
“那麼……有多少人知道你的這些安排?”
霍天擎沉默一瞬,探尋的覷了眼童惜的神色,才低緩的開口:“……澤楷、
司澤和雲深,他們都知道。”
童惜沉沉的注視着他,突然就不說話了。
那眼神裡,含藏了許多許多複雜的情愫。
有失望,有難過,還有一種被玩弄了的傷心……
心,擰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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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擎張了張脣,想說什麼,可是,她卻忽然翻身,從他腿上下來了。
懷裡一空,讓他難得的有些心慌。
就在這會兒,車也緩緩停下。
別墅到了。
車才停穩,童惜幾乎是迅速推開車門,衝下了車。
是!
她被耍了!
他給霍炎之下了陷阱,而事實上也將她套在了裡面。
這段時間來爲他的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到底算什麼?簡直蠢到了極點!
一見那小東西氣沖沖的回了別墅,霍天擎也趕緊下了車。
“你先回去吧,明天公司見。”
霍天擎交代吳餘森。心裡卻是心煩意亂。
“好。”吳餘森將車門關上,回頭看了眼摔上門的別墅,“看來夫人生氣了。霍總大概得需要好好解釋了。”
霍天擎苦笑。
摁了摁眉心。
沒有再說什麼,進去了。
緊走了兩步,到底,心焦,開始小跑。
一進去,環顧四周。
哪裡還有那小東西的影子?
“先生,您回來了。”
傭人拿了拖鞋到門口。
霍天擎隨意的套上,問:“童惜呢?”
“夫人一進來就跑上了樓,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們也沒敢多問。”
“哪個房間?”
“您的臥室裡。”
霍天擎抿脣,快步跟上了樓。
本以爲小東西會把臥室的門上鎖,已經準備讓傭人找來鑰匙。可是,意外的,輕輕一扭,門就開了。
結果,她人並不在臥室裡。
浴室裡,亮着燈。
看樣子,她是躲在浴室裡了!
霍天擎怕她在裡面哭,快步過去。
這下子沒剛剛那麼順利,門真的上了鎖。
“童童,出來!”
他敲門。
“我不要!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很討厭!”童惜打着哭腔的聲音從浴室裡傳來。
“裡面沒有暖氣,你連棉衣都沒穿,會感冒。有什麼話,出來和我談。”
“我什麼都不想和你談!你就是個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就算我感冒也不要你管!”童惜在裡面任性的嚷嚷着。
騙子騙子騙子!
霍天擎頭痛的撫額。
這小丫頭就是這樣的性子,早就猜到的。
“童童,相信我,這些事我也很想和你坦白,和你說得一清二楚,不讓你擔心。可是,這件事卻並非我一個人的事,它事關我們整個霍氏,關乎跟着我的這些團隊所有的人。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我不敢怠慢。霍炎之和唐宛宛能到如今這一步,能成功收買我們霍氏那麼多董事,絕不簡單。如果我提前將這一切都告知你,你這張陰晴都寫在臉上的小臉,在他們面前隨時都會穿幫。所以,我別無選擇。”
霍天擎邊解釋,邊道歉:“對不起,童童。我是你丈夫,卻也還是霍氏企業的領導人,在企業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必須讓我們的企業保證萬無一失。”
他已經不年少。
成熟的心智和沉穩的處事方法,都讓他必須嚴謹的衡量得與失。
保證霍氏的安全,也是他處在這個身份上該有的擔當。
“……”裡面沉默了。
霍天擎鬆口氣。
他想,他的童童應該是理解他的。
可是……
沒想到,下一瞬,她氣惱的聲音再次從浴室裡傳了出來。
“你騙我,我不要和你結婚,我後悔了。”
霍天擎眉心一跳。
“你說什麼?”
咬牙,聲音清冷得有些駭人。
裡面,童惜‘嗚’出一聲,“你再兇我,再兇我,我……我就要和你離婚!”
話,才落。
‘砰——’的一聲重響,浴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躺在浴缸裡,正泡澡泡得一身爽快的童惜,傻了眼。
驚嚇的從浴缸裡一坐而起。
看到男人氣場全開,一副要教訓她的樣子,她心驚膽戰。
嗚嗚……
剛剛任性的和他嚷嚷,還說離婚的話,真的只是有意要氣氣他啊!不是真的!
誰叫他讓自己傻傻的擔心了這麼久?
“我……我……”
童惜脣囁喏了好幾下,想說什麼,可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下一瞬。男人逼近,直接將她從浴缸裡扛了出來。
童惜怕得掙扎。
下一瞬,她整個人被粗魯的拋進了大牀。
她躲。
往角落裡爬。
霍天擎握住她的腳踝,將她一把拉了過來。
“剛剛說什麼了,再給我重複一遍!”
他從上而下的冷盯着她,字字句句都是威脅,尤其那眼神銳利得讓她害怕。
“我……我忘了。”
嗚嗚。
自己真的很孬耶!
明明做錯事的就是他,怎麼現在反倒像是自己在心虛?
“這麼快就忘了?是不是沒受教訓,你記性就不太好?”
他俯身,將她桎梏自己身下。
童惜眼睫抖得厲害。
想起上次自己被他打屁\股的場景,更怕了。
但是……
轉念一想,現在更生氣的應該是自己吧?自己又傻乎乎的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下頷一揚,脖子一梗。
雙目圓瞠,鼓足士氣的瞪他,“你是不是又想打我?你打!你打好了!反正你也不心疼我,把我當傻瓜!我就是生氣,就是不想理你!”
霍天擎目光微沉了下。
大掌,揚起。
童惜眸子一眯,雙手本能的護住自己還光着的臀。
霍天擎哭笑不得。
下一瞬,卻是執起她的下頷,正了正色,看她,“對不起,童童。這件事是我的錯,但我和你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所以……”
“別再生我的氣了,嗯?”
“……”童惜沉默的看着他,剛剛眼裡的硬氣,這會兒又全然不見了。
他苦笑。抓過她柔嫩的小手,作勢扇在自己臉上,“如果真的不解氣,你打我罵我好了。但是……絕不準再和說那兩個字!”
‘離婚’兩個字,他連提都不敢提。
所以,從小丫頭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真的快氣炸了。
她的手,還沒真的落在他臉上,童惜就心疼的趕緊把手縮了回去,藏到背後。
霍天擎笑,“捨不得了?”
童惜哼。
咬脣,“纔不是!我……我把他留着,以後你再這樣讓我難過,我就真的要教訓你了。”
她說着說着,好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p嗯,這陣子太難熬了。自己真的該和他發發脾氣,鬧騰鬧騰的才能舒心的。
可是……
怎麼捨得?
現在霍氏一團亂,他忙着對付霍炎之和唐宛宛,她哪裡還能那麼不懂事?
霍天擎笑了。
將她抱進懷裡,“好。下次我再讓你難過,你想怎麼教訓我都行。但是,那兩個字,今天是第一次,但也絕對是最後一次。不準再讓我聽到,哪怕是開玩笑,都不準!”
最後幾句話,他的語氣非常嚴肅。
童惜自己也覺得不該說那兩個字的,後悔得要死。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氣氣你,沒有真的想要和你離……不是,反正我就是不想要和你分開……”童惜雙腿跪在牀上,回擁住他。
鼻尖酸酸的,“這幾天,我真的怕得要死……你要是真的去坐牢,可能就真的要去找夏醫生了……”
“對不起……”
霍天擎心疼又愧疚的將童惜牢牢抱住。很用力,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嵌進身體裡去。
一遍一遍的呢喃:“對不起,童童……原諒我……”
童惜哽咽着,俯身去吻他。
他回來了。
什麼事兒都沒有。
這已經讓童惜慶幸,謝天謝地。哪裡還有餘下的力氣真的和他生氣?
四脣相接,霍天擎重重的喘息一聲,反身,將她壓在身下。
眸色深得像翻涌着劇烈波瀾的汪洋大海。
童惜眼神迷離,卻在他的手探到她身體裡時,勉強抓住一分理智。
“如果……你給我個孩子……我就原諒你……”
吐氣如蘭,小臉如桃,眼神更似絲絲情網,叫他幾乎把持不住。
勾脣,低笑。
迷人的眼底,有些壞。
“那恭敬不如從命。從今天起,我聽你的,把數量和質量再努力提一提。這樣可滿意?”
童惜囧。
自己只是說不讓他戴套而已,並不是要他在數量上那麼努力!現下,好像自己是一個飢\渴的色\情狂在求歡啊!
而且……
他們倆每晚在一起,數量已經叫她有些難以招架了,要是還提的話,她大概真的每天不用下牀了。
嗚嗚……
童惜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提這樣的要求了。
此刻,另一邊。
“你說什麼?!”
唐宛宛簡直不敢相信的盯住律師。
“霍先生的犯罪證據,吳餘森和羅華安收集了80%。還剩下一些票據,他們至今也還沒有找到。”
唐宛宛呼吸微重,手指都掐進了肉裡,“吳餘森!羅華安!他們……他們居然背叛了炎之?”
“事實上,吳餘森先前會背叛霍天擎先生,恐怕都是一場戲。他交給霍炎之先生關於霍天擎先生的證據,經過調查後,全部都是僞造的。現在公司監查科和法務部也查出來,霍天擎先生並沒有挪用公款。公司的法人代表雖然是霍天擎,但實際上這個公司和霍氏並沒有任何直接關係。”
唐宛宛反應過來,如遭雷劈。
“所以說……這一切,都不過是霍天擎擺了一齣戲給我們看!炎之被他下了個套!”
“可以這麼說。”律師點頭。
“而t203那塊地……”唐宛宛努力梳理了下這陣子發生的所有事,“上頭的紅頭文件,只怕霍天擎根本早有所耳聞。引誘炎之拿下這塊地,引發董事會對他的強烈不滿,藉此將他踢出董事會。他是一點後路都不想給炎之留!”
“還有唐氏的事……”
律師頓了一下,道:“唐氏之所以節節敗退,一夜之間所有的根基灰飛煙滅,據我所知……這些也和霍天擎脫不了干係。最近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裡
,只怕根本不是被上頭召去配合調查,而是讓你們放鬆警惕之時,忙着對付你們。他聯合媒體,演了一次好戲,所有的人都被他騙了。”
唐宛宛再次被震住,指尖掐進了手心,她也不覺得疼。
她該想得到的,霍天擎這個人,怎麼可能這般容易被掰倒?
她該知道他的手段的……
如今,便是真正要趕盡殺絕了!
唐宛宛從包裡翻出一張銀行卡來,僵硬的,發着抖,推到律師面前。
“這是我最後所有的積蓄,炎之的案子,我全權委託給你!”
律師面有難色,“唐小姐,很多證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要脫罪幾乎是……”
“我知道!但是,至少,讓他減輕罪刑!”
律師將那張銀行卡收進兜裡,點頭,“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
送走了律師,唐宛宛獨身站在別墅裡。
所有的傭人都被遣走了,黑暗裡,她一個人站在窗口之下,渾身還抖得厲害。
只覺得這夜色像是頭兇猛野獸,此刻正張着血盆大口要將她吞噬,將她撕咬得體無完膚。
霍天擎……
如今她淪落到這般落魄的地步——父親入獄,母親自殺身死,全是因爲那個男人……
可現在……
恐怕,他正飲着紅酒,開着party慶祝吧?
一想到那畫面,唐宛宛呼吸便越發的粗重起來。
眼裡投射出來的憎恨和決然,讓這個夜,變得越發陰森清冷。
霍炎之落魄的蹲在角落裡。
外面,看不到一絲絲光線。他偶爾擡頭,眼裡也是一片晦暗,不見任何光亮。
整個人,像是死過去了一樣。
忽然,門,‘咔噠’一聲響。
“霍炎之。”
外面的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眸色清冷,擡頭冷瞥了對方一眼,一聲不吭。
“我叫你呢,你聽不到?”對方不耐煩起來。
“……”他依舊不理會。
“有人找你!給我出來!”他不動。
對方也是個暴躁的人,進去,一腳踹過去,嘴上罵着:“還真他媽以爲自己還是霍家少爺!你現在不過就是個階下囚!給老子滾出來!”
原本毫無生氣的霍炎之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那眼神瞪過來,嚇得對方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後退一步。
下一瞬,制服領子卻已經被霍炎之拽住。
他神色陰沉,宛若那地獄中的撒旦一樣,“我警告你,最好別惹階下囚!我現在連死都不怕,也不怕多個殺人的罪名!”
對方恐懼的囁喏看一瞬,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武器,立刻多了底氣,手裡的警棍一下子撲在霍炎之身上。
他一點都沒有留力氣,那一下撲在霍炎之背上,他痛苦的哀嚎出一聲,踉蹌一步,身子猛地向前栽去。
對方見此,一陣猛撲。
“老子叫你狂!叫你狂!”
又是一陣踢打,“你再給嚷嚷一聲試試!”
霍炎之被打倒在地,不知道是真的完全沒了反抗能力,還是就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反抗。
他受傷的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漸漸渙散,變得迷離。
恍恍惚惚間,他好似能聽到在人後老太太尖刻的一個個‘野種’的叫喚。
挨巴掌。
受訓罰跪。
只要和其他兄弟姐妹起任何衝突或者爭執,錯誤便永遠都在他……
這樣的日子,他熬了整整20多年……
“起來,霍總要見你!”
最後,亮
光亮起,他整個人被拖到椅子上坐好。
隔着長長的桌子,對面,霍天擎坐在那。
比起他的狼狽和不堪,霍天擎永遠那般光鮮亮麗,卓然不羣。
而他身後……
站着的正是吳餘森。
霍炎之冷笑。
自嘲:“怎麼?想痛打落水狗,來我面前炫耀你的人有多忠心,而我又有多失敗?”
“念在老爺子和童惜的面子上,我不想對你趕盡殺絕。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所有的罪行都自己坦白吧!我會請最好的律師,讓你減刑!”
“哈!”霍炎之揚首,笑出聲。“自己坦白?減刑?霍天擎,這麼多年,你們霍家給了我這麼多的施捨,是不是讓你覺得在我面前,特別有優越感?明明想置我於死地,現在還在演什麼戲?做給誰看?你真想施捨,也得想想我是不是需要!”
“霍總做這些,不過是給予理所當然的回擊。別忘了,是你和羅華安羅先生籌劃在先……”
“你算什麼東西?”吳餘森的話,被霍炎之冷冷的切斷。他冷諷的看一眼吳餘森,“不過是一條背叛了主人的狗,有什麼資格在這裡亂吠?”
吳餘森沒有回擊,隱忍着沉默。
唯有垂在身側的雙手,繃緊了些。
霍天擎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吳助理,你出去等我吧,我馬上出來。”
“是,霍總。”
吳餘森出去了,一時間,整個狹窄的屋子裡,只剩下霍炎之和霍天擎兩人。
兩個人,都長久的沒有說話。
霍炎之的情緒,在沉默中,漸漸平靜下來。
“知道我爲什麼恨你麼?”
他幽冷的率先開了口。
霍天擎仍舊沉默,只等着他繼續。
“你什麼都很優秀,所有人都要仰望你,都崇拜你,你一出生便帶着光環。而我呢?母親不詳的‘野種’。從小連學校裡的同學都知道我不過是個陰溝裡的臭蟲!哪怕被老爺子安排在霍氏,卻連做你的影子都沒有資格。在霍家,我更是沒有任何地位,別說是你們,就連老爺子,恐怕也沒有把我當成你們霍家的一員!在你們所有人的眼裡,都不過是看不起我這個‘野種’!”
霍炎之咬着牙,那些在霍家所受的罪,如今想起來,都似刀刀凌遲。
比起他的情緒激動,霍天擎神色卻是平淡的。深吸口氣,他終於開口:“很可悲。你至今卻都沒有找到讓人瞧得起你正確方法。”
“擊敗你,拿到霍氏,就是讓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的正確方法!別忘了,你入獄的那段時間,老太太可是卑微到三番四次跪在地上求我!”
“現在呢?”霍天擎掃他一眼,一直淡然的神色,也漸漸變得銳利起來,“旁門左道,不過是讓人更加瞧不起你罷了!”
霍炎之雙手拳緊。
“對不起,霍總,時間到了。”
有人推門進來,恭恭敬敬的和霍天擎道。
“嗯。”霍天擎微頷首,起身。
雙手優雅兜進口袋裡。
隔着長桌,沉目幽深的看着霍炎之,眼神複雜,有一絲讓霍炎之也看不懂的情緒。
“我等你幾年後出來再來打敗我。不過,我提醒你一句……”
“如果真想別人瞧得起你,你要打敗的,從來就不是我,而是你心裡生在陰溝裡的那些自卑!要擊敗別人,首先得讓自己強大,而不是用這些旁門左道,犯罪的手段,讓人抓住便輕而易舉的置你於死地!”
字字鏗鏘有力。
霍炎之怔愣。
是錯覺麼?爲何……他會覺得他話裡,竟有着恨鐵不成鋼的惋惜和無奈?
今天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