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陡然傳來的腳步聲,也是令祖鳳的身體,陡然凝固,然後面無表情的緩緩轉身,眼瞳微縮的望着那從漫天火焰之中,緩步走出的削瘦身影。
那道身影,全身幾乎是被鮮血染紅,甚至整整一條右臂,此時都是無力地聳拉在身前,只是他的臉龐上,卻依舊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樣。
“八荒封神塔,戰靈現!!”
“轟轟!”
伴隨着一道冰冷的喝聲響起,一股陰森的恐怖氣息,如同自九幽地府中涌現而出,那漫天的火焰,竟是在此刻,有些消散的跡象。
“噠,噠,噠!”
低沉的腳步聲,陡然自封神塔裡傳來,一道黑色的身影,幾乎是瞬間出現在了夏炎身前。
然後,在祖鳳以及汝鳶震駭的眼神中,衝着夏炎,躬身一拜。
“主人!”
而感覺到這股熟悉的陰森鬼氣,不遠處的尋離,也是掙扎着起身看了過來。
只見那身影身高七尺,周身鬼氣瀰漫,一雙湛藍眼眸裡,沒有絲毫的神情。
“鬼…鬼主?!“
待看清這黑袍男子的模樣,祖鳳的臉上,也是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絲駭然。
“怎麼可能…你…你怎麼可能控制得了鬼主?!”
沒錯,眼前被夏炎從八荒封神塔裡召喚出的,正是那被人主封印的上代鬼主,而這,也是夏炎如今唯一能夠想到可以抗衡祖鳳的手段。
只是伴隨着鬼主的降臨,夏炎眉心處的女媧石,竟是出現了一些細微的顫抖,然後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瞬間傳來。
萬般無奈之下,夏炎如今只能是賭一賭自己的運氣,看看這女媧石是否能夠承受住召喚鬼主所需要的神魂之力。
最終,他成功了,只是女媧石的邊緣,卻也是出現了一些細小的裂痕。
這等代價,本不是夏炎可以承受的,畢竟正是因爲有着女媧石的存在,夏炎纔可以不用顧忌鬼域強者的神魂攻擊。
可是此時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夏炎再考慮其他。
看着面前靜立的那一道黑袍身影,夏炎終於是長舒了口氣。
“殺了他!”
“是!”
隨着鬼主轉身看向祖鳳,夏炎全身猛然一顫,直接是跌倒在了大殿之上,周身的氣息,更是萎靡到了極致。
隨着夏炎伸手一招,五皇鍾頓時飛掠而來,將他的身影徹底籠罩。
“夏炎!!你怎麼樣?!”汝鳶身影撲來,一張俏臉上早已是掛滿了淚痕,看着懷裡面色煞白的夏炎,嘴角處卻是浮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總是喊我傻瓜…可是你知道麼…在我眼裡,你又何嘗不是一個愛逞強的傻瓜?!“
“我說過…誰都不會將你從我身邊帶走…”夏炎苦澀一笑,感覺到周身傳來的劇痛,心底更是沉沉一嘆,“若是那戰靈依舊無法抗衡祖鳳,恐怕這一次,自己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神機閣,漆黑的大殿中,黃煜斌目視着身前那一個個被捆縛着的歸墟強者,嘴角處,始終掛着一絲陰冷的笑意。
“閣主…這是剛剛從中原各處擒來的歸墟強者!”殿下,九夜君王神色恭敬地稟報道。
“很好…九夜,只要你盡心爲我做事,待有朝一日我修爲突破先天,必定還你自由!”黃煜斌猖狂一笑,輕手撫摸着身旁一名一絲不掛的婢女。
感覺到黃煜斌手上傳來的冰冷,那婢女頓時全身一顫。
“你怕我?!”黃煜斌低頭,聲音陰沉地問道。
“閣…閣主…奴婢…奴婢…”
“說…你爲什麼怕我?!”黃煜斌俯身,將臉緊緊地貼在那婢女的臉上。
“奴婢…奴婢…閣主饒命!啊!!!“
一道淒厲至極的慘叫聲傳來,就連那千機大殿門外值守的弟子,都是忍不住全身一顫。
看着那張嘴咬在身下婢女脖頸間,大口吸着鮮血的黃煜斌,九夜眉宇間頓時浮現出一絲噁心。
自從取代了離怨的位置,這位神機閣的新主彷彿已經徹底迷失在了慾望與權利之中。
如今,整個神機閣人心惶惶,每日死在黃煜斌手上的弟子,更是不計其數。
擡頭深吸了口氣,黃煜斌伸手將嘴角的血漬擦淨,朝着殿下那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的幾位歸墟強者咧嘴一笑,“接下來…該你們了!”
“閣主饒命!閣主饒命!我等願意歸順神機閣!閣主饒命啊!”
絲毫沒有理會衆人的哀呼,黃煜斌走到幾人身前,周身魔氣陡然凝聚,然後從其口中蔓延而出,將那幾名歸墟強者盡數籠罩。
用力一吸,只見那被魔氣籠罩的歸墟強者頓時發出陣陣無聲的哀呼,身上的血肉,竟是在此刻,盡數枯萎。
“啊!”
看着癱軟在地上的一堆皮囊,黃煜斌閉眼,輕聲呻吟了一聲,旋即猛然回頭,看着那大殿之外的一道黃衣倩影。
“師兄!你在幹什麼?!”穀雨愣愣地看着眼前如同食人魔鬼一般的黃煜斌,嘴角輕顫,半晌不語。
其實自己很早之前就聽到了一些關於黃煜斌的風言風語,但是師尊離奇失蹤,閣主之位交由了大師兄,在穀雨想來,定是一些心裡不平衡的長老故意挑唆弟子。
可今日,當自己親眼看到深愛的大師兄,竟然真的如傳言般吸食活人血肉,一雙美目中,更是充滿了驚恐,疑惑,和一絲淡淡的噁心。
“誰讓你進來的?!“黃煜斌面色一肅,冷聲喝道。
“師兄!你到底怎麼了?!“穀雨大聲痛哭道。
“哼!”黃煜斌朝着九夜使了個眼色,後者當即朝着殿外走去,雙手一揮,將殿門關了起來。
整個大殿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師兄…”
看着黑暗中那好似在不斷顫抖的黃煜斌,這一刻,穀雨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寒意。
“師妹…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嗎?!今日,你便從了師兄如何?!”黃煜斌一步一步踏着黑暗走來,一雙眼眸中更是有着猩紅光芒閃過。
“師兄…你…你…”穀雨驚恐地朝後退去,直到退到大殿的邊緣,方纔停下腳步,一臉驚恐地看着面前那張近乎扭曲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