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很白,卻不像是一道風景,反而顯得煞白,煞白的雲霧繚繞熙攘的人羣,顯得更加陰森,傍晚的日暉映射在煞白的雲彩之間,絕沒有“人約黃昏後”的怡人心情。
第一回合結束,云爾卻已經滿頭大汗,無論什麼樣的汗水也絕沒有像他這樣猶如垂簾而下,急雨瀟瀟,秋風兮兮。
單孤煙立於一根漢白玉柱子之上,猶如仙鶴獨立,手中白槍向上一指,真氣流動猶如潮水涌出,子彈應聲而出向上飛去。霎時,雷電狂風速起,子彈化作白雲,白雲慢慢又變作鋪天蓋地的烏雲,無烏雲密佈總是要見到閃光,閃光與震天的雷聲相互融合,最終瀉下一道水瀑,水瀑可比作黃河決堤,長江之水氾濫。
水瀑落下閃電隨之而來,二者相互兼容,閃電總是可以躲過,因爲數量的關係云爾並不擔心,可是弱水三千,你躲得過前一滴,又怎躲得過後面的汪洋大海?
云爾呆目望去,洶涌而至的江河竟然比熊熊火焰還要可怕三分,若是沾上一滴,閃電也會像水蛭纏縛你身,即使云爾再強大,單孤煙的真氣也是不弱,那麼他的絕招必當也是厲害無比,閃電一擊云爾又如何承受的了?若是他受了一擊,恐怕也會灰飛煙滅。
再看天穹的白雲,像是上天張開的血口,而水簾好比是天降災難,圍觀的人早已往後退去,可是他們卻不是自願這樣做的,而是單孤煙的真氣太過凜冽,他們只能退。
可是人羣中還有二人,他們卻站着一動不動,哪怕是單孤煙的真氣一涌而至,他們絕不往後退一步。
這二人就是紹劍與宮娥,紹劍緊緊握着宮娥的手腕,如果不這樣做,恐怕宮娥早已經和那些閒人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形勢已然明瞭,單孤煙佔了上風,閃電惡火皆可以躲過,可是水滴你如何躲得過?
“看來今天的云爾要變成紅燒云爾了!”宮娥觀望着說道。
“那可不一定!”紹劍卻是眼神一眯笑着說道。
“難不成云爾可以逃得過那水?”宮娥不敢相信的語氣,紹劍說不一定那麼絕對是不一定,可是爲何不一定?她卻不知。
“你看云爾的架勢!”紹劍指着云爾的雙手與雙腳。
云爾側身站着,左手拿槍,雙腿成跳躍之勢。
“他看起來很緊張啊,似乎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宮娥仔細觀察了一下說道。
“你看他的手!”紹劍似乎笑的更厲害了。
“他的手?”
“左手!”紹劍提醒。
“左手?他左手拿槍!”宮娥這時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再恰當不過的解釋她。
“不錯,本來是右手拔槍,可是現在槍柄卻被握在左手上!”紹劍又說道。
“那到底是爲什麼?”宮娥依然不懂。
“因爲我們看見的一切都是假的!”
“幻境?”
“就是幻境!”
“那單孤煙豈不是很危險?”宮娥有些揪心,決鬥的二人本來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爲何自己卻同時爲這兩個人擔憂?
“可是你我都知道這是幻術,單孤煙又豈會不知?”紹劍笑道。
“如果單孤煙知道,那麼云爾豈不是很危險?”宮娥很糾結,這樣的局面她一生也見不到幾回,可是見到了,她卻覺得不如不見。
“他們的生死之戰與天無關,與你我無關,那是他們命中註定,那是他們二人的事情,所以再危險也是他們心甘情願的!”紹劍輕聲說道,絲毫不牽掛這場決鬥。
“你爲何要來看這場決鬥,我現在很後悔看了!”宮娥埋怨道。
“因爲我想到一件事!”紹劍又說。
“什麼事?”
“那個人會到這裡來!”
天水氾濫,可是云爾卻一動不動,哪怕是閃電已經快要劈向自己,他的冷靜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煙消雲散,閃電雷鳴也一起消失不見,單孤煙從漢白玉柱上輕輕落下。
所有的人都詫異不止,爲何單孤煙已經快要得手了卻放棄了,難道他心軟?絕不是!難道因爲他的真氣用光了?也不可能,那麼到底是爲何?人羣中漸漸發出一羣嘆息聲。
“難道你會認爲我會上當?”單孤煙輕聲笑道。
“當然不會!”
“我自然知道我在幻境之中,你的幻術已經達到發招無聲無息,就連我也看不見你的出手,可是今天你卻是百密一疏。”單孤煙又說。
“哦?”云爾反到疑問。
“你的槍在你左手上,所以你用的幻術就是鏡花水月,鏡中花水中月不過是曇花一現,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的槍本來在你右手山,可是現在卻在你左手,那就說明你那裡站的人是我,而我這裡卻是你!”單孤煙輕聲一笑,手中短槍已經發出一顆子彈,而單孤煙也猛地回過了頭。
槍聲響畢,一道白雲直上雲霄,猶如秋天的大雁急匆匆逃脫獵人的追捕。
幻術消失了,而眼前的一切卻令人震驚不止,剛剛他們二人還是對立而站,此刻卻是背對而立,單孤煙站在東方,而云爾卻站在西方,着與開始就不一樣。
“你果然聰明!”云爾笑了,卻笑得額和你真誠,在他眼裡,單孤煙的確很厲害,也很聰明。
“我就當你讚許了我,可是我也知道你對你的絕招——羅雲叱吒很自信,可是今天恐怕你再也不是贏家!”單孤菸嘴中輕蔑一笑。
“看來你對你自己也很自信!”云爾也笑道,二人的笑看似從容,可是卻暗藏無限的殺機,旁人看了不禁覺得冰寒無比,四肢痠痛。
“若是以前,我絕沒有信心可以戰勝你,可是今天不同往日,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所以你今天必輸無疑!”
“那就看看你的手段,最好是和你的嘴皮子一樣的好!”
“哈哈!”
“哈哈!”
大笑之間,單孤煙的槍口已經冒出濃濃的霧氣,那是他的絳,只有絳纔可以帶動如此凜冽的風,風始出,光華現。
而煙霧猶如靈蛇出洞,環繞二人。
“霧裡風氣一孤煙,原來如此,你的名號原來與你的絕招息息相關!”云爾雖是大吃一驚,但是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有這樣的自信來自我這絕招,這招名叫‘罩命’,可是我卻喜歡別人稱呼的‘絕對領域’,在這團真氣下,你的招數會盡數反彈,你的攻擊越強受到的傷害越大。”
“可是沒有任何招式是無敵的,也沒有任何招數是沒有破綻的!”云爾絲毫沒有被嚇到。
“不錯,可是此等絕招的破綻你永遠也想不到!”單孤煙說完卻暗自笑了。
“不錯,破綻絕不是可以輕易找到的,否則你怎能用這個絕招名就江湖?”云爾又一次拔出槍。
而槍口逐漸變成一把銀色的短刀,短刀身長一尺,刀身薄如蟬翼,絕沒有一把刀像這樣薄,越薄的刀就越鋒利,殺傷力就越大,可是操作就越難,看來云爾已經決定了,若是遠程攻擊無效,那麼物理攻擊必當要殺敵以百步之外。
云爾短刀透明如水,刀身流動着白色的真氣,刀一出,就連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因爲在所有人的記憶裡,云爾從來沒有這樣的招數過。
可是他卻用了,而且用的相當不錯,刀身劃過,穿刺疾風,疾風與刀身擦肩而過。
這把刀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快”,快如閃電,絕不會比單孤煙的絕招慢一分。
云爾的攻擊猶如豺狼撲食,氣勢也絕不會比弱水三千一瀉而下少一分。
單孤煙沒有想到云爾還有這樣的招數,但是他依然很鎮定,坐懷不亂就是說此類的人,他槍口一現,煙霧一閃,將云爾團團包圍。云爾短刀在濃霧之中立馬速度變慢,就在這時單孤煙的槍口卻噴出白色的閃電。
單孤煙的招式太像一個人了,就連紹劍也想的到,他也記得,那個人就是上官一枝,狂風驟雨,閃電雷鳴盡在掌握。
這已經是第三回合,單孤煙要做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控制環繞的真氣,第二件就是攻擊。
而閃電已至,云爾立馬抽回短刀,身子一側,三個側身翻,總算逃過了致命一擊。
二人以處水火相併之中,攻擊一波接一波,你一招,我一招,竟然在數百招之後二人也沒有分出勝負。
而祖壇下衆人看得是眼花繚亂,只見是火花四濺,好比煙火也不弱一分。
漢白玉欄杆很堅實,可是在二人的絕招之下難道還可以保確完身?可是衆人驚呆了,即使打的如此激烈,祖壇也沒有受到一絲傷害,它們完好如初。
這就是高手與弱者之間的區別,並不是只要爆發力強就是高手,能夠準確拿捏自己的力量,每一招每一式絕不浪費在物體上,而是全力攻擊對手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傍晚,天空燒的一片火紅,落日垂吊在山腰遲遲不肯落下,似乎也在觀看這場曠古絕倫的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