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你個頭!你是鬼,那我不也成鬼了?老孃還不想那麼早就死呢,沒有禍害糟踐百十個男人,哪能輕易就死?”
肖紅玉『迷』蒙地眨巴下眼睛,“我竟然還沒死?”
藍海心差點就笑場了,“哈哈,你死?你死你還能夠和我說話?傻子!”
“天哪,我真是命大啊,我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我都沒死成啊?太天方夜譚了吧。
我真沒死嗎?這裡不是天堂嗎?你不是藍海心的鬼魂嗎?”
藍海心咬着牙,“死妮子,你再跟我提一次鬼不鬼的,我就把你的眼睛摳下來!這是醫院好不好,你在醫院貴賓房裡歇着呢!崩潰了,真是的。”
肖紅玉咧着嘴憨憨地笑起來,笑了幾聲,那才指着藍海心說:“既然這裡不是天堂,爲什麼你的臉變成這樣了?”
“哦?我的臉?我的臉怎麼樣了?”
“努,你自己去看。”
肖紅玉指了指那邊的鏡子。
藍海心噠噠地跑過去,對着鏡子一看,先嚇得“呀!”尖叫一聲,差點摔了鏡子。
靠,她哭得眼睛腫成大核桃,小眯縫眼了。
很醜很醜很醜!非同一般的醜啊!
藍海心舉着拳頭罵起來,“死妮子,這都怨你啦!你非要玩什麼高難度的失蹤,害得我以爲你死掉了,在來的路上哭了一路,真難看啊,我毀容了!”
卻又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在飛機上就這麼醜了,爲什麼那個雷混蛋都一直沒有說給她聽?
不僅沒說過她醜,還對她噓寒問暖的,很是關照。
雷混蛋真是奇怪死了。
肖紅玉撅着嘴巴呢喃:“我以爲我死掉了呢,你不知道,那個懸崖有多高哦,我掉下去時,一下子就沒有意識了。想不到命這麼大啊,竟然還可以活着,奇蹟啊奇蹟。”
藍海心一臉的鄙視,“我鄙視你!你以爲是你命大嗎?你是用無數的錢買回來的命!我可都聽說了,陳默天爲了你,花費了很多心思。如果不是他費盡周折找到你,你現在真的去天堂報道去了。從這件事來看,我對陳默天的印象還是很有所改觀的。我剛纔在外面碰到了康仔,他已經把這幾天的情況大致告訴了我們,金勳和雷蕭克先去看陳默天去了。你的這條小命啊,純粹就是陳默天用他的命給你換來的!”
肖紅玉撐圓着水漉漉的大眼睛,像是一隻剛剛睡醒的稚氣的小貓,圓圓的小臉上全都是吃驚。
“真的嗎?陳總對我這麼好啊!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嗯!他當然對你很好了,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倍。喂,你跟了他,也算你值了。”
肖紅玉剛剛點了一下頭,卻又『迷』惘了,“你說什麼哦,我啥時候跟了他了?”
這回,輪到藍海心吃驚了。
“你、你、你還跟我裝,你不早就跟我坦白了嗎,你喜歡上陳默天了。”
肖紅玉癟起小臉來,“我哪有!我沒有喜歡上他啊!你可真會胡編『亂』造,這讓人家聽到了不要笑話死我啊,真是的,我哪有喜歡他啊,人家是堂堂的陳大總裁。”
肖紅玉很適時地紅了臉蛋。
那個表情,藍海心太瞭解了。
只要肖紅玉被人說得不好意思時,肯定是要臉紅的。
藍海心繃着臉,心卻在往下沉,她盯着肖紅玉說:
“你現在多大了?”
“你暈啊,我當然十八歲了。你也是啊、”
“你上大學了嗎?”
“廢話,不是和你一起上了歐文大學嗎?”
“你和陳默天什麼關係?”
“哪有什麼關係,不就是暑假打工時的一個臨時的老闆嗎?”
轟——
藍海心在那一秒,體會到五雷轟頂的感覺。
她的嘴脣都發白了,聲音有些發顫,“你、你、你和陳默天睡過幾次了?”
肖紅玉的臉猛然一紅,瞪了藍海心一眼,小聲小氣地說:“你小點聲好不好,不就是暑假喝醉那一次誤睡嗎?一夜的這種事情,你不要拿出來說事。”
“你、你、你敢說你後來沒有再和陳默天睡過?”
肖紅玉夯實地說,“沒有啊!絕對沒有!”
藍海心傻了眼,傻了幾分鐘之後,像是一陣旋風一樣跑了出去。
整個走廊上,都能夠聽到藍海心失魂落魄地尖叫聲。
藍海心的呼叫,將打着吊針的陳默天都給驚到了。
他直接拔了吊針,都不管手上流出來的血,就往肖紅玉的病房跑。
“默天!默天!你慢點啊!默天……”
雷蕭克想拉住陳默天,都沒有拉住。
金勳跟着陳默天往前面跑,一面跑一面喊:“默天!你的手!你的手還在淌血啦!你別急啊!你不要急啊!”
嘭!
陳默天撞開了肖紅玉的病房門,嚇得肖紅玉身子猛一顫。
驚恐地看向門口,肖紅玉看到了那個絕世美男子。
哦,天神啊,陳總真帥!
下一秒,肖紅玉就驚叫道:“血!血!你的手在淌血!”
爲什麼,看到他的手在流血,她的心會這麼痛!
好像,痛在她身上一般!
陳默天粗喘着,隨便用手抹了一把流血的手面,一步步向肖紅玉走去,直到牀邊,他坐在病牀上,一把抓住了肖紅玉的手。
眼神幽深地盯着肖紅玉,急急地說,“告訴我,我是誰。”
“你、你、你當然是陳總了。”
肖紅玉有點害羞。
這個陳總怎麼回事啊,動不動就有肢體接觸,幹嘛上來就抓自己的手啊,害羞的。
金勳也趕了進來,看到已經坐起來的肖紅玉,金勳先咧嘴笑了,“紅玉,你沒事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讓人擔心啊。”
肖紅玉看向金勳,點點頭,“哦,阿勳,你也來了。”
陳默天馬上眯緊了眸子,“紅玉,你剛纔喊我什麼?”
“陳、陳總啊……”
“你都喊他阿勳,爲什麼卻喊我陳總?你爲什麼不喊我默天?”
肖紅玉一頭黑線。
“阿勳是朋友啊,當然喊他阿勳了。”
“那我呢?我是你的什麼?”
“你、你……你就是我曾經的老闆嗎?”
陳默天一時間有些眩暈。
握着她的手的手,禁不住鬆開了。
怎麼回事?
她分明認識他,卻爲什麼將他排除在十萬八千里之外?
很客氣,很疏遠,很陌生。
自己,在這丫頭的心目中,已然不是最最親密的愛人,而變成了同事上下級關係。
陳默天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兩個小時後。明亮的大會議室。
衆多專家彙集在一起,共同討論着肖紅玉的病情。
“根據病人的腦CT來看,病人並沒有留下什麼腦部血塊,沒有堵塞。”
“可是病人在送到醫院之前,腦部受過創傷,是碰撞。”
“就她目前的狀況來看,所有人都認識,只唯獨不認識陳先生,由此可以看出,病人只不過是短暫的主觀的故意遺忘。”
陳默天眯起了眼睛,沉『吟』着那個詞:“主觀的……故意遺忘?她要故意忘記我?”
幾個專家一起點頭。“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病人是這樣的。身體各個指標都沒有什麼大問題,腦部創傷也沒有留下任何血塊堵塞,這麼說來,那次碰撞正好迎合了病人主觀上的故意意識,病人將她最不想面對的事情,故意隔了過去,故意封閉起來,造成了目前的故意遺忘。”
陳默天懊惱得一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嚇得所有醫生全都禁了聲。
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是說,肖紅玉最不想面對的,就是他們倆的戀情嗎?
難道肖紅玉最想遺忘的就是他們倆的相愛?
這叫什麼事!
陳默天咬緊了牙齒,太陽『穴』突突的『亂』跳着。
“多久,她才能夠復原?”
“不一定哦,這種事情真是說不準的,大概幾天,大概要幾周,長的,有可能會有幾年……”
“該死的!你們這羣醫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真是庸醫!”
陳默天氣得拍案而起,揹着手,在屋裡快速地來回踱着步子。
像是困獸,又像是瘋狂的狂龍。
所有醫生哪裡敢『亂』吱聲,大氣都不敢『亂』出,都捏着一顆心,戰戰兢兢地看着陳默天。
“你們!”
陳默天手指,突然狠狠地指向那些醫生,聲音冰冷地說:“你們給我儘快列出來診治她這個遺忘病的方法!”
“是,是,是……”
所有醫生全都暗暗擦冷汗。
“滾!”
陳默天一聲咆哮,所有醫生全都夾着尾巴跑掉了。
陳默天大口喘息着,只覺得心口窩那麼疼那麼疼,好像撕裂開了一個口子,讓他痛得幾乎要窒息。
紅玉……竟然獨獨將他給忘了。
不是忘了他這個人,而是忘了他們倆共有的那些感情!
爲什麼……
爲什麼這樣殘忍?
陳默天閉上眼睛,有些頭暈,站不穩,就扶着桌子,彎着腰大口地喘息。
康仔悄悄地走了進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勸慰少爺,最最悽慘的境況不過如此了,康仔只能輕輕拍了拍陳默天的肩膀。
感覺到了陳默天渾身的戰慄。
陳默天薄脣都在抖,從牙縫裡擠出來低沉的聲音:“如若她不愛我,比殺了我都要痛苦!”
康仔的心狠狠一顫,聲音都溼漉漉的了,“少爺,我懂得,我都懂得。”
“我平時『逼』得她太緊了嗎?竟然讓她想要逃離我,乾脆將我給忘掉了。不,沒有完全忘掉,只是將我忘成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陳默天再次睜開眼睛,受傷的眸子裡全都是血絲,傷感蔓延。
康仔扳着陳默天的肩膀,嘆息着:“少爺,你問心無愧啊,你對她那麼好,你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將你忘記,那是她的損失,少爺你就不要傷心了。”
“我一想到,她將我看成了外人,卻再去愛上別的男人,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很疼很疼。”
康仔的眼睛也紅了。
一時間,寬敞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傷感的寂靜。
陳默天整理好凌『亂』的心情,走到了肖紅玉的病房前。
聽到了裡面肖紅玉傻傻的笑聲,還是那樣沒心沒肺的傻笑聲,像個毫無心機的孩子。
陳默天最是喜歡她傻笑的樣子,那麼純真,那麼爽直,笑起來,圓滾滾的臉蛋都在放光,眼睛像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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