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藥企公司,最重要的除了營銷部門,就要當屬藥檢部門,因爲只有這個部門和藥研所相連,也決定着公司的安全性和保障性。
新合藥企,鄒總監常過來,似乎沒有意外。
慕郗城這樣的人,會親臨一家公司藥企部的例會,多多少少帶着不真實的感覺。
可他就那麼坐下來,漫不經心,甚至是不動聲色,帶着一貫的冷傲。
會議室很廣闊,可以容納的人完全近百,除了藥檢部的經歷,鄒婷,慕郗城,就是新合的高層。
對於最新關於腎臟病發抑制藥物的研究,這麼棘手的案子。
自中科院的幾位醫學教授研究有了眉目後,和新合藥企的藥研所配合,這類最新藥品的研究,無疑牽動着新合上上下下公司裡的每一個人的人心。
時汕,聽身邊的同事低聲議論:慕郗城會來,是因爲慕威森在新合最新藥物的研究中,也投入了不少資金。
他會投入藥企的一個項目?
時汕一邊翻文件夾,一邊看想:什麼時候,他對藥企的案子也有了興趣?
會議室的人很多,隨着會議開始,來者是客,慕郗城無疑代表的是商企界的幾個投資方最先發言。
大致,現在的會議室裡,人人都在看他。
連時汕,都在看他。
無疑,能夠和海城市的富豪慕先生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無疑是很多人都興奮的事情,尤其是這個男人偏偏生得這樣一張俊逸無雙的臉。
這是個看臉的時代,更是個很現實的時代,如若帥哥,有錢又很有才華,自然會更吸引人。
時汕安然地坐在角落裡,聽慕郗城對這次的藥物投資侃侃而談。
慕郗城講話很有目的性,不拖沓,能一句話數清楚,絕對不多用形容詞,倒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大不相同。
別人看慕郗城,是看臉。
時汕看他,看地是他的講新合這次項目時候的動作,一隻手撐在會議室的桌面上,甚至可以看清楚手臂上青色的血管。
這講話的期間,坐在最後一排的時汕,聽盡了前排女藥劑師,和營銷部的職員們,對所謂慕郗城的垂涎和溢美之詞。
他說得話,都是商企間爲了本身利益而發表的。
時汕並沒有認真的聽。
反倒是輪到了他們藥檢部的部門經理,對於未來一個月工作的安排,她握着黑色的中性筆,若有所思地開始在文件夾裡,勾勾畫畫。
一間會議室很寬敞,可以容納上百人。
可,所有參加會議的人,並沒有這麼多,後面空出兩排的位置。
時汕就坐在最後靠門口的位置上,近似漠然,安靜的沒有存在感。
直到,她正聽着徐經理對他們藥劑師的工作規劃和安排,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時汕擰眉。
低頭去看簡訊。
【我的親愛的,什麼時候回家?】
幾近肉麻的甜言蜜語,讓人咋舌。
時汕即刻擡頭,隔着那麼多人的會議室裡,耳畔有藥檢部徐經理井井有條的工作安排,可坐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像是知道她會看過來一樣。
他在看她。
脣畔噙着似有若無的笑,眼瞳格外深邃。
時汕一驚,她避開視線。
這樣的會議,這麼嚴肅的場合,這人也太不顧及了。
很快鄒婷的視線也順着慕郗城的凝聚到了她的身上,近似狠戾地瞪着她,時汕終究是沒有迎合任何人的視線。
直到,藥企部的徐經理講完話。
鄒婷有意道,“會議到這裡,慕董有沒有什麼還要說得?”
慕郗城近似漫不經心道,“相較於我,我更想聽聽鄒總監的發言,能不能給我們這些投資方最終交一個滿意的答卷。”
鄒婷淺笑迎合,“請慕董放心,一定。”
可,真的輪到鄒婷發言,拿起桌上的手機,第一個離席的人是慕郗城。
鄒婷站在LED顯示屏幕前,手裡緊緊地握着文件夾,近似嵌入掌心,壓出紅痕,都沒有遏制。
章遠道,“請鄒總監繼續,慕董接個電話,馬上會回來。”
鄒婷看着輪到她發言時,完全不顧忌影響地自會議室走出去的男人。
慕郗城可是真的狠,這麼對待她,有意不給她面子。
事實證明,慕郗城真的沒有走遠。
不過,他出去,不是爲了接聽手機。
而是,自會議室大廳的前門出去後,走過走廊,又從後門進來,悄無聲息地站在會議室的最後一排,後。
鄒婷還站在led屏幕前講話,不過她的視線因爲慕郗城的舉止,驚愕了一下。
很快,臉上也不再有什麼大得情緒。
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時汕握着筆在藥研所工作的藥劑表上,標註,然後蹙眉在想着什麼。
握着手裡的黑色中性筆,她伸手摸索桌上的礦泉水,擰了半天,蓋子都擰不開。
直到,她一邊書寫藥研所的藥劑表,一邊感覺到手上的那瓶礦泉水被人奪走了。
等她回神,那瓶水,已經擰開了,放在她的面前。
時汕擡頭,迎上站在她身側的男人眉目皆風華無雙。
這一刻,時汕真的覺得自己快驟然出現在她身邊的人,折磨地心跳就要失衡了。
偌大的會議室,人根本坐不全,可終究還是會議室不是。
時汕坐最後一排,前面就有她的同事。
且,此時,嚴肅的會議室裡,鄒婷正在講話,所有人都在爲工作聆聽上級安排。
只有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這麼出現在她身邊,不是使壞存心嚇她,是什麼?
慕郗城,被他小妻子這近似花容失色的神情,完全逗樂了。
薄脣微揚,他在笑。
不能打攪到別人,所以他霸佔她的筆,在她的文件上龍飛鳳舞地寫着:我是鬼嗎?還是豺狼虎豹,這麼嚇人。
時汕心肺裡壓着火,只因爲慕董事長隨意當廢紙書寫的紙頁,可是她花了整整三天做的一份詳盡的藥物實驗表。
礙於,這場合,她又不能發作。
那隻能選擇忍氣吞聲了,忍忍吧,等會議結束再好好算賬也不遲。
可站了一會兒的人,最後索性直接在她身邊,坐下了。
她擰眉,他笑。
看她,又向旁邊錯開了一個位置,對方繼續在那張藥物實驗表上書寫:“慕太太,我見不得人嗎?”
時汕:“.……”
他沉默着,再沒有說話。表面上,近似坐着在聽鄒婷說話,沒什麼表情。
實際上呢?
完全,在看他太太寫字。
在慕郗城眼裡,阿汕沉穩冷靜,可在某些事情上,又偏執執拗的像個小孩子。
剛纔自他進來,就見這孩子,一邊在寫回憶記錄,一邊想要擰開,礦泉水的瓶蓋。
反反覆覆很多次,都打不開。
這丫頭和是礦泉水,較上勁了。
搖搖頭,將那瓶他幫她打開的礦泉水,從她手裡直接要回來。
他自己喝。
時汕:“.……”
這些小動作,在會議室的最後一排,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悄無聲息,不動聲色。
彷彿有花在空氣裡,靜悄悄地綻放。
鄒婷站在led屏幕前,冷冷地看着那一幕,眼神裡有厭棄,也有落寞,最多的不過與燃氣的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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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郗城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安然地,很久。
久而久之,有個女藥劑師驟然回頭,看到坐在後面的慕郗城,簡直一驚。
而後,這會議就不得了了,時汕不知道因爲坐在她身邊的這個人,整場會議有多少女人扭過頭來,向這邊行注目禮。
時汕和慕郗城之間隔着位置,所以沒有人在兩人的關係上多做懷疑。
尤其是,新合新晉的一個藥劑師,能和慕郗城有什麼關係?
時汕太安靜,太淡漠。
想誰,也沒人將她和慕郗城的關係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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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散場的時候,慕郗城提前出去了,時汕看着已經被對方喝了一大半的礦泉水。
簡直無奈。
整理自己的文件夾,她一邊向外走,一邊聽到女同事一道對她道,“如若早知道慕郗城會來,我們都選後面的位置坐坐。”
當然,這全然是說笑。
可,無一例外,往常例會後無精打采的新合職員們,因爲這次的特殊來客:慕先生。
不但沒有嫌棄,公司總是開會。
還有人期待,“這樣的會議,可以多開幾次也未嘗不可。”
一個藥檢部的會議,散會後,慕郗城成了這裡的話題霸主。
時汕返回實驗室的時候,已經是正午11:56,這個時間點,所有人都紛紛離開,去吃午飯。
唯獨她,要將那份被某人霸道的字跡沾滿的藥研表,重新寫過。
眼看時間要到正午12:00.
空無一人的藥研室,除了她,就是滿室的藥劑,女孩子伏案認真的書寫,濃密的長髮披散在腰際。
藥研實驗表還沒有寫完,就來了送藥品的師傅。
一共十多箱藥劑就在實驗室外,師傅對她道,“小姑娘,這是你們藥研所要得,我已經送來了,你們記得整理。”
時汕望着空無一人的實驗室,最終應聲,“好。”
既然大家都去吃午飯,那她便只能自力更生。
俯下身,看明白上面的醫學符號和標籤後,時汕將之抱了起來,慢慢向室內走。
重量是有的,但是完全可以接受。
可時汕剛走到藥劑櫃前,有人在她背後摟住她腰的時候,也托住了她的手臂。
“這些,不該是你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