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梓誠,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還是你以爲我水性楊花,你覺得我只是憐憫你、同情你,會跟你在一起嗎,你把我想的太膚淺了,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這般輕易的跟我說分手,算我這次看走眼了,你的戒指我也不稀罕”,賀蘭傾氣急冷哼的從手裡摘了戒指朝他身上扔過去,戒指丟到他腦袋上,又彈出去掉進了旁邊烏黑的水溝裡。
關梓誠冰冷憤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跳進水溝裡彎腰去找戒指,水不深,僅到他膝蓋,但這一帶很少有人來打掃,長年累月的贓物淤積在裡面,站在邊上就能聞到惡臭,裡面還有細小的臭蟲在遊動。
賀蘭傾平時多看一眼就想吐,而他竟然還跳下去…
賀蘭傾看到他彎腰在裡面着急尋找的模樣,人生第一次,心會隱約的作痛,其實她剛纔也是一時生氣,“關梓誠,你別找了,裡面很髒,戒指掉了再買一個,你先上來”。
“賀蘭傾,你根本不懂愛,因爲你一點都不愛我”,關梓誠突然擡頭,火紅的眼盯着她,“但凡你有過一點點的珍惜我就不會說出掉了再買過一個的話,有些東西掉了是再也買不回來的”。
賀蘭傾身體陡然一凝,看着那張認真執着且透着不屑的眼,整個人彷彿被什麼用力的撞了一下。
這些話,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
關梓誠再不看她,他在水裡找了半天,撈起一堆堆令人作嘔的贓物,找了五六分鐘才從裡面翻出一個金色的戒指。
她看到他眼底露出欣喜和如釋重負的眼神,然後慢慢的從水溝裡爬出來。
褲子、鞋子早沾滿了骯髒的髒泥,賀蘭傾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
關梓誠沒看她,只是脫掉鞋子和襪子,捲起褲腳,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放進褲袋裡,然後打着赤腳走進了自己的車裡,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賀蘭傾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遠去的車影,他就這麼扔下她走了,關梓誠竟會對她做出這種事,她承認自己剛纔生氣丟掉戒指過分,但他也不用這樣吧。
他明明不是很緊張那個戒指嗎,辛辛苦苦把它撈出來,她以爲他是要重新還給自己的,但卻帶着戒指走了。
目光看了一眼地上他丟掉的鞋襪。
她站在原地,深深的靠着車子舒了幾口氣,根本無法完全調整好自己那顆紛亂的心。
他尖銳的話好像還回蕩在耳邊,他火紅的眼睛灼燙着她心扉,那麼的難受…
她是不是做錯了…,但是她真的從來沒愛過,不知道愛情是怎樣的…
她立在水溝邊許久許久才返回車裡,開車回了藍天別墅。
尹宇謙在客廳裡坐了半天,纔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失魂落魄的從外面走進來,他幾乎以爲是看錯了,要知道他幾乎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喂,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賀蘭傾搖了搖頭,手捂了捂臉,“你來幹什麼”?
“你猜我來幹什麼,吃飯的時候,你牽着兩個人男人的手你也太亂來了吧”,尹宇謙冷不丁的坐起身來,“我真小看你本事了,卓雅烈夫妻兩讓你照顧崔以璨,你倒好,偷偷把人家拐到手了”。
“我沒有…”,賀蘭傾有氣無力的辯解。
“你沒有”?尹宇謙真想揪起她耳朵拍拍她腦袋,“我今天兩隻眼可看的清清楚楚,後來關梓誠突然走了是不是發現你們什麼了”?
“你非得在這時候問嗎”,賀蘭傾疲憊的坐進沙發裡,撈了個抱枕塞進懷裡。
“看來八成是真的了”,尹宇謙蹙眉瞪她,“崔宇梗的事你已經忘了嗎,你是不是還想要崔以璨重蹈覆轍,崔宇梗因爲童顏和卓雅烈而死,他們倆一直心存內疚,這也是他們心中一輩子的傷口,這一年來到處捐款做善事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彌補當年的錯,如果被他們倆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會怎麼想”。
“那也是他們讓我照顧崔以璨的”。
“所以你就可以誘惑他嗎”?
“我沒有”。
“你的爲人我還不清楚,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你沒有絲毫的曖昧過,他會那樣對你”,尹宇謙咄咄逼人的話讓賀蘭傾張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的確,她跟崔以璨也的確是有曖昧的,有時候她好像也是有控制不住言語之間略有挑、逗,“一男一女住在一個屋檐下,這能怪我嗎”。
“還有理了”,尹宇謙冷哼了哼,臉色逐漸恢復平靜,“那你現在是想怎樣,到底喜歡的是關梓誠還是崔以璨”?
“這世上只有這兩個人男人嗎,非得逼我做選擇”,賀蘭傾將臉埋進枕頭裡。尹宇謙不客氣的搶走枕頭,讓她避無可避,“我知道追你的人從來不止這兩個人,我也是說目前的情況,你這樣對他們都不公平”。
“你不用再說了”,賀蘭傾咬了脣,“我剛纔已經跟關梓誠分手了”。
“你們分手了,那你的選擇是崔以璨”?
“我是被他甩了,我誰都沒有選擇,你可以回去了吧,別再來煩我了”,賀蘭傾推開他,大步往樓上走去。
“啪”的甩上門,把自己丟進大牀裡,周圍突然安靜下來,她擡手放在眼前,上面帶着幾顆碩大的鑽戒,那顆樸素的金戒指卻已經不在了。
他說裡面還刻有她的名字,卻始終沒仔細看過。
她到現在都不大敢確信關梓誠說要跟她分手,從來都只有男人苦苦哀求她的份,當初他那樣小心翼翼的接近着她,自己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能讓他欣喜如常,爲何竟敢對她說出那些話?
“喂,丫頭,好啦,我也是關心你,你畢竟是個女人,我怕你吃虧,快出來啦”,外面,尹宇謙不停的敲着門,“我給做晚飯還不行,我可就做給雅希吃過,別人還沒這個福利”。
“誰要吃你做的飯了,你走開,別煩我”,賀蘭傾卷被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只想自己安靜一下,尹宇謙敲了幾下就沒敲了,她閉上眼,想休息會兒,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睡得正沉間,有人低聲喚着她,鼻尖還飄着股宜人的香味,她睜開眼,最先入眼的是窗戶,不過外面都天黑了。
她意識慢慢收回來,不明白自己怎麼睡了那麼久。
翻個身,一個人影坐在牀邊上,牀頭櫃上漂亮的後砂燈勾勒出崔以璨清冷的五官,暗淡的光線中他太過孤寂的視線令她微微一怔。
“你醒了”,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崔以璨把手裡的碗向前微遞,“這是我給你做的餃子,快吃了吧”。
賀蘭傾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坐起來,她是不是睡糊塗了,睡覺前尹宇謙說要破例給她做頓吃的,怎麼這個人就換成了崔以璨了,“你不是搬走了嗎”?
“你以前可是說過,這裡就是我的家,我想就來”,崔以璨攪拌了下餃子,把碗放進她手裡,“吃吧”。
賀蘭傾一肚子火,煩躁的抓起那隻碗狠狠砸在地上,“崔以璨,你到底想怎樣,這樣有意思嗎,因爲你,我跟關梓誠分手了,你跟你哥哥當年還真是一樣的討厭,你別以爲童顏和卓雅烈的原因,我就不敢動你”。
清脆的碗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崔以璨心口好像也被那些歲玻璃扎的鮮血淋漓,他冷漠的看着她,拳頭“咯咯”作響的站起來,“原來你就是這樣看待我哥哥的”。
他太過灼冷的視線讓賀蘭傾竟不敢對望,生出心虛之感,她突然頭疼的撫住頭,其實她知道,崔宇梗恐怕是她這生最愛她的男人。
“賀蘭傾…你不過是因爲你的身份纔有這樣肆意妄爲的本錢”,崔以璨捏緊了手心,黑瞳中的光芒氤氳,“你以爲沒有賀蘭見顯赫的身份做襯托,就憑你那張臉除了我之外這世上會有幾個人那樣在乎你,你雖然很美,可是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