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響莫東旭房門的時候,他正和蘇流暖坐在一起,商量着他們孩子的名字。
預產期一天比一天近了,現在蘇流暖的肚子被那個小傢伙撐的圓滾滾的,活像個大西瓜。她的身材是完全走了樣,所以每次莫東旭看向她的時候,她都覺得赧然,躲着他的目光說:“哎,你別看了,現在腰身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莫東旭只是笑,“怎麼不好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全身都是母性的光輝。”
蘇流暖被他說得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你還是不要說這麼文藝的話,我聽了都受不了,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莫東旭摟住她說:“看來我是真的不浪漫,好容易學着人家說句甜言蜜語,還被你嫌棄。”
昨天他和莫斯超去參加發小們的聚會,說起自己的老婆,好多人都在抱怨,說什麼女人不懂事,天天就知道玩浪漫,不是要求送花,就是要吃什麼燭光晚餐。錢倒是小事,可關鍵是大家都這麼忙,誰有時間天天弄什麼燭光晚餐。
莫東旭和莫斯超對視了一眼,都搖着頭沒有說話。
蘇流暖和艾依婷都不是一味要求浪漫的人,她們都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越是相處的時間長,才越是能感覺出她們的好處來。
當天開車往回走的時候,莫斯超就問他:“東旭,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對老婆好點兒?”
莫東旭若有所思,今天和老婆說兩句甜言蜜語,卻居然還被嫌棄了。
他把這些事和蘇流暖一說,惹得她笑起來,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不需要什麼浪漫,我只想和你,還有家人在一起,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浪漫的事了。”
那句歌詞是怎麼唱的?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莫東旭攬住她的肩膀,溫聲說道:“放心吧,我和媽媽,還有爺爺奶奶,我們會一直陪着你,一直在一起的。”
他們正溫存幸福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莫東旭過去開門,是伯父和伯母站在門外。
劉靜芳笑着問:“沒打擾你們小兩口說悄悄話吧?”
蘇流暖剛纔和莫東旭靠在一起說話,頭髮弄得亂糟糟的,現在生怕被發現,忙用手攏了攏,但是攏完了更覺得尷尬,好像是欲蓋彌彰似的。而其實······他們什麼都沒做啊!
莫東旭看到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就覺得有趣,笑着說劉靜芳說:“伯母說什麼呢?我們哪有什麼悄悄話,剛纔正商量着孩子的名字呢。”
莫創海問:“斯超他們也忙着取名字呢,這兩天呀,把一本辭海都要翻遍了。他上學的時候,我都沒見到他這麼用功過。”
蘇流暖聽了就笑,想了想才問:“伯父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呢?”
他們夫妻兩個對視一眼,表情都有點赧然,還是莫創海開口說:“東旭,我們想請你幫幫菲菲,現在她這樣子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兩個······哎,說來慚愧,連自己的女兒也管不住了。你們是同齡人,有什麼問題也比較容易交流,所以想讓你們幫我勸勸她。”
劉靜芳也嘆氣,“孩子大了,現在不能打不能罵,我們也真是沒辦法了。現在菲菲抽菸喝酒,天天晚上去夜店玩,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莫東旭夫婦聽了,只是在心裡唏噓嘆息。
他們心想,莫菲菲何止是到夜店去玩,她現在的行爲······簡直都快稱得上是放浪形骸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她現在是成年人,的確是沒辦法再怎麼管教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勸說,讓她自己醒悟。但是見過她那個樣子以後,莫東旭覺得,這種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但是現在,伯父伯母兩位長輩,這麼鄭重地向他提出來······
他都還沒說什麼,蘇流暖倒是已經答應了,“伯父伯母,菲菲的事,我們作爲親人,也應該管的。我會讓東旭去和她談談的。但是······”
蘇流暖也有自己的顧慮,她知道莫菲菲不是那麼容易勸說的,更何況,她和莫東旭的關係本來也算不上多好。如果一口答應下來,但是最後又被結果,只怕到時候伯母和伯父會更加失望。
莫創海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對於人心最是洞悉。他一眼看穿了蘇流暖的顧慮,忙說:“菲菲這孩子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們這做父母的可以說是難辭其咎。我們都知道,菲菲從前還難爲過暖暖你,現在還讓你們幫她,實在是不應該。你肯答應,我們已經十分感激了。至於有沒有效果,哎,這還看菲菲自己了。”
蘇流暖鬆了一口氣,只聽莫創海繼續說道:“菲菲這孩子,從小沒和親生父母在一起,其實說起來也算是個不幸的孩子。你們看在她這點可憐······哎······”
有些話,莫創海一個大男人沒能說出口,但是蘇流暖和莫東旭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劉靜芳說:“你們肯幫忙,那我和你伯父就放心了。你們······你們繼續商量孩子的名字,我們先出去了。”
關上房門,馬上又是一個密封的小天地。
蘇流暖摸着她越來越大的肚子,突然說道:“東旭,做一個好媽媽真的很不容易是不是?”
莫東旭揚了揚眉梢,“嗯?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沒有,就是看着伯父伯母他們那樣爲了菲菲來求人,覺得有點心酸。我們也是快要爲人父母的人了,如果將來的咱們的孩子也誤入歧途的話,哎,我肯定也和伯父伯母他們一樣那麼着急的。”
剛剛聽着莫創海和劉靜芳講話,蘇流暖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的心頓時軟成一片,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幫幫莫菲菲,就算是看在莫創海和劉靜芳的面子上,也絕不能讓莫菲菲繼續這樣墮落下去了。
莫東旭過來,揉了揉她皺巴巴的小臉,笑着說:“你呀,又在這裡胡思亂想。我們的孩子,被你言傳身教,將來肯定是個懂事又健康的孩子,不會誤入歧途的。”
“但願吧!”
蘇流暖重重地說了一句,彷彿是虔誠的祈禱。然後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開始和寶寶說話:“小傢伙,你以後一定要乖乖的,可別讓媽媽爸爸爲你爲難,知道麼?”
看着他認真的模樣,莫東
旭忍不住搖了搖頭。
既然答應了莫創海和劉靜芳,莫東旭就真的打算去和莫菲菲好好談談。
他出來想去敲莫菲菲的門,正趕上她收拾好了,挎着小揹包向外走。
兩人迎面撞在一起,莫菲菲偏了偏身體就想躲過去,結果被莫東旭抓住了手臂,“先別出去,咱們好好談談。”
莫菲菲用力甩開他,“有什麼好談的?你們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一套?說什麼要我潔身自好,要我別抽菸和別喝酒別去夜店,還有麼?如果沒有新鮮的,我可還有事要出去呢,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沒心情再聽你們囉嗦一遍了。”
莫東旭再次伸手,抓住她不肯放,任憑她在那裡左右掙扎着。
他把她帶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就沉着臉說:“你這是又要上什麼地方去?還去找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麼?”
結果莫菲菲惱怒地說道:“莫東旭,別以爲我以前叫你一聲二哥,你現在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你的朋友纔是狐朋狗友!”
蘇流暖也正在房間裡,見到她,還給她倒了一杯茶過來。
她擡頭看了看蘇流暖,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把茶接過來喝了,然後說道:“這是做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還給我倒茶?是迷惑了我的丈夫,現在心虛了,想贖罪了?”
誰迷惑誰的丈夫?
當初分明就是莫菲菲搶走了杜宸希,是她當了第三者,現在倒還有臉來質問別人。
蘇流暖現在也不去提那些舊事,只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說:“莫菲菲,我們本來沒打算管你的事的······”
“那就別管!”莫菲菲冷聲說道,“誰稀罕你們多管閒事了?”
蘇流暖咬咬牙,沉聲說:“莫菲菲,如果不是伯父伯母跟我們說,你以爲我們願意管你麼?你看看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對得起他們嗎?”
如今快要身爲人母,蘇流暖格外理解莫創海他們的心情,所以在對待莫菲菲的時候,多少也摻雜了自己的情緒。
莫菲菲是打算要出門的,一層粉底遮住了臉上的紅痕,她穿了一件小黑裙,倒是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前凸後翹,顯得十分性感。只是濃濃的眼影,還有過於紅豔的嘴脣,始終讓她少了大家閨秀的氣質,像是個混跡歡場的不良女人。
她斜睨了蘇流暖一眼,走過來逼近她。
蘇流暖倒是不害怕,皺眉和她對峙着。莫東旭生怕傷到蘇流暖,傷到孩子,於是連忙過來把她拉到一邊,自己站在莫菲菲的面前,沉聲說道:“菲菲,我只希望你能知道,胡鬧也要有個限度。你真的太出格,對你沒半點好處。”
“我不出格就對我有好處了?”莫菲菲居然還理直氣壯地反問,“少拿你們那一套大道理來壓人了,我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那些。莫東旭,你和莫斯超,你們纔是莫家的孩子,我是撿來的嘛!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反正我也是一無所有,還不許我活得自在一點嗎?”
“你怎麼就什麼都沒有了?伯父伯母對你多好,他們兩個長輩,居然來求我們,你想過他們都爲你做過什麼嗎?”蘇流暖急聲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