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南山古域,還在妖仙教之中處理一些日常事務的羽雪若突然感覺心中一涼,她猛然間站起身來,朝着西方望去。
她知道是周小樹出了事,但是也沒有太過擔心,因爲有着同命丹,若是周小樹殞落了,她也會隨之殞落。
何況她方纔已經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真元的躁動,這是即將突破的徵兆。
這些日子來她努力修行,雖然有了一定的基礎,卻還沒有到突破的邊緣,這樣說來,肯定就是周小樹那裡有了進展。
可雖然如此,她心中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煩躁,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超乎了她的想象。
眺望着西方,羽雪若低聲道:“千萬不要出事啊!”
同在此時,蘇若琪近乎發了瘋一樣在那裡尋找着周小樹的痕跡,她不相信周小樹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死去了。
“開什麼玩笑?!都說了不讓你逞能,你這是要把自己玩死嗎?”蘇若琪咬着牙,她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現在聲音的顫抖。
天仙級的修爲鎮壓了世間,這種級數的存在於盤古世界之中爆發出的波動足以讓整個天下都察覺到。
西荒的生靈忍不住地匍匐了下去,就算是真人境也無法在其中站立着。
西土的靈山之上,釋迦牟尼緩緩睜開眼,望了這邊一眼,他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可是看了這邊一眼的那一刻,頓時也愣住了,眸光之中爆發了驚人的光束。
“這不可能!”他失聲道,霍然起身。
在他的計算之中,聖獸不可能死去,而且他看到了很遙遠的未來,並且印證了很多事情。
可是那些事情在這一刻全部模糊了起來,然後再也不可見。
因爲牽扯着因果的那根線……斷了!
“這,這怎麼可能?”釋迦牟尼第一次如此失態,就算是之前見到盤古歸來的時候他都未曾如此。
因爲這意味着他失去了所有的算,拋出了近乎所有籌碼的他,在這種事情發生之後註定要失敗。
中土之中,聖宗之上,星輝遍佈,那是封宗大陣開啓之後的景象,綿延數千裡不絕的星光大陣將整個聖宗籠罩在其中。
離厭臉色蒼白地盤坐在大殿之中,他受的傷到現在還沒有恢復。
而在他的面前,有一個青玉石盤,那青玉石盤之上顯現的是一個又一個影像,那上面顯現的不僅僅是過去,還有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更有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之前聖宗的一切指引都來自於青玉石盤,這是一件在某種意義上超越了仙器這個位階的仙器,是聖宗的鎮宗之寶。
忽然間,那青玉石盤之上發出了咔嚓一聲響。
離厭霍然起身,因爲他看到了那些曾經看到的畫面全部紊亂,所有幾乎已經註定會發生的事情全部改變。
“發生了什麼?!”離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因爲在過去的無盡歲月之中都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也不曾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天命被更改這種事情時有發生,不足爲奇,可是影響如此之大,牽扯到如此之多的因果的,這還是第一次。
就算是往昔有大人物殞落的時代也不曾發生過類似的景象。
這一刻,整個盤古世界,不,甚至可以說,整個星空之中,所有有資格有能力去洞察一些未來的生靈都察覺到了異樣,他們不知道這種異樣的源頭來自於何處,於這一刻都變得驚惶失措。
可是並非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至強者從最深層次的沉眠之中驟然覺醒。
祖境!
橫壓了億萬星空的威壓讓所有生靈都低頭,那是一束穿越了時空的眸光,直接照耀在了盤古世界之上!
“封印了契機,就算是世界有損,可憑我的修爲居然也看不清楚?”
多少年了,他都不曾感受到過這樣讓他無法捉摸的事情。
終於,他走出了那座千萬年來他都不曾走出的古殿,望向了那個他曾經征戰過的世界。
這是一個偉岸的男子,他眺望着盤古世界,在遲疑,也在等待。
星空各處都有奇異的事件發生,但這一切周小樹都不清楚。
他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狀態之中,這種狀態不是他想要進入的,可是就在他選擇寂滅的那一刻,立刻就進入了這樣的狀態。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直接吸引了過去,無法抗拒。
“該不會是地府吧?”周小樹有些發怵,他生怕自己距離地府過近,在寂滅的時刻直接被地府認爲成了亡靈,然後將他拘禁走了。
可是周圍的環境顯然不是。
他周圍是無垠的星空,他一直都在飄蕩,不由自主地飄蕩着,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軀體已經化道,成爲了光輝。
忽然間,他看到了一片大陸。
那像是在海中孤島一般的大陸,無垠星空之中的孤島……
然後他看到了遍佈在孤島之上的墳墓,感受到了那其中一點點散逸出來讓人心驚的氣息。
“聖,聖境……”他嚥了口吐沫。
墳墓中傳出來的氣息赫然屬於聖境的強者。
這裡一眼望不到頭,無窮無盡的墳墓之中埋葬的生靈竟然都是聖境的強者!
“什,什麼見鬼的地方……”周小樹心中在顫抖,根據他的認知,能夠有這樣景象的地方只能是地府,可是這裡偏偏不是。
因爲他沒有走過冥河,更沒有見過奈何橋比良坡之類的地方,那是前往地府的必經之路,無論從哪裡前去,都必須經過那裡,就算是祖境的人也不例外。
忽然間,他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因爲他看見了在那無邊的墓地之中站着一位老人。
那位老人佝僂着身子,彷彿風燭殘年一般,但是眼神卻很清澈。
可是周小樹之前分明沒有在那裡看到任何生靈,而這老人卻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經站在那裡的樣子!
周小樹知道,這是那位老人刻意讓自己看到了他的身形,否則就算是他站在自己身邊,自己也看不到他!
“總算是來了。”老人打量着周小樹,點了點頭,“不算晚,可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