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高高興興的,王酒兒習慣在後山的月桂花田裡修煉,那裡空氣清新,元氣充盈,更能讓她有一種迴歸王家的親切感,而且,這片月桂花田鮮有人來,這對於喜歡清靜的王酒兒來說,是最理想不過的修煉場所了。
此時月桂花正開得爛漫,一串串淡黃的小花掛在枝椏上,顯得高潔且冷豔。月桂花香飄十里,人在其中,如沐花語。
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王酒兒沉醉在花香之中,片刻才說:“張師妹,在學習雨墜萬柳劍之前,我們先吸納半個時辰的元氣。”王酒兒平常在這裡修煉,都會帶一張厚布來,墊在地面,今天也不例外。
張瀾點了點頭,二人盤坐在地上,身心舒緩開來,默唸修煉秘訣,便覺有一絲絲淡淡的氣體滲入體內,流轉於百脈之中,使人神清氣爽。氣體聚少成多,積累成元力。
修煉一途,最重要的是元力,所有的功法,都是以元力爲基礎,方能發揮最強的效果。其次是功法,好的功法,能將體內的元力發揮得淋漓盡致,這兩點相輔相成。修煉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同樣是缺一不可,那就是一把稱手的神兵利器。
王酒兒體內有骷髏氣,使她的吸納能力更加恐怖,空氣中的元氣被她抽離出來,吸爲己用,但她的元海同樣是遼闊得恐怖,因此她還徘徊在百脈境一重,而張瀾師妹已經是百脈境二重,就要突破三重了。
修煉了半個時辰的元氣,二女的額頭就已經是有汗珠滲出,此時就不宜再進行下去了。
王酒兒嚴肅說道:“張師妹,我現在代替師傅傳你雨墜萬柳劍,不過,修習之前,學習此劍法的弟子,都必須要遵守師命,不得私自傳給其他人!”
點了點頭,張瀾既興奮,又是莊嚴,答應道:“張瀾定會尊師重道,緊守承諾,不負師傅和師姐教導……”
王酒兒將配劍拔出,左捏劍訣,右手反撩而出,身子便是隨劍而動,等到劍招快要盡時,又是舞起一道劍花,劍花忽地散開,化作點點春雨,王酒兒猛然彈跳起來,像青雲一般,左手化掌,往劍雨拍去,那劍雨就像無數暗器,咻咻地激射而出,入木三分。
“好呀,妙呀,劍能近戰,劍氣化雨,當暗器來使,令人防不勝防……”看得張瀾目瞪口呆,趕緊跟着學習。
王酒兒舞得興起,忽一招“雨落九天”,使得天空引起了共鳴,頓時有雷雲集結,小雨紛揚而下。
王酒兒把招式一收,又恢復了陽光明媚,真是神奇非凡。王酒兒暗暗吃驚,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骷髏氣煉化了,望着天空那若有若無的白氣,王酒兒難免不想起林秋客。
王酒兒自言自語道:“林哥哥,我一定會爲你尋得半葉青蓮的……”心中總是覺得,無時不刻想到那個林管家,心裡纔會踏實。
張瀾這丫頭練起劍來,可真是努力,她年齡雖小,但勝在刻苦,而且出身窮苦的她,從來不怕苦不怕累,王酒兒把劍法傳給了她,又跟她說了一些自己的心得,讓她練習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到了黃昏,王酒兒望了望日落餘暉,說道:“張師妹,我們回吧,天黑了後山不太安全!”遂收拾東西。
張瀾卻說:“王師姐,我還想練一會,正好這會用飯人多,我再練半個時辰就回!”
王酒兒望着遠山的陰影,點頭道:“那你小心一點,我先回去洗澡了。”
王酒兒經過廣場,見許多弟子正對着飯堂歡躍而去,口中討論着今天的收益,和修煉上的不足之處。王酒兒回到清水閣,桌面上早就放有飯菜,便坐下先吃了。
王酒兒之所以得到特別照顧,是因爲她的父親王員外,每個月都會給武宗捐贈不少錢財,這清水閣,就是她的單獨宿舍,王員外出資建的!
王酒兒吃完飯,去洗了個澡,回來之時,半個時辰已過。天開始漸漸變黑,王酒兒點了燭火,坐在桌子前百無聊賴地想着心事。
“不知林哥哥被那大蛇救後,如今又是在哪,是否恢復了身體。”聽說林秋客在小重城與南官長秀比拼掌力傷了重傷,王酒兒的一顆心就始終懸着。
如果不是因爲柳玥師傅要自己去參加比賽,王酒兒早已下山,尋她的林哥哥去了。
“這次比賽劍流只有一個名額,我去了,楚蕭師兄又該作何感想,我不去的話,又對不起師傅,真是讓人爲難……”王酒兒心亂如麻,想着想着,便打起瞌睡來。
這時張瀾急急走進清水閣,搖醒王酒兒,說道:“王師姐,大師兄欺負我!”
王酒兒杏目一瞪,問道:“楚蕭師兄怎麼欺負你了,你沒事吧?”說着左右察看張瀾的身體,又沒發現有任何傷口,急道:“是內傷嗎?”
張瀾搖了搖頭,悶悶不樂道:“倒不是打架,不過他罵我是賤人,說我每個月都跑下山去找男人,還說,還說……”
“還說了什麼?你快說!”王酒兒柳眉揚了揚,沉聲問道。
張瀾結結巴巴道:“還說,有那方面需要的話,可以找他……”
王酒兒一拍桌子,氣道:“豈有此理,這話是人能夠說出口的,分明就是畜牲,我去找他算賬!”憤憤不平的往外走去。
忽然,王酒兒又走了回來,說道:“我若是這般過去,便是着了他的道,他三番五次來約我練劍,皆被我拒絕,如今師傅又傳我雨墜萬柳劍,料想他已經意識到,是我動搖了他大師兄的位置,想設計於我,讓我在師傅面前出醜罷了,我偏不去,等比賽完了,再找他算帳。”王酒兒坐了下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被王酒兒這麼一說,張瀾也意識到了楚蕭設計的陷阱,點頭道:“我與楚師兄話都沒說過幾回,雖是同一劍流,卻極少接觸,而且他那人又不像是好色之徒,他能說出這話來,想必就是要氣怒王師姐,重拾他大師兄的尊嚴罷了!”
這樣一分析,張瀾也不生氣了,在王酒兒房間呆了一會,便回房休息了。
等張瀾走了,王酒兒微微一笑,露出古怪表情,隨即把房門關上,把燭火吹熄,換上了一身黑衣。
修煉了一天的弟子們,選擇了早早躺下休息,只有少數弟子依然晃悠在廣場上,吹吹晚風,竊竊私語。等到亥時,閒雲武宗完全陷入了安靜,一些導師房間的燭光也陸續熄滅。
男宿舍的門忽然推開,一名弟子躡手躡腳走了出來,來到了廣場,與一女弟子匯合,兩人躲在一處假山後面,交頭接耳,鬼鬼祟祟。
楚蕭低聲道:“杜師妹,按照你的方法,已經對張瀾師妹實施,但是王師妹她好像不知道似的,沒有來找我討理,接下來可難辦了!”
杜靈沉默了一下,說道:“她不來找你,反而說明她有心計,她這都忍下來了,我看她對張瀾也不怎麼看重,這事是我失算了!”
楚蕭說道:“那還有什麼藉口,逼她與我比試?”
眼珠轉了轉,杜靈說道:“明天我讓槍流的大師兄當衆挑戰她,看她答應不答應,她如果不答應,就是給師傅落了面子,她如果答應那就更好了,秦師兄足可以擊敗她,到時你再出面挑戰秦師兄,爲劍流挽回面子,師傅定會讓你參加比賽的!”
躺藏在柱子後面的王酒兒聽到這些,真想出來叱責二人,本來同門,又是同一師傅,不團結對外,反倒是聯合槍流大師兄,來排擠自己劍流的人,真是無恥,這事若讓師傅知道,必然會氣到吐血三升。
等到二人離開,王酒兒才從黑暗之中緩緩走出,臉色露出一抹焉然。王酒兒身形一閃,施展的是戴月披星步,兔起鵲落,輕飄飄的落在清水閣。
每天的清晨卯時,閒雲武宗的所有弟子與流派導師都會在廣場上進行常規集合,聽聽老宗主的教誨,偶爾也會隨機抽選出幾對弟子,進行比試,作爲批判對像。
今天也不例外,老宗主在一翻抑揚頓挫的開場白之後,隨機挑選六人上演武臺,進行一對一比試。
“扇流弟子劉久,對刀流弟子馬宇……”
“鞭流弟子黎晨,對戟流弟子阿三……”
“鐗流弟子蒙比,對錘流弟子何通……”
三場比試同時進行,不用多久就分出勝負,勝的趾高氣揚,伸出箇中指,敗的難免垂頭喪氣,回到原位,還要被自己師傅數落一翻,再由老宗主指出失敗的原因和不足之處。
就在隊伍將要解散自由修煉的時候。忽有一人大步站了出來,高聲道:“槍流秦驚鶴,挑戰劍流王酒兒師妹……”
秦驚鶴躍上演武臺,反手提着一柄明銀槍,他穿的是灰衣紅袍,清風一吹,那袍角揚起,飄出好看弧度,梧拔的身姿,配上他輪廓分明的五官,頗有一翻英俊瀟灑的俠氣,引起臺下不少小蘿莉的尖叫。
“秦師兄好帥……”
“秦師兄我愛你,麼麼噠……”
按道理說,大師兄挑戰小師妹,這是自降身份的謙卑表現,是得到前輩讚賞的,但在秦驚鶴的心裡,隱藏着一種傷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