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新房子,這是丁依依走進來的第一個感覺。葉念墨出於一種原因,重新買了一套房子,而且很可能因爲什麼原因,這座房子的房主根本就不會寫上他的名字。
“夫人,委屈您一下,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葉博一直站在玄關處,似乎並沒有想要進來的醫生。
“還不準備說嗎?”丁依依轉身看着他,她覺得攤牌的時間到了。
葉博不驚訝,更向是在等待她提問,然後把官方答案說出來,“這是少爺的意思。”
“那些時候,他頻繁在電視上出現也是有原因的吧。”丁依依坐在沙發上,感覺又點惹,她脫去外套。
葉博眼睛裡真真實實的顯露出詫異,他倒是沒有想到,丁依依的觀察力會那麼強,畢竟連夏夫人都沒有看出來。
“是。”他毫不避諱,也沒有隱瞞的就承認了。
丁依依坐在沙發上,落地窗的窗簾只被拉起了一邊,些許陽光透露了出來,但還是冷冷的,她低聲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他?”
“不知道。”又是明確的答覆,但是這答覆卻包含着太多可能性。不知道,意味着他正在做一件連固定完成時間都沒辦法預料的事情。
“有危險嗎?”
“一部分,”聲音頓了頓,“但是已經將可能有的危險弄到最低限度。”
丁依依點點頭,她有些疲憊,一晚上奔波顯露出副作用,“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葉博朝她鞠躬,要離開的步伐頓住,又轉回來,聲音低沉,透着一股讓人不得不信任的感覺,“夫人請放心。”
等到葉博走了,丁依依這才起身環顧着四周。毫無疑問,儘管是匆忙裝修的,但是一點都不含糊,但是,精緻的裝修看多了,別墅住多了,身體也就麻木了。
丁依依只是掃視了房間一圈,似乎是爲了她的肚子着想,主臥是設置在一樓的,她推開門就嗅到了玫瑰的香味。
玫瑰上還有雨滴,花瓣鮮紅,應該是剛摘下來就送到了這個房間,她的視線也僅僅停留了一秒,很快就不在關注而是轉移到房間裡的櫃子上。
拉開櫃子,裡面的東西果然是一應俱全的。孕婦穿的內衣內褲,寬鬆的衣服,每一樣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放好,衣服材質也都是高端貨色。
她隨意拉起一件全新的裙子就去了浴室。浴室裡,熱氣騰騰的水一直在加熱着,盥洗臺上連洗面奶,乳液以及爽膚水都備用號了,是她喜歡的牌子。
抹掉鏡子表面因爲熱水騰昇而起的霧氣,她的視線落在了擦着鏡子霧氣的手臂上,那個花紋還在。
她湊近了點,盯着那個花紋仔細研究起來。那花紋說不上是什麼花,或者說根本就不是花,因爲本應該是四頁花瓣的地方故意刻畫得有棱有角,很難讓人不懷疑是故意這麼做的。
“想什麼呢!”她拍拍自己的臉頰,走進到浴缸裡,身體的重量讓浴缸的水微微往外滲透,順着浴缸往下滑落,很快被地上的吸水系統吸收,等她洗好澡,整個地面都是乾爽的。
葉念墨正在做什麼,已經成爲她最關心的問題,回到牀上,把身體裹進透軟的杯子,她依舊在想着這個問題。
腦袋想得太過複雜,夜晚就夢到了他。夢到他們在那個原始部落,他站在“規則”面前,剛升起的太陽把他籠罩在光圈裡,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去他一樣。
次日,當醒來的時候,鮮明的夢境只剩下殘影,無論她怎麼想,到最後也只記得那束陽光以及高達袖長的背影罷了。
她下樓,看到了之前在古鎮別墅的女傭,但是也只有一個。
“夫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有西式和中式,您想吃哪一種呢?”
她一開口,丁依依就看到了她的拘謹,這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女孩,或許在昨夜的時候接受了什麼樣的任務,或者什麼警告,讓她不要做哪些事,然後才放到自己身邊。
丁依依點點頭,“中式。”
女傭很快就離開準備了,等到丁依依坐在餐廳的時候,所有東西已經準備就緒,她慢斯條理的吃着眼窩,想讓那名女傭也過來一起吃,末了要開口的時候卻放棄了那個想法。
吃完早飯,女傭一刻不離的呆在她神情,神情肅穆。
“沒事的,我想去陽臺坐一會。”丁依依說道。
似乎是因爲知道丁依依很喜歡寬闊的事業,這個陽臺十分大,大得和房子整體構造有些不協調,陽臺上栽種着郁郁青青的藤蔓植物,還掛上了鞦韆,丁依依坐在鞦韆上,剛好能夠看到遠處東江市的市政大樓。
弄這麼多樹木,是不是爲了避免別人從外面看到裡面的景象呢?這樣負面的想法冷不丁的又冒了出來。
傭人拿來一條毯子,見她想要小憩一會,這才離開,丁依依剛閉上眼睛,就聽到有人呼喚她。
她立刻睜開眼睛,冬青站在她幾步之外。他憔悴了很多,下巴的胡茬也沒有及時清理,身上穿着寬鬆的衣物。
總之,和之前見到的他給人的感覺似乎有了變化。
“還好嗎?”冬青帶着笑意問她,眼睛也看向她的腹部,“看起來不錯呢。”
丁依依看到他身後的藤蔓植物,知道他應該是躲在了那裡,所以沒有被發現。看到他,她還是很開心的,便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很好。”她遲疑了一會,“那時候。”
“那時候,我心灰意冷,所以就獨自離開了。”冬青自顧自的開口,“我回到了她去世前住的地方,想要在那裡緬懷幾年。”
他聲音變得飄忽,“你相信嗎?我見到了她。”
丁依依大吃一驚,見到了已經死去的人,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她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你以爲我瘋了吧,我也以爲我瘋了。”冬青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往一旁的茶桌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看丁依依,好像在說“請”字。
做成雲朵狀的茶海上什麼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而冬青也只是燒開了水,給她倒了一杯水。
丁依依注意到他戴了手套,這個季節雖說早晚溫差比較大,但是要帶手套,還是很怪異。
“依依,我想找你借錢。”冬青開口。
“借錢?你怎麼了,是攤上了什麼事情嗎?說出來或許我能夠幫到你的忙。”丁依依越來越擔心了。
冬青搖頭,“我沒什麼事,真的,只是有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需要一點資金。”
無論怎麼樣,丁依依覺得自己都沒有辦法對面前這個男人說不,“那麼,你大概需要多少錢呢?”
“一千萬。”
一千萬!這麼龐大的數字,他到底要去做什麼事?
冬青舔舔嘴脣,“我會還你,而且不會特別的久。”
丁依依打斷他,“現在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你能告訴我你究竟在做什麼嗎?我什麼需要這麼龐大的資金?”
他面露難色,吞吐了一會,最後才緩慢的說道:“我在做一件大事,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一直想做的不就是去極樂世界,而那極樂世界已經證實了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他現在想做的還有什麼?而且還需要一千萬?
丁依依面露疑惑,她不確定這錢給他是害了他還是幫助他,而一旁的人開口,“我見過那張照片了。”
“什麼?”丁依依還沉浸在之前的思緒裡,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冬青笑笑,剛纔借錢那種緊張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丁依依熟悉的面容。
“那個叫葉初雲的,不得不說,他和我長得很像。”他又舔了舔嘴脣,但是沒有想喝水的動作。
不等丁依依反應,他自顧自的說道:“我給你說說你們的故事吧,雖然這樣有些奇怪,但是我很想告訴你。”
他神色裡帶上了一絲傾訴的興奮感,“那個葉初雲,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你在年少的時候與他相遇,相戀。
他爲你做了很多很多,儘管你後來喜歡上了葉念墨,但是他依舊愛着你,到死了還是愛着你,真可惜啊,這麼好的人,就死了。”
“你想說什麼?”丁依依反而平靜下來了,她聽着與自己有關的故事從他嘴裡說出,心裡有一陣很異樣的感覺。
冬青戴着手套的手指輕輕叩擊着茶海,“或許我和你的相遇,是命中註定,他要我來喚醒你的記憶。”
丁依依看着他,如同他所說,她與葉初雲有着不尋常的過去,但是聽他這麼一說,並沒有多少感動與心痛,反而滋生出一種防禦感:他到底想做什麼?
忽然,冬青看了看手錶,表情肅然起來,“抱歉,我有事必須要離開了,會再找機會來看你。”
他說完,也不等丁依依的反應,走到陽臺邊上,私處查看之後,覺得沒有異樣,便忽然跳了下去。
“冬青!”丁依依急忙撲到陽臺處,這才發現鏈接陽臺有一根繩子,冬青靠着這根繩子已經下降到了地上,急匆匆的走了。
她想了一會,還是把繩子解開提上來手好,就在她剛放好繩子的時候,葉博就來了。
“夫人,剛纔沒發生什麼事吧?”葉博問道,但是看到丁依依的時候,他就敏銳的察覺到應該有人來過了。
她的眼神表現出一種故作鎮定的姿態,雖然茶海上只有一杯白開水,這應該沒什麼異樣,但是隱約的,他就是覺得不同。
“沒什麼,我一直在這裡。”丁依依掩飾般的攏了攏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