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大魚
白衣書生相貌俊秀,臉上更是掛着淡淡笑意,似緩實快的腳步可知武功不弱,可真正令青衣書生震驚的是他的身份,七王爺楚昊宇。這刻,青衣文士如何不知自己身份暴露墜入局中,雖不曾回頭,他也能察覺到一名高手堵住了他的退路,絕對是最頂級的。
望着青衣文士,楚昊宇神情越發從容,笑問道:“二爺?莫非是二統領兵戟?”
既然到了這個份上,青衣文士倒是平靜下來,望着楚昊宇說道:“你倒是好手段,竟能追到這裡,莫非爲了這個?”說話同時,青衣文士擡起的手掌間,多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瞬間便吸引了楚昊宇的目光。
看青衣文士如此輕易的拿出玄龜丹,楚昊宇非但沒有任何欣喜反而生出奇怪的感覺,只是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淡淡說道:“玄龜丹再好,也比不得二統領。對了,若本王沒有猜錯,二統領應該派人截殺尹展飛了,其實,”拉長的聲音中,楚昊宇自顧一笑,道:“尹展飛根本不在船上。”話到最後,楚昊宇飛身而起撲向青衣文士,似緩實快的身姿風一樣迅速雲一樣飄渺,正是楚家風雲步。
即便知道楚昊宇是在擾亂自己的心境,可聽他說完,青衣文士還有那麼一刻失神。傳出尹展飛死訊時候,他就猜到消息爲假,實則暗中押送尹展飛回京,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與龍王寶藏一起由大軍押送,所以,青衣文士也就是天刺二統領安排了一隊人馬藉機刺殺尹展飛,尹展飛跟隨他多年知道太多秘密,即便他心志堅定,可青衣文士親眼見過太多這種人,各種酷刑下很少有人能保守秘密,他不能留下後患。現在,聽楚昊宇說了出來,他便知道岳陽*水師是個陷阱,再想到自己也被楚昊宇圍了起來,接連兩次落入楚昊宇的算計,自視甚高的二統領不免一陣失神,而就是片刻的失神,楚昊宇已經攻來。
終是心志堅定之輩,青衣文士瞬間便回過神來,揮手將手中盒子拋了出去,同時揮掌迎向楚昊宇。
雖然各種消息顯示楚昊宇已是天人境的決定高手,甚至從悟元子手下逃得一條性命,可今日身份暴露陷入危局,青衣文士自知無法逃脫已打算拉楚昊宇陪葬了。揮動的手掌只攻不守,看似要以命搏命。
在青衣文士動起來同時,莫凡也一步步壓下。他已經感受到青衣文士的心態變化,困獸猶鬥,楚昊宇身份尊貴容不得一點閃失。
畢竟是先天巔峰高手就差最後一步就能成爲一代宗師,莫凡雖沒有出手,身與道合之下每一步邁出都似踩在青衣文士心底,讓他心神爲之一顫不得不分神應對,手掌動作也慢了半拍,而此刻,楚昊宇一記指劍已刺在他手掌上。
平淡無奇的劍勢似不含任何劍法,就是一個簡單的平刺,卻包含了楚昊宇八成內力,尤其是其中濃郁的殺氣,便是青衣文士這種見慣了血腥的冷血殺手也爲之心驚,腦海中浮現出滔天火光和血海屍骨,悽慘的叫喚聲猶似鬼蜮。不覺間,青衣文士雙眼變得赤紅,身體更是不受控制顫抖起來。
青衣文士自知落入下風,卻沒有任何懼意,甚至不曾運功壓制體內的傷勢,揮手抓住楚昊宇的手掌同時說道:“楚昊宇,你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點,玄龜丹當天就離開了岳陽,這會兒怕已送到老大手中。”說話同時,青衣文士衣袖中飛出數支袖箭,射向近在咫尺的楚昊宇,絲毫不避身後致命一擊。
或許,這纔是青衣文士的最終目的,以命搏命,拉楚昊宇爲他陪葬,爲此,他硬生生承受了楚昊宇一擊,只爲這最後一記絕殺。
盯着疾若閃電的袖箭,楚昊宇眼中有光芒閃過。呼吸間讓自己平靜下來,身軀突然變得虛幻,如風似霧,如此飄渺不真實。這是楚昊宇這兩年趨於平淡後才領悟的風雲步精意,身輕似雲御風而行。
頓時,袖箭相似穿過一片虛無飄渺的雲朵,穿越楚昊宇的身體射入他身後還在發愣的黑豹寨豪傑身上,連聲音都不曾發出便倒了下去。至於楚昊宇,雖躲開了這幾支袖箭,臉色卻變得蒼白,尤其在青衣文士催動的內力下,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就在青衣文士再次發力想要震斷楚昊宇心脈時候,莫凡一掌拍在他的後腦勺,直接將他拍暈,竟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看青衣文士滿臉不甘的倒了下去,楚昊宇則笑了起來,不想張口卻是一陣咳嗽,其中更夾雜着鮮血。見此,莫凡趕忙擡手握住楚昊宇的手臂,幫他運功療傷。
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又在瞬間解釋,快似閃電如此的不真實,不管賀家商隊,鎮山鏢局還是山賊,一個個都看傻眼了,不明白所以然,而就在衆人吃驚時候,一隊人馬從山間突現,將衆人包圍起來,其中更有數名握刀侍衛將楚昊宇和莫凡護在中央,似恐有人驚擾到兩人。
在莫凡的幫助下,楚昊宇很快壓下了傷勢,而當他睜眼的一瞬,莫凡似猜到他心中所想鬆開手掌,道:“公子,以後切莫再冒險了。”
楚昊宇確實是在冒險,剛纔稍有閃失怕就不僅是受傷這麼簡單了。衝莫凡笑了笑,楚昊宇張口說道:“能夠活捉天刺二統領,值了。莫老,你先封了他周身大穴,千萬別讓他自殺。”
楚昊宇費這麼大週摺正是爲了活捉青衣文士,聽楚昊宇如此說來,莫凡也不廢話,揮手如電點了青衣文士周身大穴,奇異的手法,就是宗師境高手親至也要花費一番共赴才能解開。
看莫凡做好一切,楚昊宇扭頭望向孟海闊,道:“小心看押,不得有絲毫意外。”
孟海闊知道眼前青衣文士身份非凡,自家主子不惜性命冒險換來的,立即拜道:“卑職得令。”話到最後,孟海闊與一名血衛一左一右將青衣文士拉了起來。
此刻,楚昊宇又望向了徐宏。今日這個局,雖是楚昊宇布的,卻由孟海闊來執行,不然,黑豹還真沒有膽子出手攔截鎮山鏢局的鏢,只是未等楚開口,黑豹猛然跪了下去,道:“這位公子,饒命啊!”
聽楚昊宇自稱本王,又有這麼高明的武功,黑豹早猜到了楚昊宇的身份,眼看就要處理自己,黑豹也只能下跪求饒了。衝楚昊宇磕了幾個頭,黑豹又衝徐宏磕起頭來,道:“徐兄,徐爺,可是你讓小的出手攔這趟鏢的,看在小的忠心耿耿的份上,饒過小的吧!”話到最後,黑豹再次磕起頭來。
見此,徐宏眉頭輕皺了下,不過終沒有出聲,任由七王爺楚昊宇裁決。
楚昊宇看到了徐宏皺起的眉頭,張口說道:“這些人先關押起來,不得走漏風聲,你親自押送車隊上路。”
這是楚昊宇早安排好的,因此徐宏沒有意思意外,道:“卑職得令。”
點點頭,楚昊宇沉默片刻對徐宏說道:“保重。”話到最後,楚昊宇已擡起了腳步,莫凡和一衆血衛立即跟了上去。
聽到保重二字,徐宏眼中有過一絲感動,望着楚昊宇的背影拜道:“卑職謝過公子。”直到楚昊宇一行消失在山澗,徐宏才直起身子,喝道:“都關起來。你,你,過來。”
雖不知道徐宏的身份,陳皮和賀強卻清楚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中,臉色都是一變,雖不願意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是夜,清冷的月光灑在水面上,粼粼波光一浪接一浪拍打着河岸,就是母親的搖籃曲,一切都如此安靜。突然,一艘大船似洪荒巨獸從黑暗中駛來,且透過月光,能夠模糊看到甲板上的軍士,一臉肅然的戒備着。很快,又是一艘戰艦映入眼簾,兩艘、三艘……整整八艘之多,而且每艘戰艦上都有甲士凝神戒備,憑空生出肅然的氣息。
這正是押送龍王寶藏的岳陽*水師,即便天下已經太平二十年年無人敢攔截朝廷戰艦,這可是逆謀的大罪,然而這一趟京城之行關係到自己的前程,鬱郁不得志的薛智川不敢有絲毫大意,嚴令大軍戒備不可懈怠,可惜沒人能夠看到岸邊草叢中數道人影悄無聲息的潛入水中,游魚一般向最中央一艘戰艦靠近。
沒過多久,大船所投下的陰影下,數顆腦袋從水下探了出來。對視一眼,沒有言語,幾人吸附着船體向上爬去,沒有藉助外物,完全依靠內力,可知這羣人武功絕對不弱。很快,當頭一人便爬到甲板上,出手如電將最近一名軍士斬殺,而後扶住他的身軀。一切看似沒有任何異樣,或許,唯獨天上月兒看的清楚,數道人影悄無聲息入了船艙。
進入船艙,這羣不速之客紛紛拔出了刀子,漆黑的刀子似融入黑暗之中,燈光都不能照亮。船艙外戒備森嚴,然船艙內衆軍士大都睡去,這羣黑影人輕易便潛入艙底,而後仔細搜尋起來,看似在找什麼。
突然,當頭黑衣人停下了腳步,這羣究竟訓練的殺手紛紛停住動手,而看到他揮動的手掌,衆人便明白目標已經找到,殺!
沉寂之中,兩支暗箭悄無聲息的射出,射入兩名灰衣大漢的咽喉,腦袋一歪就要倒下,然就在此刻,兩名黑衣人悄無聲音的出現扶住他們的身軀,絲毫聲音都沒有發出。
如法炮製再次暗殺兩撥護衛,黑衣人打開一沉重鐵索進入一暗艙內,一人躺在中央生死不知。當黑影人掀開牀單,沒有人影反而亮起通紅的火光,瞬間照亮整個船艙。黑影人戒備的眼睛,漆黑的長刀,以及一支支對準他們的弓弦。
這刻,黑影人如何不知這是個陷阱,卻是大喝道:“殺!”大喝聲中,當頭黑影人率先撲了上去,奈何剛邁開腳步便被數支弩箭射穿,鮮豔的鮮血,比火光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