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二次元》拍攝了一個月, 終於進入到/高/潮的吻戲。經過這一個月的歷練,顧祉應對其他戲份都能收放自如,但吻戲依舊是死穴啊。
這一場是男主得知女主被逼迫去相親, 醋意大發, 衝到相親現場直接摟過女主就強吻的戲碼, 他不斷地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然而導演一喊“action”, 他剛抱住尤晴晴,耳朵就紅了。
“對,就是這樣, 狠狠地親上去。”導演拿着對講機在畫外指點。
顧祉眼一閉心一橫,就要照做, 導演卻大喊一聲:“卡!”
他睜開眼睛, 不明所以地望着導演。
導演氣急敗壞, 不留情面地批評他:“江衍的這一吻是要宣示主權,不是英勇就義, 你的表情用不着那麼視死如歸!”
顧祉自知理虧,不敢爭辯,連聲道歉:“對不起,導演,再來一次吧!”
導演“哼”了一聲, 正要讓各部門重新準備, 尤晴晴見顧祉耳根的紅暈已經蔓延到臉上了, 對導演微微一笑:“導演, 要不還是先休息五分鐘吧, 我補個妝。”
導演有些不悅,覺得她妝容完好無損, 沒有需要補的地方,但尤晴晴的咖位擺在那,她都這麼要求了,也不好拂她的面子,只得點頭同意。
尤晴晴走出畫外,化妝師就提着箱子迎了上來,她揮手錶示不用,叫住顧祉,“小師弟,你過來。”
顧祉乖覺地走到她身邊:“怎麼了,師姐?”
尤晴晴用下巴點了點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待他坐下,開門見山地問:“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安若姐?”
這個質問來得太突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顧祉剛剛白皙的臉色一瞬又變得通紅,良久,才語無倫次道:“不,不是啊,師姐你,你怎麼會這麼問?”
這孩子還真是不會撒謊,尤晴晴被他手足無措的羞窘樣逗笑了,“別瞞我了,我早看出來了。”
顧祉果然不再做徒勞的否認,只緊張地追問:“怎麼看出來的?安若姐也知道了嗎?”
“你這個樣子,看不出來也很難吧!”尤晴晴笑得愈發歡暢,“至於安若姐,我想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顧祉鬆了口氣,突然又覺得惆悵:如果真如尤晴晴所言,他已表現得這麼明顯,爲什麼當事人卻毫無所察呢?
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尤晴晴解釋:“她那人雖然在工作上慧眼如炬,活脫脫一個女強人,但在感情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癡,反應遲鈍,後知後覺。當年我們全公司都看出時景喜歡她了,她老人家還矇在鼓裡,非/逼/得時景憋不住了,跟她表白,她才恍然大悟。”
因爲安若不在場,尤晴晴也就沒有刻意隱瞞他們之間的過往。顧祉對時景和安若的過去一向都很/敏/感,此刻聽她主動提起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那他表白了,安若姐就答應了麼?”
“當然不啊!”
顧祉有些意外:“爲什麼?安若姐不喜歡他嗎?”
“究竟喜不喜歡她沒說,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喜歡的。”
顧祉愈發想不通:“那是爲什麼?”
說到這裡,尤晴晴嘆了一聲:“她那個人,顧慮太多了,一方面覺得經紀人不能和自己的藝人談戀愛,另一方面時景正處於上升期,只能有緋聞,不能有真戀情,她絕不會成爲時景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那後來呢?”顧祉喉嚨有些乾澀,這些顧慮何嘗不會橫亙在他們之間,他只設想過安若會因爲不喜歡他而不和他在一起,卻從來沒想過即便安若喜歡他也可能同樣不會和他在一起。
“後來她爲了斷絕時景的念頭,向公司申請不再擔任他的經紀人,要知道,他的名氣是她耗費了無數心血一手打造出來的,這種緊要關頭卸任,無疑是爲他人作嫁衣裳,公司裡的經紀人都蠢/蠢/欲/動,不過時景也夠決絕,揚言她要是敢辭職他就解約,公司當然不會放走他這棵搖錢樹,好說歹說才讓安若妥協。再後來時景近水樓臺,堅持不懈,終於攬月而歸。”
尤晴晴唏噓不已:“原本看他追安若姐的這股勁頭,我還以爲他是這個圈子裡鳳毛麟角的好男人,沒想到也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渣男,白瞎了我當年那麼崇拜他。”
顧祉愣愣地聽着,久久不發一語。
尤晴晴從回憶中抽離,鄭重地拍了拍顧祉的肩:“所以小夥子,要想追到安女王,任重而道遠吶!”
“我不會放棄的!”顧祉無比堅定。
尤晴晴讚賞地看着他,“很好,有這份決心就夠了,師姐我也會幫你的。”
顧祉有底氣多了,如畫的眉目舒展,會心一笑:“謝謝師姐。”
尤晴晴適時迴歸正題:“所以你不能再NG了,時景也是靠實力,做事纔可以那麼硬氣。”
“可我拍不來吻戲。”顧祉有些鬱悶。
“蒙誰呢!”尤晴晴一針見血地拆穿他:“要是安若姐站在你面前,別說吻戲了,牀/戲都遊刃有餘吧!”
顧祉的臉火辣辣的,不禁想起了他們初見時他把安若按在沙發上肆意/輕/薄的畫面,他雖然經驗匱乏,但那一刻真的無師自通,水到渠成。
尤晴晴看到他小臉上的紅霞,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什麼不/可/描/述的畫面,不由興致勃勃地刨根問底。
顧祉架不住她的盤問,只得小聲地將那件事和盤托出,尤晴晴聽完哈哈大笑,邊笑邊鼓掌,“行啊,小師弟,看不出來你這麼生猛。”
她的大嗓門引得劇組衆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顧祉窘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目光哀怨道:“師姐,我不要面子的啊。”
“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尤晴晴縮小音量,面上仍掛着笑,“以我對咱們安女王的瞭解,她只是給了你一耳光而沒把你廢了,說明她對你還是挺有好感的。”頓了頓,信心滿滿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師弟,我越來越看好你了!”
顧祉正要解釋說可能安若只是把他當成年幼無知的弟弟,纔沒過多計較,副導演的聲音響在背後:“晴姐,小顧,導演讓我喊你們過去。”
“好,馬上來。”尤晴晴笑着迴應,最後對顧祉耳語:“別想太多,你就把我的臉想象成安若姐就好。”
不知道是因爲這次談心徹底消弭了顧祉和尤晴晴之間的距離,還是他的自我催眠奏了效,他終於突破了吻戲的瓶/頸,順利完成拍攝。
晚上,他迫不及待地在視頻通話中向安若報告了這一突破性的進展,安若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不過,你是怎麼想通的?”
顧祉哪好意思說實話,只神秘一笑,含糊道:“師姐教我的訣竅,保密。”
安若扯了扯嘴角,沒有細問。
隔着兩個屏幕,又是在光線不足的晚上,再高清的鏡頭也會失真,但顧祉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神情間的疲憊,不由緊張道:“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
“沒有啊,怎麼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安若這段時間的確有些累,卻不是因爲工作,而是因爲時景。她以爲那天晚上已經和他說得夠清楚明白了,他走的時候失魂落魄的,彷彿想通了,結果第二天在小區裡又看到了他,接連幾天都是這樣,頗有當年追她的架勢,她氣得上前質問,他卻說他也在這買了房子,只是回自己家,並不是要糾纏她,安若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找保安一問,竟然還真證明他是剛搬進來的,並且就住在她樓上。
她氣結,時景笑着替她按開電梯:“若若,以後咱們就要擡頭不見低頭見了。”
見你妹啊!
安若對此焦頭爛額,這才神情疲憊。
但這些都不足爲外人道,她眨了眨眼,讓笑容真切幾分:“是因爲我卸妝了,所以看起來這麼憔悴,”懊惱地捧臉,“哎呀,一定很醜!”
顧祉最愛她冷豔外表下不經意流露出的嬌嗔和天真,此刻見到,笑容溫柔地可以掐出水來:“一點都不,你什麼樣子都美。”
安若自小天生麗質,早就對各種驚豔的目光和讚美產生了免疫,但聽顧祉這麼認真地誇她,竟罕見地紅了臉,怕他發現異常,趕緊轉移話題:“小顧,《綜藝特快》請你去錄節目,你向劇組請一天假,下週回來一趟。”
分別多日,顧祉一直都想飛回帝都親眼見她一面,但苦於找不到正當藉口,只得忍受相思之苦。此刻安若主動提供了這個機會,他雀躍不已,滿口答應。
安若笑了:“怎麼這麼開心?”
因爲你啊!顧祉差點脫口而出,緊急剎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因爲我想家了。”頓了頓,“只請一天假夠嗎?會不會太匆忙了?”
“行程是有點趕,但你是男主,戲份重,不能因爲你一個人就拖慢整個劇組的進度,所以只能辛苦一下了。”
顧祉失望地“哦”了一聲。
察覺到他的沮喪,安若問:“怎麼了?覺得辛苦?”
他當然不怕辛苦,只是遺憾不能在她身邊多停留一會。不能讓她覺得他不懂事,他振奮道:“沒有啊!安若姐,錄節目的時候你也會在吧?”
“當然。”
得到保證,顧祉立即就多雲轉晴了,咧嘴微笑,露出潔白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