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光亮飛逝,很快便不見。林秋客兀自垂頭喪氣,癱坐在地,心道:“詹金娥發現自己沒死?”他覺得那一點未知的光芒,有可能就是飛行器發出的!
梧桐顏斜睨一眼黃唏噓,目光落寞又有點嬌羞,便是坐近一些。
黃唏噓抱起吉他,叮呤的自顧彈湊,陷入音樂環境之中。
正是閒得無事,梧桐顏眨了眨眼睛,問道:“二哥,你這樂器的名字,還沒有想好嗎?”
黃唏噓停下弦上的手指,說道:“就叫長埋,怎麼了?三妹…”
梧桐顏撇嘴道:“沒什麼,就是有點無聊!”
指尖彈動,黃唏噓輕輕哼唱:一枕星河夢未凍,兩隔天地人難逢,欲把相思寄春風,心事付諸曲中,可惜無人相送,恩怨長埋月下,獨對長長夜空……
黃唏噓低如蟲鳴的呢喃。心事重重的林秋客。梧桐顏則安靜地坐在一旁,雙手托腮,聽着歌聲,想着自己的心事。
林秋客和黃唏噓都是心有寄託,一個是記掛另外一個世界的心上人,另一個則是與這長埋樂器爲伴,寄居於曲子之中。
人生難得有所依託,可惜梧桐顏沒有,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她眷念的。自從她的後母來了之後,她平靜的潭水被投入了大石,激起了千層心事。後母沙夢華,爲了自己的利益,要將她遠嫁西域十萬黃沙域。梧桐顏多次在父親面前反抗,卻無濟於事,迫於無奈,她只得選擇了遠走高飛。此刻她的心情,像無根的浮萍,箇中心酸又有誰能瞭解呢?
到了下半夜,林秋客夢中不停呢喃王酒兒、臭丫頭,有時還會傻笑。
“大哥上半夜想一個女人,下半夜又想另外一個女人,他到底喜歡詹金娥,還是他夢中的王酒兒啊?千萬不可做腳踏兩隻船的渣男纔好…”梧桐顏輾轉難眠,聽着林秋客的喃喃夢囈、唸叨。
好不容易天亮了,太陽出來了,林秋客醒來了。
“早上好!”站在草地上活動腰肢,林秋客一臉陽光,嘴角掛着微笑,昨晚的萎靡一掃而空。
梧桐顏很早就起來了,她可不希望兩個大男人看到她有失風雅的睡姿。
“有個叫王酒兒的,又有個叫詹金娥的,那個漂亮?”梧桐顏古惑地瞟着林秋客,出聲取笑。
笑了笑,林秋客沒有回答,只是說了一句:“我又做夢了啊!”
望着林秋客佛系的微笑,梧桐顏也不爲難他了。梧桐顏往第六山鏈方向走去,懶洋洋道:“先找到半葉青蓮,解決你身體的問題吧!”
呃,這個一語雙關啊,身體問題,到底是那個問題啊?林秋客無語地搖了搖頭。
林秋客取出李發達的地圖,參照上面的位置,發現離半葉青蓮已經不遠。
沒有了獅子作坐騎,行進顯得十分的艱苦,草深葉茂,幾乎沒路徑可走。
這一天,梧桐顏忽然道:“林大哥,骷髏氣真的在熊門嗎?”
林秋客呆了一下,搖頭說道:“那是我編排他們的,骷髏氣的確是在我身上,但我已經將它轉送別人…”
“轉送別人?”梧桐顏大惑不解,說道:“骷髏氣乃極淵老祖的元神所化,按照他當年的境界,那可是差不多萬脈境,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就算是他的元神,雖然只算是實力的一小部分,卻足以使普通人輕鬆突破百脈境,而百脈境之人,運用得當,在同一級別之中,估計無人能匹敵,甚至越級強殺都有可能。林大哥如若摘得半葉青蓮修復身體,這骷髏氣,無疑就是一大補品,林大哥將這般貴重之物贈送他人,想必是受了什麼人的花言巧語……”
林秋客認真說道:“她是我來到元大陸之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可以說是毫無保留的好,我之所以把骷髏氣轉給她,除了各種原因,我只是希望她夠有能力保護自己,這就足夠了!”
“甚至,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她一輩子平安快樂……”林秋客微微一笑,也不知爲何,想到王酒兒,無論林秋客多麼遭糕的心情,都會變得無比輕鬆。
心思慎密的梧桐顏驚鄂地望着他,大概也猜到他口中的她,到底是誰了。誰能夠在他睡着的時候,還牽腸掛肚的,那就唯有一個叫做王酒兒的姑娘了!
“傻子,不過,我喜歡與這樣的傻子爲伍…”黃唏噓嘴角微動,徑直走去。
“我也喜歡與傻子爲伍,不但不會吃虧,下次林大哥有什麼好東西,比如什麼神物,神獸,天靈地寶呀,別是光是記掛着王酒兒,咱也送點呀!”梧桐顏掩嘴而笑。
“哈哈……”林秋客大笑。
林秋客收起了笑容。撇了撇嘴,正色道:“說認真的,王酒兒身上有骷髏氣,也不知對她是好是壞,怕她暴露了,會給她惹來麻煩,如若見到王酒兒有難,還得依仗兩位幫幫忙啊!”
梧桐顏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林大哥說的那裡話,大嫂子有困難,我和二哥必須幫啊,還用你講!”
黃唏噓意味深長地望着林秋客,說道:“依我所見,你乾脆就別回以前的世界了,留在元大陸,安心的對待王酒兒,比想着虛無飄渺的詹金娥實際…”
“就是嘍…”梧桐顏附和。
聽着二人的取鬧,林秋客微笑以對,隨之把話題轉到梧桐顏身上,說道:“三妹啊,等我出了魔歸山,我給你找一門親事,要比林大哥我帥氣的,優秀的…”
“呸,我纔不嫁人!”梧桐顏臉頰一紅,啐了林秋客一口,向黃二哥尋求幫助:“二哥,林大哥笑話我!”
“等你找到喜歡的人,你再嫁,二哥不會逼迫你,二哥希望你嫁給好人,誰來強搶,二哥給你揍他便是了!”黃唏噓隨口道。
輕輕一笑,鳳目羞澀,梧桐顏向林秋客哼了一聲:“看吧,還是二哥好!”
高山峻嶺,一條大蛇擊打着地面,使地面發出震感。
“這是一條就要褪盡最後一殼的大蛇,名叫逆鱗,它在元大陸吞食了不少生靈,我黃鸝村就有九條人命在它口中喪生,我此次前來,正是要取它性命!”黃唏噓望着即將到達的高山,捻了捻手中的鐵戒指,臉色開始變得無比凝重。
林秋客鄭重地點了點頭,誅妖伏魔,人間正道。
走出草原,第六山鏈近在眼前。
與草長鶯飛的第五山鏈相比,第六山鏈顯得寸草不生。舉目遠眺,到處都是平禿的山嶺,有的地方怪石嶙峋,像有無數孔洞,透出對面的光線,風吹入其中,嗚哇地響,似乎萬魔齊嘯,整座山鏈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息,沒有一絲生機。
黃唏噓不再賣弄他的音樂才能,而是靜心閉目,恢復着體內的元力。梧桐顏亦是如此,伴隨在旁,高貴的她,卻是隱藏着鳳凰體,若給她得到鳳凰的力量,武力恐怖程度肯定毋庸置疑。
林秋客微微睜開眼睛,嘴角露出難以掩飾的笑意,他伸出手掌,隱隱見到有雷光閃爍,他把手掌放在溪水裡,水裡浮起了幾條小魚,眩暈了一會,又遊走了。
這是白犼的力量,竟然是傳給自己了,林秋客驚喜的同時,眼角有些溼潤。
天才與庸才,其實是可以用運氣來彌補的!
“堤壩之力,三重。神獸之力,一重。”林秋客激動得想哭,心中卻刺痛刺痛的。
林秋客捂着隱隱作痛的心口,幾滴熱淚流下,他能感覺到,玉佩裡面的白犼,虛弱了!
“都他媽給我活下去…”林秋客一拳砸在山石上,頓時石屑紛飛,而林秋客的拳頭卻毫髮無損。恐怖的力量,讓黃唏噓大吃一驚。
“這是,畜牲的力量啊,不對,禽獸的力量啊…”梧桐顏縮了縮脖子。
“是神獸的力量!”黃唏噓笑着糾正道。
此時已是夏天,天氣十分炎熱,太陽曬在一些枯木上,燃起了天火,大火之下,令得整片山鏈的空氣都變得扭曲。
咔嚓…,一株大樹在燃燒之後,橫腰折斷。
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小動物屍體,有的拖着火尾,瘋狂的奔跑,觸碰到那些易燃的物質,使得越燒越旺。
“在大火封路之前,趕快進去!”黃唏噓望着遼遼大火,沉聲道。
林秋客點頭道:“這鬼天氣,能把人烤熟!”
梧桐顏舉着一棵小樹,生怕曬黑了皮膚,臉頰凝聚着汗珠,看起來楚楚動人。
趕在大火燒過來之前,三人快速地衝過樹林,找一些開闊的地帶行走。走了幾裡,眼前盡是不毛之地,光禿禿的山峰,眼光所至只有石頭,除此之外,連一棵小草都看不到。
人行在第六山鏈,像是走在地獄中,寂靜得可怕,耳朵只有狂風吹在蟲洞裡發出的嗚哇聲,讓人有一種感覺就是,壓抑。
腳下忽然被東西拌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叮噹聲,梧桐顏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是兩副骨骼,梧桐顏的腳踢在一隻頭骨上,那頭骨撞擊到一旁,才發出的響聲。
“有人來過!”黃唏噓低頭察看骨骼,發現這兩副骨架上,有一隻死去的小蠍子。
“是李發達的父母!”林秋客雙手捧起梧桐顏踢飛的頭骨,放歸原位,旋即在骨架的旁邊,發現了一卷半焦的羊皮,還有一把藥鐮。
梧桐顏發現自己踢飛了人家的頭骨,覺得對死人大有不敬,充滿歉意地對着骨架不停鞠躬。
羊皮卷被觸碰,成了一抹灰,隨風飛走。林秋客拿起了藥鐮,別在腰間,然後在兩人的幫忙下,把骨骼埋葬。
黃唏噓一直盯着那隻小蠍子,臉色凝重。林秋客問道:“這東西有問題?”說着伸手抓去。
“別!”黃唏噓拉住了他,拿過林秋客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斬。
啪哧一聲,那東西忽然麻利地溜開,鑽進石縫中不見了。
好險啊!林秋客露出驚悚表情,幸虧黃唏噓阻攔得快,不然非得被這東西蜇傷不可。
看似平靜的第六山鏈,卻讓人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壓抑。黃唏噓和林秋客在前面開路,梧桐顏畢竟是女生,是受保護的重點對象,不能讓她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