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天空泛起一抹魚肚白,兩人才感覺到了一絲睏意。
“夏炎哥哥,我們去躺一會吧。我之前去齋堂給你打飯的時候,聽其他師兄說明日一早,將在祖師祠堂舉行拜師大典。”瑾萱一拍額頭,突然想起白天聽到的事情,吐了吐舌頭對着夏炎說道。
“你個小笨蛋,你怎麼不明日再告訴我!那我回後殿去了,你也去睡一會吧。”夏炎使勁捏了捏瑾萱的小臉,起身準備離開。
“不要!都這麼晚了,夏炎哥哥就在我這將就一晚吧!”瑾萱一把抱住夏炎的胳膊,說什麼也不鬆手。
“瑾萱聽話,我們孤男寡女在這後山過夜,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對你名聲不好!”夏炎假裝一臉嚴肅地說道。
“哼。我就是讓所有人知道,夏炎哥哥是我的!你要回後殿,那我今晚便跟你回後殿去住!”瑾萱揚起小臉,一臉得意地看着夏炎。
“你這丫頭…”夏炎無奈地被瑾萱拉着朝着屋中走去。畢竟後殿裡,此時還有個蘇輕言,想起蘇輕言,再看看眼前的瑾萱,夏炎感覺頭都大了。
回到屋中,瑾萱從旁邊櫃子裡拿出一條嶄新的棉被,鋪到牀上。
“夏炎哥哥,我們一人一個被窩哦。”說着,瑾萱便鑽進了裡面的一牀棉被中。
“…”夏炎一頭冷汗地吹滅了蠟燭,硬着頭皮鑽進了另外一牀棉被中。
“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回後殿換身衣服。拜師大典,我得穿着得體一些。”夏炎轉頭看着身邊瑾萱天仙一樣的小臉,開口說道。
“嗯!”瑾萱乖巧地答道,隨即一臉滿足地靠了過來,隔着被子,躺在了夏炎懷裡,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夜裡,夏炎迷迷糊糊中聽到瑾萱驚恐地喊着,“夏炎哥哥!夏炎哥哥!不要丟下萱兒…”
夏炎睜開眼看到懷裡瑾萱臉上的不安,伸手輕輕拍打着瑾萱的後背,“我在這,我在這…”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木窗照進屋裡,瑾萱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嗯…”躺着伸了個舒服的懶腰,轉頭看到旁邊空蕩蕩的棉被,一張小臉立馬變得驚慌起來。
“夏炎哥哥!!夏炎哥哥!!”
“吱呀。”就在瑾萱眼中含淚,驚慌無助之時,門突然被推了開來,夏炎雙手端着兩個熱氣騰騰的木碗,踏着陽光走了進來。看到瑾萱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夏炎心裡一驚,“怎麼了,瑾萱?大清早的…”
夏炎話還沒有說完,瑾萱便已經飛身撲到了夏炎懷裡。“你去哪了?夏炎哥哥,你不是說不會再丟下瑾萱一個人了麼?”
看着瑾萱臉上的淚水,夏炎心裡一痛,“我去後面竹林採了些筍子,給你做了碗竹筍湯。小傻瓜,我怎麼會丟下你一個人。”夏炎用下巴蹭了蹭瑾萱的小腦袋,趕緊解釋道。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萱兒害怕…”擡頭瑾萱雙目微紅,一臉認真地看着夏炎。
“嗯。好!”夏炎寵溺一笑,“快去洗把臉梳梳頭,過來喝湯!”
吃過早飯,兩人一齊朝着玉虛峰後殿走去,這一路上,夏炎一直提心吊膽地四處張望,生怕蘇輕言會突然從某處冒出。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夏炎臨時居住的小院中。擡腳步入,迎面,一襲白衣的蘇輕言,正一臉冰冷地站在夏炎門前。“捨得回來了?這一夜,你去哪了?”隨即,一雙大眼睛死死盯着夏炎身邊的瑾萱。
“輕言…”
“她是誰!”
“夏炎哥哥在我那住了一夜,怎麼了?!”瑾萱看到夏炎臉上的爲難,擡頭朝着蘇輕言一字一句地說道。
“怎麼了!夏炎是我的男人,一夜未歸,在你那住了一夜,你問我怎麼了?!”蘇輕言此刻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唯獨夏炎知道,蘇輕言越是平靜,心中越是氣極。
“你的男人?你跟夏炎哥哥拜過堂成過親了?你跟夏炎哥哥睡過覺了?就好意思說是你的男人?”瑾萱沒好氣地反問道。
“你!小小年紀,就這般不知廉恥!今日我就替你的長輩好好教訓教訓你!”蘇輕言平日裡性格雖然冰冷寡淡,但言談舉止卻大方得體,此時若不是牽扯到夏炎,根本不會像現在這般與人爭吵,見瑾萱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拔出手中三千雲夢便要出手教訓一番。
“我怕你不成!!”瑾萱毫不示弱地雙手掐訣就欲迎上。
“夠了!!”夏炎伸手攔下瑾萱,站到蘇輕言身前。
“輕言,瑾萱,你們兩個都是我在這個世上深愛的人,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人受到傷害。如果要怪便怪我好了。”夏炎一臉失落地站在兩人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眉宇間透着深深地自責。
“夏炎哥哥,我是在跟輕言姐姐鬧着玩呢。輕言姐姐,我昨天一直聽夏炎哥哥提起你,今日一早便跟着夏炎哥哥前來拜會你了。姐姐果然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瑾萱自愧不如。”就在夏炎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瑾萱突然變了一張臉,笑着對蘇輕言眨了眨眼睛。
蘇輕言臉色稍緩,“拜師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快去換身衣服吧。”沒有理會瑾萱,蘇輕言擡頭衝着夏炎輕聲說道。
“嗯。”夏炎回頭看了一眼瑾萱,看到瑾萱給了自己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朝着房中走去。
“蘇輕言對吧。我愛夏炎哥哥,所以我不想讓他有一絲難過。更不想讓他因爲我有一絲爲難,但是今日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棄的。就算你比我多陪了他五年又如何?你若愛他,就讓他自己決定到底要跟誰在一起,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夏炎哥哥欠你什麼?”瑾萱看着眼前的蘇輕言,眼中帶着一股濃濃地敵意。
“幼稚。我與夏炎早已生死與共,這五年更是朝夕相處。我們一起經歷的事情你做夢都想不到。豈是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我勸你,還是早點死心吧。”蘇輕言想起與夏炎這五年所經歷的一切,心中平靜了許多,不論任何時候,自己都應該相信他纔是。
“哼。那就走着瞧好了。到底誰纔是最適合夏炎哥哥的人。”五年的分離,是瑾萱無論如何也無法逃避的事實,看着此時蘇輕言對夏炎的信任,心裡不免微微泛苦。
夏炎走進自己房中,看到牀上疊放着的乾淨黑袍,還有旁邊的隕鐵長戟,心中不禁一暖。趕緊換好衣服,提起長戟返回院中。
剛一出門,蘇輕言、瑾萱兩人一左一右分別挎住了夏炎的胳膊,也不說話,就這樣架着夏炎朝着後山走去。夏炎看着身旁兩張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蒼天啊,這到底如何是好…”
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離別後,淚痕和酒,佔了雙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