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一愣:“夫人,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那我呢?他們對我就不殘忍嗎?”秦母怨恨的目光直逼視着張媽不忍的面龐:“這是他們應該還給我的,我要他們的兒子和女兒承受和我當年一樣的痛苦。”
張媽很想說,他的兒子也是她的兒子啊,可望進秦母寒冷如千年冰潭的眸子,還有眸子底下怎麼也化解不了的怨恨,只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積累了二十多年的怨恨,要化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苦了少爺。
一盆冰冷,讓昏睡中的書蘭醒了過來。
書蘭想動一動,卻發覺身子異常的痛楚,哪怕是動一動手指,也痛得讓她顫抖。
“醒了?”秦母的聲音突然響起。
書蘭猛的睜開了眼,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石屋內,幾盞led燈散發着冷冰冰的光芒,她怎麼會在這……
見書蘭本是蒼白麪龐白得不能再白了,秦母冷冷一笑:“想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記憶一點點涌進,每想一分,每記起一分,書蘭的身子也就顫抖得越發厲害,那個陰暗的密室,痛苦得不能再痛苦的折磨。
淚珠從眼角劃落,書蘭睜大着眼死死的瞪着秦母,眸中的清澈不見,溫善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怨恨,是仇恨。
就應該這樣,秦母冷哼一聲,任什麼她受着這麼多年的折磨,而他的女兒卻要擁有一雙純潔善良的眸子?
“那人是誰?”書蘭顫抖的問,如果她再問秦母爲什麼要這樣待她,那她就真是個白癡傻瓜了,她只是沒想到秦母會用如此殘忍惡劣的方式對她,沒有想到她的仇恨已讓她bt到這種地步,那樣的痛楚,那樣的折磨,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可是,她依然記得那個人給了她一種莫明的熟悉感。
“你以爲是誰?我也不認識,只是路上隨便找的一個人,喂他吃了點藥。”秦母滿意的看着書蘭眼底的怨恨更濃郁,很是愉悅的道:“你說,秦韓要是知道你遭遇了這樣的事,會怎樣?你也知道,他有着潔癖,就算他不在乎,當他知道了這事他也會在內疚中活一輩子,誰叫是他丟下的你呢。”
書蘭身子僵硬着,只死死的恨望着秦母,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人,是禽獸,是畜牲。
“這個世界對貞潔沒什麼要求,不過唐書蘭,只要你纏着秦韓一天,這種事就隨時可能上演,你鬥不過我。”秦母黛眉上揚,居高臨下犀利的盯着書蘭絕望中依然憤怒的目光:“還有你的孩子,你也帶不走。從明天開始,我會像訓練秦韓一樣訓練他。”
淚水不斷的從眼角劃落,但書蘭卻無能爲力,只能這般恨恨的望着眼前瘋子般的女人,她還不夠強,在秦母面前,還是毫無招架的力量,纔會讓自己受到這樣的屈辱與折磨。她恨,好恨,好恨。
“想要與我鬥,這輩子你都不可能贏。”秦母嘴角上揚,目光蔑視。
暗室的門打開,張媽拿着一套衣服走了進來:“夫人,要怎麼處置她?”
“蒙上她的眼,往垃圾裡隨便一丟便行。”秦母說着,再次冷望了眼傷得動彈不得的書蘭一眼,起身款款離開。
張媽本是對書蘭不耐和厭惡的眼底有了許些的不忍,輕嘆了口氣將衣服給書蘭穿上:“你惹錯人了,以後安份點,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書蘭閉目,任淚水肆意流下。恨起時,在這一刻,她連殺人的心都有。
做錯了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上蒼要一次一次的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
她不該愛秦韓嗎?
還是她不夠強?
是啊,她不夠強,她還不夠強到能與秦母對抗。
她要報復,她一定會報復的,總有一天,她要連倍加利的討回來。
張媽爲書蘭穿衣的手陡然僵住,愕望着書蘭突然張開的眸子,這雙本是黑白分明,清澈溫和的亮眸上,此時透着冰冷的恨意,絕望中的恨意,如一把利刃,直直能穿透人的靈魂。
雨依然下個不停,雷聲轟轟響,像是不把天空炸出一個洞來不擺休似的。
一輛吉普車出現在了a市的龍蛇混雜的街道,幾個黑西裝的男子夾着一道纖弱的身影下了車。
他們左右望了望,其中一人指指街道的暗角:“就丟那吧。”
說是暗角,其實就是個垃圾場,什麼髒東西都有。
黑衣男子們將纖弱的身子丟下後,揚長而去,吉普車飛濺起的水灑了一路,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整個街道都沒有人,除了雷聲,便是嘩嘩不停的雨聲,洗滌着這個在骯髒中浮華的城市。
書蘭蜷縮着,以一個嬰兒在孃胎裡的姿勢,緊緊的,緊緊的將自己抱着,彷彿這樣,她才覺得有種安全感,她才覺得是活着。
雨水很快將她單薄的衣服打溼,冰冷的感覺浸入四肢百駭,可她未覺,目光死死的望着遠方,死死的……雙手掐進了雙臂,直到薄衣露血,染紅了衣,又在雨水的沖滌下變得乾淨,下脣也被咬破,血絲流下,滴滴與雨水相融,變談……書蘭依然死死的望着遠方,眸子黑暗一片。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從這雙眸子裡,看到了一種漫天無際的陰霾,比起烏雲積聚的天空猶不及。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書蘭身邊,男子撐着把傘,平靜深長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地上蜷縮成一團,彷彿毫無生氣的書蘭,露出了憐惜與心疼。
他一直注意着秦家的一舉一動,暗中更是與秦家展開着較量,他知道秦家不簡單,知道秦家有一個秘密組織,也知道書蘭進了秦家,他一直派人跟着,因此當書蘭被帶出秦家時,他第一時間便知道了。
可他不知道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望着地上像是沒有生命痕跡的女子,齊竟堯向來沉靜的眸子染上了怒氣,到底在秦家發生了什麼事?秦家又對她做了什麼?
“堯哥,快點吧,以你的身份這裡不便多待。”緊隨在齊竟堯身後的男人接過傘。
下一刻,齊竟堯丟下傘抱起了書蘭,然而,就在他的手接觸到書蘭時,後者死寂的目光突然動了動,輕啓脣,聲音一如這雨絲給人的感覺,透涼入骨:“我要變強,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變強。”帶着血絲的目光緩緩擡頭,望進齊竟堯愕然的視線中:“你能讓我變強嗎?如果不能,就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