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她突然下命令。
申彬及時將剎車踩到底,車子向前擦過一段長長的痕跡,猛的停下來,賀蘭傾身子上前一驅,又重重的倒進椅子裡。
前面的車也迅速停下來。
“下車”,賀蘭傾打開車門,從另一邊直接繞過來,申彬剛下去,她立刻坐進了駕駛位上,沒等申彬上來,她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崔以璨微微一驚,也加油跟了上去,像剛纔一樣將方向盤往右帶,擠蹭着她車子。
賀蘭傾不減速,反而往左側的車撞過去,兩輛車的車頭在山路上相撞着走,兩輛車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帕加尼的車速和動力、油門都稍勝保時捷一籌,賀蘭傾突然方向盤往右邊一帶,再迅速的往左邊一撞,力道迅猛,保時捷被撞到懸崖的欄杆上,崔以璨緊急踩下剎車才停下來,前面的車已經只留下個車尾揚長而去了。
他愕住,還未從剛纔激烈的碰撞聲回過神來,這個女人是瘋了嗎,還是想殺了他,開車開得不要命了,弄得不好,兩個車都有翻到山底下的可能。
可惡,該死。
現在要追也追不上了,他下車,看了看前面車頭早撞得稀爛的保時捷,狠狠踢了幾腳。
“你踢也沒有,她現在估計比你還氣”,後面突然冒出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申彬小跑着追了上來,看到他的車影才大大的鬆了口氣,這兩個人都是不要命的瘋子。
崔以璨回眸瞪着他,眼底像暴風雨之前的烏雲在翻涌。
“你真是惹到她了”,申彬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我跟了她幾年,能把她氣成這樣的你是第一個,我從來沒看她像剛纔那樣生氣過,平時她再生氣也是很有理智的,可她剛纔都沒什麼理智了,你完了”。
崔以璨冷冷的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申彬呵的笑了,“你知道你自己碰到的是誰嗎,是賀蘭傾,是任何人都得聽她命令的賀蘭傾,無論是政商、黑道三界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都不敢去招惹,也不敢褻瀆,沒有人敢違抗她的命令,更沒有人敢侮辱她,她恨得會十倍百倍的要回來,外面的人說她狠,但是她脾氣算是不錯的,人也還大度,心地也不錯,否則你一直跟她作對,她會不跟你計較?那是因爲你在她心裡還是有分量的,所以她可以忍你”。
“你究竟想說什麼”?崔以璨硬聲道。
“你還不明白”,申彬笑着搖搖頭,“昨晚你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帶回家,她都容忍了你,你喝醉了她還親自幫你煮醒酒湯,但是她心裡有氣,她覺得自己的威嚴遭到了違背和冒犯,她必須要懲處人,但她原諒了你,所以選擇開除香嬸,你別以爲她只是想把氣撒在香嬸身上那麼簡單,其實她早知道香嬸常常撈油水的事,她只是不想說而已,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香嬸開始一再的幫着你,把她的消息和行蹤都泄露給你,甚至聽從起你的命令監視起她來,她就真的不高興了,可你偏偏還要強行留下香嬸,甚至不惜逼迫她,這些也就算了,你還管制她的行蹤,開始用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剛纔還開車挑釁她,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經在觸犯她的底線”。
崔以璨被他說的氣息微亂,感覺掉進了冰凍裡。
他是個男人,她不過是個女人,難道他用他的方式去挽留她做錯了嗎。
無論在各方面,其他男人都比不過他,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保護她。
“她前面的幾任我都是見過的”,申彬繼續道:“她就是那種人,如果討厭會讓人非常討厭,如果喜歡又會讓人喜歡的死去活來,他們爲了她各種手段都用過,欲擒故縱的、溫柔的、體貼的、霸道的、英俊的,可是她都沒放在心上過,就算她真的喜歡你,對你有感覺,可是她不會爲了愛情放棄一切,尤其是她強大的尊嚴,如果她覺得不值得,哪怕她喜歡她都會斬斷那一份感情,賀蘭家的女人就是這樣的,他們天生下來就有着別人所沒有的財富、權利,你以爲她們要是一個能保護她的男人,你錯了,保護,我也可以做到,她要的是一個能溫暖她的心,讓她能有歸屬感覺得幸福的人,如果你用這種方式,你永遠都不會得到她”。
崔以璨握拳,“說了這麼多,你好像很瞭解她的樣子”。
申彬淡淡一笑,“我當然瞭解她,我,樂揚、宮菁,三個人是從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決定着服侍她、保護她,成爲她得力助手的命運,從小學開始我們三個就跟她同一個班,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很好,老實說,我真的佩服你的膽量”。
崔以璨深沉道:“你跟我說這麼多就是因爲我你佩服我”?
“不,不是,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我不希望你惹她生氣,一旦惹她生氣,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申彬聳聳肩,掏出手機撥電話,邊說邊往前走,“隨時盯好大小姐,你們叫個車上來接我,我在藍天別墅下山的這條路上”。
“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崔以璨緊問道。
申彬笑笑,沒再理他,沿着山路往下走,消失在前面的轉彎處。
快天黑時,尹宇謙和卓雅希正準備着用晚飯,外面突然傳來車聲。
“你先吃,我去看看”,尹宇謙往外走,銀色的跑車駛進來,前面的車頭撞爛了一邊,車身的油漆擦掉了不少,前照燈也撞壞了,左邊還凹進去了,他沒記錯的話這可是還未上市的新跑車,前陣子才聽卓雅烈說她又換了新跑車心裡樂顛樂顛的,“哇,這纔多長時間啊,就被你弄成這樣,就算你有錢,也不帶這樣燒的啊,你幹嘛去了”?
他看的肉都心疼了,平時他也就買輛寶馬、奧迪開開,她就一個月一輛新跑車,還是都是幾百萬、千萬的,愛丁堡光她收藏的跑車都可以來個世紀車展了。
“別提了”,賀蘭傾“啪”的甩上車門,傍晚昏暗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上一層扭曲的陰影。
尹宇謙暗暗咂舌,這到底是誰把她惹成這個樣子了,“說真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喂,尹宇謙,我好歹是你表妹,你不要一張口就關心車,你好歹也問問我人啊”,賀蘭傾火着雙眼瞪過去,“好像車比我還重要”。
“你還能把車回來就證明人沒事啊”,尹宇謙上前拍拍她肩膀,“好啦,別生氣了,你直呼我名字我都沒跟你計較,沒吃飯吧,先進去吃口飯”。
賀蘭傾甩開他的手走進去,卓雅希看到她不鬱的臉色愣了愣,正要開口,看到尹宇謙使過來的眼色,連忙會意的多盛了碗飯,“小傾,你要過來怎麼之前也沒聽你說啊”?
“怎麼,怕我打攪你們二人世界啊”,賀蘭傾奪過飯碗,看到桌上的肉夾過來狠狠的撕咬了一口,就像是在咬崔以璨的肉,該死的肉,真該死的肉…
尹宇謙跟見了鬼一樣,要知道平時她最討厭、最恨的就是吃肉了,今天還真邪門了。
“喝點老鴨湯”,卓雅希盛了碗湯過去。
賀蘭傾一口喝掉,用力將碗一放,眼睛裡冒着火光,“我再也不回藍天別墅了”。
“咋啦”?尹宇謙豎起耳朵,心裡嘀咕幸好卓雅烈沒在這,要不然估計會氣死去,藍天別墅可是B市風景最好的別墅,最後被她給騙走了,她倒好,把人家最心愛的別墅給要走了還一句再也不去了,“那是你打算空着在那,你別太奢侈了”。
“我把別墅轉到崔以璨名下算了,以後跟他劃清關係,再也不來往了”,聲音幾乎是從她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一種咬牙切齒的怒氣。
尹宇謙恍然,原來是崔以璨氣的,“就算你想要劃清關係,也用不着把別墅轉到他名下吧,反正B市又不是你的家,你離開就好了嗎,你這樣好像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