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一醒來就哭的像個孩子。”他擡起大手憐惜的撫上她的額頭。原本清亮的嗓子現在竟沙啞的像是得了一場重感冒。
可越是這樣,那種在她眼前的存在感便越強。
和昨天她面色蒼白鐵青相比,現在的臉色雖然依舊沒什麼氣色,卻已經恢復了太多。
就見趙水光定定的瞅着他,就像沒聽到他說什麼般的喃喃道,“我是已經死了嗎?所以才能看到你了嗎年叔?”
盛靳年勾脣,“我就在你身邊守着你,你怎麼可能會死?你若是敢死的話,就算是下地獄我也要把你拽回來!”
說話間他執手親吻她的手背,“說好的一輩子,少一天、一小時、一分鐘都不能算一輩子。”
在說完這話時,他自己先紅了眼眶,牽着她的,堅定的手在不易察覺的微微輕顫。
“意思是,我沒死你也沒死嗎?可是你不是去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在聽到她一邊止不住的流淚,一邊喃喃說着的話,剛剛那感人的氣氛讓盛靳年頓時一秒破功!不禁伸手颳了下她的小鼻子,“你這是盼着我去死,還是不盼着我去死啊!怎麼會有當人妻子的一醒來就問自己老公怎麼沒去死的?”
他的手是真的,溫度是暖的,看向她的眼神是她最熟悉的,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股溫流將她包圍,彷彿瞬間掉入了溫泉水中一般。
趙水光癟癟嘴,莫名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委屈萬分起來,“你個沒良心的,關鍵時候你居然把我打暈了自己甩手走人了,你要是出什麼事的話我纔會追你追到地獄裡呢!你個沒良心的,不但把我嚇個半死就算了,還說到做不到,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口一個‘沒良心’的說着,那氣沖沖的眼神讓盛靳年半點也不懷疑,如果現在她但凡有些體力的話,一定會操起枕頭砸過來!
一頓自知理虧,不由低三下四的安撫後,趙水光突然身體緊繃的摸向自己肚子!
她不禁想起在自己從昏迷到清醒,再到昏迷這一間隔,那種肚子抽筋般的疼痛簡直讓她覺得像是肚子裡孩子會出事,像是要提醒着她什麼般。難道說是明湛出了什麼事?
“不用緊張,孩子沒事。倒是被你當時的狀態嚇死了。”
說起當時的情形,盛靳年依然心有餘悸。
當時趙水光被送往醫院時萬念俱灰,本就睡眠質量低下,血壓有些低的她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低壓驟降,且不管醫院怎麼努力都恢復不到原先的水平,更棘手的事,當時她心跳指數也逐漸放慢下來,有着明顯的心臟供血不足狀體。
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因爲當時情緒反應太大而引起了強烈的胎動。照當時的情況來說,如果趙水光不是一度生命垂危,本是明天做剖腹產手術的她完全可以當時立刻做決定,提前一天把孩子取出來。然而身爲孕婦她卻自身情況嚴峻,剖腹產極其損傷孕婦的元氣,且會發生大量的流血,在當時危機的情況下如果貿然進行手術的話,只怕當時血壓驟降,意識喪失,並且本就心臟供血不足的趙水光會性命不保!
而如果如此強烈的胎動繼續發展下去,引發劇烈的宮鎖,孩子還提前早產,自然出生而產婦根本就不具備這體力,只怕到時這胎兒會不保!
在盛靳年趕到醫院時,醫生曾詢問過他,如果情況真的到了最危險的那一步,在保大人和孩子之間他選擇什麼時,雖然盛靳年很想兩個都選,他不想失去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但如果真的只能有一個活下來——
他毫不猶豫的選擇水光。
她是這輩子他最愛的人,愛明湛也是因爲那是她爲他生的孩子。因爲愛她,他纔會愛她。如果連她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愛這個孩子。他要她好好的,她也必須要好好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有危險,他也不管了!他只要她好好的!
趙水光遺失頹喪,醫生使勁渾身解數卻無濟於事,盛靳年直接要求進入搶救室,希望自己在旁邊能夠協助醫生,看是否能喚醒趙水光!
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讓她睜開眼睛不許再深陷下去,他需要她,明湛也需要她,一向那麼堅強勇敢的她不可以放任自己就這樣離開。他已經按照誓言回來了,她也不可以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話,甚至連他自己什麼時候說到淚流滿面,不斷的親吻她的額頭,到最後卑微的請求她醒來的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甚至撫摸着她的肚子,嚮明湛暗暗訴說着,經歷了那麼多風雨他始終在水光肚子裡堅強的成長着,這足以可見他生命力的不屈和頑強,將來註定是一個堅忍勇敢的孩子。眼看着明天他就要降生了,對於他,他們都充滿了無限的期待,所以他也不可以放棄!
後來,她真的恢復了意識。
雖然當時並沒有醒過來,卻體徵漸漸恢復了正常,就連肚子裡的孩子也彷彿感覺到了一般,原本要出生的跡象竟是逐漸沉穩了,最後醫生經過檢查後表示,這對母子真是堅強的令人動容,雙雙闖了過來!
介於趙水光身體太虛弱,本來定好的翌日進行剖腹產手術改爲了三天以後。這三天裡盛靳年推掉了一切的工作,也不見任何來人,更不許醫院進任何人打擾,就這樣把所有時間都用來陪伴她,彷彿是想要把他離開的,讓她擔心,讓她失眠的時間通通都補回來,讓她生產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和心理負擔。
他會就這樣一直陪着她,牽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等來明湛降生的那刻。
對於盛靳年在當時身負炸點最後還能全身而退的事,趙水光始終不明白。難道說丹尼爾真的把年叔當成了兄弟,所以根本就沒有設置第四處炸點?可是不對啊,年叔當時明明就說,他感覺到那炸彈裝置在他身體裡啓動了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