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詢師耐心的解釋:“舉例來說,有一個綁匪劫持了一名人質,但是人質在於綁匪相處的過程中對綁匪產生了信賴感,到最後甚至不願意自己從綁匪手中逃脫,也希望綁匪能夠順利逃避法律的制裁,這種特點就叫做哥斯摩綜合症,很明顯,你所說的症狀十分吻合。”
從心理諮詢所出來,丁依依茫然無措極了,她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太尷尬了,自己要保護的人反而依賴了要傷害她的人,而自己就好像一個傻瓜一樣。
她回到家,傲雪和葉念墨沒有回來,她昏昏沉沉的在家中睡了很久,直到聽見熟悉的歡呼聲。
傭人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來,傲雪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十分開心,她跑到丁依依身邊乖巧的說道:“姐姐,今天我們玩得很開心。”
那一句姐姐在丁依依的耳朵裡刺耳極了,她的視線透過傲雪穿到在玄關處換鞋子的葉念墨,語氣有些無所適從,“是嗎?”
“恩!”傲雪重重的點頭,她轉身對葉念墨喊着,“你答應了等下到我房間給我講故事書的!”
葉念墨一邊鬆開領帶一邊迴應,“好。”
傲雪滿意的往樓上跑去,傭人急忙在她身後伺候着。
丁依依起身截住正準備去浴室的葉念墨,“你什麼意思?”
葉念墨神色淡淡的,只是在看到她的難過後有一絲的愣怔,隨後又恢復一貫的神態,他從她身邊穿過,語氣如風,“我只是在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而已。”
一連幾天過去了,丁依依發現傲雪提着要求越來越多,而葉念墨卻全盤接受。
早上,傲雪堵住葉念墨的去路,“我要到公司裡去。”
丁依依忍不住開口,“今天應該是國際購物中心品牌商的總結大會。”
葉念墨點頭,開口,“你準備一下,一起出席。”
傲雪聽自己的要求第一次被拒絕,她不說話了,就這麼站在玄關門口。
丁依依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傲雪忽然大哭,“我也要去。”
“今天不能胡鬧。”丁依依也有些生氣,最近傲雪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
葉念墨最終發令,“一起去,不許搗亂。”
丁依依的心沉了一下,最看重工作的他居然能讓傲雪這麼無理取鬧,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嗎?
傲雪歡呼的舉起雙臂,神情可愛,“那我要穿和姐姐一樣的衣服。”
丁依依沒有反駁,因爲她知道這一切葉念墨都會無條件的答應。
葉博早就等在車子前,葉念墨剛坐進車,丁依依剛想跟着坐進,一個人影卻比她快,看着傲雪坐在葉念墨身邊而他卻沒有反應,丁依依只好尷尬的楞在當場。
葉博立刻反映過來,道:“夫人,副駕駛位置危險,您還是坐後面隨行的那輛車子。”
丁依依也不想和兩人在一起,低頭應答了一句就朝後面的車子走去,坐上車,看着空蕩蕩的位置只有自己,眼淚又要流下,她趕緊背過身子去擦拭。
國際購物中心
上千家入駐品牌的商家在今天都會進行年度例會,門口已經三三兩兩的聚集了很多人,他們相互打招呼。
一輛加長林肯徐徐開來,衆人見葉念墨下車,都紛紛迎接了上去,隨後看到另外一個女人下車,一些不知道葉家事情的都理所當然的以爲她是葉家的夫人。
不一會,又一輛商務車緊隨其後,衆人看着穿着一樣衣服的女人下車,都有些不知所措。
葉博站在丁依依身邊,“夫人。”
他這麼一說,衆人終於明白,心裡卻在打着嘀咕,有好事者甚至在想,原來是大房小三鬥。
葉念墨一直沒有走,直到丁依依踩着高跟鞋走到他身邊以後才動身,而才其他人看來卻以爲是故意讓原配出醜。
丁依依也是這樣想的,她臉色蒼白的低頭走着,和昂首挺胸的傲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開會傲雪沒有辦法進場,會議桌上終於只剩下丁依依和葉念墨。
葉念墨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全場似乎除了他的聲音外就剩下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丁依依發着呆,直到頭上的額發被揉了揉。
兩人都楞住了,葉念墨率先反應過來,“散會了。”
丁依依一看,果然大家都已經朝外走去,只剩下自己還坐着傻傻的發呆。
她急忙跟在人羣中走出去,剛看到葉念墨站在欄杆一側,正想疾步過去,傲雪從她身邊走過挽住了葉念墨的手臂。
丁依依愣住,她和葉念墨互看一眼,見傲雪在對方的耳邊不知道說些什麼,他點頭,然後走開。
“夫人。”葉博恰到好處的出現,“接下來有一場簡餐。”
簡餐設計在遊輪上,長長的方形餐桌鋪着潔白的桌布,上面擺滿了精緻的食物,大廳上人來人往,遊輪外,丁依依一個人獨自站着。
她眺望着遠方,平穩行駛的輪船,輕輕拂過臉頰的海風,她低頭,耳環卻鬆了,掉在欄杆之外懸掛着的救生圈上。
她彎腰看了看,又伸手夠了夠,發現距離救生圈還有一段距離,她只好探出身子將半個身子懸空。
腰間力量忽然一緊,然後她被人硬生生扯入懷裡,葉念墨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剛纔想幹什麼!”
他的胸膛劇烈浮動着,抱着她的手還在微微的顫動,那種不加掩飾的,快要溢出來的情緒讓丁依依一愣。
“耳環掉了。”她輕聲說道。
葉念墨不聽,他將她抵在欄杆上,聲音狠戾,“你還想我怎麼樣,你說你要我對她好,我對她好,那你爲什麼又要這麼不愛惜身體!”
他一圈揮向身邊的牆壁,牆壁發出砰的沉悶聲音,“你到底想要什麼!”
丁依依咬着下脣,此時的她只想逃避,“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葉念墨放開她,“我在折磨你,我只想讓你知道,以後說什麼我都會縱容你,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唯獨離婚,那是你永遠都不能再說出的話。”
他高大的身軀猶如牆柱一樣站立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才轉身離開。
角落裡,傲雪的臉陰晴不定,這些天太美好了,她想要什麼葉念墨都給她,她的要求他一概都答應,而現在要做的,只有讓兩人關係徹底決裂了。
因爲天公不作美下雨,晚會提早結束,葉氏派車陸陸續續的將人全部都接到酒店裡下榻。
底下車庫裡,傲雪不小心割傷了手,鮮血直流,她委屈的看着葉念墨,“很疼。”
葉念墨道:“去醫院。”
“你們去吧,我坐司機的車子先回去了。”丁依依情緒不高,她和葉念墨始終保持着幾步的距離,看樣子生疏極了。
傲雪的聲音委屈極了,一直搖晃着葉念墨的手臂,裙子上已經沾染了大片的血跡。
葉念墨帶着傲雪上車,就在快上車的時候他恰好轉頭,看到丁依依站在幾步開外,神情淡淡的。
那種表情無喜無悲,就好像即將解脫般的淡然,又好像帶着絲絲哀愁。
他最終坐入車內,車內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傲雪乖巧的坐在他身邊,任由鮮血流在白色的裙襬上。
這些天她對葉念墨的表現滿意極了,可是今天卻讓她很惶恐,難道葉念墨又心軟了,那可不行!
車子開出了一千米左右,葉念墨忽然道:“停車。”
他打開車門,“送她去醫院。”
雨勢很大,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夜之中,再也看不見。
車內,傲雪的神情就好像要吃人般嚇人,她冷冷吩咐,“回家。”
丁依依在雨夜裡走着,大雨把她淋溼了,衣服溼噠噠的貼在肌膚上,她的思緒彷彿都被雨水給洗滌過了,自有一番特殊的暢快感覺。
她緩慢的走着,一輛轎車從一個水坑裡疾駛而過,泥水飛濺起來,大部分灑在她身上。
她沒有動,只是看着不遠處前模糊的身影,那個身影站在原地,儘管雨勢很大,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葉念墨快要氣壞了,他就知道她一定不會好好聽話,他扯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有建築的地方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感覺到跟在身後的人有幾分狼狽,心中一軟,腳速慢了下來。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商店的屋檐,丁依依站在屋檐下,溼噠噠的雨水濺到她的腳上,面前一黑,葉念墨側着身子站在她面前幫她擋風遮雨。
她看着他的後背,西裝外套溼噠噠的覆蓋在完美的身軀上,寬闊的背脊就好像可以依靠的港灣。
溫熱的眼淚忽然流下,溫暖了面頰,她不由自主的將面頰貼在他的後背。
葉念墨沒有回頭,只是手臂微微震動了一下,而後又恢復死一般的境地,良久,他的聲音沙啞,“我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會讓你提出離婚。”
丁依依身體一顫,“對不起。”
“你知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對不起。”葉念墨聲音又恢復了冰冷。
冷風從兩人夾縫處穿過,丁依依一哆嗦。
葉念墨感覺到了,他掏出手機準備讓人來接,手腕卻被人猛地抓住。
丁依依把頭靠在他的手臂上,她閉上眼睛任憑雨水再次打溼她的面頰,“現在我覺得很開心。”
葉念墨和丁依依的家
傲雪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焦躁的看着牆壁上的掛鐘,那兩個人在做些什麼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終於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隨後是丁依依小聲的掙扎聲,“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