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災還是人禍

傍晚時分。

通往雲霧鎮的盤山公路上,一輛小型貨車正慢悠悠地行駛在狹窄的車道上。

夕陽映照在天邊的雲彩上,呈現出火燒般的紅色,如此瑰麗的景象卻吸引不了坐在駕駛位上專心致志開車的葉綾舟。

她剛從鄰鎮趕集回來,而這條盤山公路是連接兩個鎮子的唯一通道,因爲年久失修路況很差,彎道又多,非常容易出車禍。

前方就有個180度的髮卡彎,稍有不慎就會衝出道路摔下懸崖。

臨行前,爺爺再三叮囑葉綾舟一定要小心開車,據說最近山上多有滾石,鎮上已經有好幾戶人家出了車禍。

葉綾舟熟悉路況本來也沒太當回事,但爺爺鄭重的口氣卻讓她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和美景相比還是安全來的更重要,所以當車子駛進盤山公路後,她就減緩了車速,一邊觀察路面的狀況一邊留意山上的動靜,時刻保持着警惕。

副駕駛座椅的軟墊上,一隻胖乎乎憨態可掬的橘貓正蜷縮着身體睡得香甜。從它安逸的樣子看,顯然不是第一次窩在這裡睡大覺。

突然,橘貓的耳朵動了動,下一刻就從睡夢中驚醒,一躍而起趴到右側的車窗玻璃上。一雙碧綠的貓眼一眨不眨緊緊盯着外面的山崖,似乎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丟丟?”橘貓的反應引起了葉綾舟的注意,順着丟丟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她只當丟丟在玩鬧,也沒有很在意,剛把視線轉回去,天色忽然就暗了下來。

天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大片烏雲,層層疊疊鋪天蓋地朝盤山公路的方向蔓延過來,很快就遮住了落日霞光,空氣中也瀰漫着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葉綾舟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天氣預報也太不靠譜了,不是說今天一整天都是晴天麼?”

她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下丟丟,見丟丟還趴在窗邊一動不動,又開口道:“丟丟,別鬧了,趕緊坐好。看樣子要下大暴雨了,咱們得快點趕回去。”

葉綾舟經常會這樣和丟丟說話,別看丟丟長得一副憨憨的模樣,實則非常有靈性,而且聰明得不像話,她總覺得丟丟能聽懂。

就在葉綾舟準備踩油門加快車速的時候,一個藍色的長方形物體“嗖”地一下從左邊的車窗飛過。

剛纔那是什麼?路牌?

葉綾舟並沒有看得很清楚,但她知道外面風大,山上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連方向盤都在打飄,有東西被吹飛很正常。只是這風力似乎比她想象得還要大,竟然連路牌都被吹飛了。

然而下一秒,這個藍色的長方形物體又從左邊的車窗前飛過,速度比之前更快。

這次葉綾舟看清楚了,那就是一塊路牌,她有些詫異:“怎麼可能?一塊路牌爲什麼會從眼前飛過兩次?”

她馬上想到了答案,一塊路牌從眼前飛過兩次,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在旋轉。

想到答案並不能讓她有絲毫的開心,因爲她發現左側懸崖上方出現了一個夾雜着粗大樹木和沉重石塊的巨型漩渦。

“糟了,是龍捲風,這也太大了吧?可千萬不能被捲進去。”葉綾舟心裡一驚,果斷地踩下油門。

丟丟並未察覺到背後的巨型龍捲,它正全神貫注死死盯着右側的崖頂,碧綠的貓眼中亮起一抹銀色的光芒,瞬間將它的雙瞳也染成了銀色。

若是平時,葉綾舟一定會留意到丟丟的異常,但現在她緊張地駕駛着小貨車想要遠離巨型龍捲的威脅,因此沒有發現如臨大敵般的丟丟。

右側的崖頂站着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那人身邊還匍匐着一隻長相奇特的怪物。

怪物體型如虎,有一對野豬般的獠牙,全身呈半透明狀態,一雙幽藍色的眼睛虎視眈眈地注視着行駛中的小貨車。

不一會兒,那隻怪物動了。

它將獠牙抵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弓起身用力一頂,石塊就開始往山下小貨車的方向急速滾去。

與此同時,丟丟全身炸毛,發出尖銳又急促的叫聲。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丟丟身上豎起的貓毛裡泛出了微微的銀色光澤。

葉綾舟被丟丟的叫聲嚇了一跳,注意力也從巨型龍捲上回到了丟丟身上。

丟丟雖然是爺爺養的寵物,但葉綾舟和它已經相伴八年,平時不管有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事,她都會和丟丟傾訴。也許丟丟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每次總會安安靜靜陪着她,給了她許多慰籍。

對葉綾舟而言丟丟不是寵物,而是朋友。這麼多年過去,一人一貓之間早就培養出了超乎常人的默契。

葉綾舟很清楚丟丟從不無的放矢,這樣的叫喚方式通常是因爲感覺到了危險。

動物對危險的感知往往比人更敏銳,雖然她不知道丟丟到底看到了什麼,但她明白丟丟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一定是有大事情要發生。

難道是滾石?想起爺爺的叮囑,葉綾舟身體一緊,本能地將方向盤往左一轉。

剛操作完畢,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就從右側的山壁上滾落下來,砸在小貨車剛纔經過的位置上。

葉綾舟驚出一身冷汗,幸好有丟丟的示警,閃避及時纔沒有被砸到。

但她不敢放鬆,又趕緊查看左邊的情況,直到發現巨型龍捲的行進軌跡和小貨車是平行的,而且移動速度要比小貨車快很多,看樣子不會被捲進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和左側的巨型龍捲相比,顯然還是右側的滾石威脅更大。

眼看就要經過髮卡彎了,葉綾舟放慢車速,深呼吸了一口並調整好狀態,她得做好隨時剎車或避讓的準備。

這時,又有兩塊更大的石頭從山崖上滾落下來。

沒等葉綾舟有什麼動作,副駕駛位上,丟丟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它身上炸起的貓毛裡很明顯地亮起了一個銀色的光圈,將它整個身體圈在裡面,並且從耳朵開始一直擴散到尾巴。

光圈掠過的地方,原本橘色的貓毛全都變成了銀白色。

不僅如此,丟丟的外形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從一隻憨態可掬的橘貓變成了一隻健碩兇悍的小豹子。身體也開始虛化,很快就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然後,丟丟徑直穿過了緊閉的車窗,一下子躥到車外,頭也不回地往山崖上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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