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男兒愛新婦,女子輕前夫(二)

新郎搖頭:“娘,您之前不都答應得好好的嗎,爲什麼突然變卦了,瑩瑩她沒有哪兒不好,您爲何專在這時候來鬧呢?”

“我鬧?我還就鬧了!”老婦人越說越生氣,“總之你跟我走,離她們母女越遠越好,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她們!”

新娘的母親不樂意了:“親家母你這算什麼,融兒和瑩瑩都已經拜了堂成了夫妻,你怎麼能這個時候反悔呢?你這麼一鬧,瑩瑩以後可怎麼辦,我們唐家以後還怎麼見人?”

老婦人只做不聞:“融兒,你走不走。”

新郎搖頭:“我不能丟下剛過門的妻子。娘,就算是休妻也要有個理由,您要是不說出一個我非得離開瑩瑩的理由,我是絕不會跟您走的。”

“就是啊,如果是我們家瑩瑩哪裡做的不好,你只管提就是了,瑩瑩這孩子乖巧,只要是她不對就一定會改。”新娘的母親見女婿站在自己這邊,心裡踏實了些,語氣也不再尖銳。

老婦人孤立無援,望了望兒子又望了望兒媳。

“娘……”新郎試探地喊了一聲。

“你什麼都別說,”老婦人立刻擡手打斷,“瑩瑩沒有哪兒不好,但是你們不能在一起。更多的話說出來毫無意義,你只管跟娘走就是了。”

新娘的母親不依:“這可不行,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了,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圍在新房外的僕人們都好奇地伸長了耳朵,卻只聽見房中一片安靜。

老婦人微微搖頭:“只怕結果是你們誰都不願意聽到的。”說着,從懷中緩緩掏出一物,頓時房中另外三人都呆住了。

***

衛檀衣從夢中驚醒。

屋頂上那一丁點兒動靜按理是無法被人察覺的,但他卻在睡夢中捕捉到,悄無聲息地下了牀,從微敞的窗口探出身,勾住木樑翻上了屋頂。

朝向院內的一側屋檐上,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正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似乎在等着什麼。

“請問……”衛檀衣徐徐開口。

那影子嗖地散入風中不見,就好像根本不曾存在過。

夜風涼涼,吹起髮梢,帶過微微勾起的嘴角。“沒想到京城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掬月齋附近隨時都有跟蹤者,但是剛纔風遁的那個明顯不一樣,比起那些看似訓練有素的殺手們,他還是更加中意這個來歷不明的人。

如果是有求於自己就好了。

***

陸梓丹是第一次踏進掬月齋的門。他對古玩字畫毫無興趣,之所以會來無非是聽說未來的岳父董尚書特別喜歡光顧這家店,自己要做上門女婿,自然得把岳父提前摸透。

“歡迎!歡迎!”才邁出一隻腳,空蕩蕩的店裡突然響起怪異的歡迎聲,陸梓丹嚇得全身一震,右側的簾子被撩開,店主從後院趕了過來。

“小店的鸚鵡驚嚇了狀元,真是對不住。”衛檀衣帶着和氣生財的笑容,朝鸚鵡噓了一聲,鸚鵡馬上閉嘴。

陸梓丹爲自己居然被鸚鵡嚇到而有些難堪,勉強一笑:“讓衛公子見笑了。”

“衛某上次在董大人府上有幸見到陸大人贈予董小姐的香囊,甚爲驚豔,不知陸大人是從何處得來這人們競相仿製的聞香香囊?”也不自覺突兀,衛檀衣開門見山地問。

“聞香乃是家傳之物,倒也沒聽說如何名貴,那日聽秀慈說了我才知道那竟然是一件稀世之寶,真是慚愧。”陸梓丹向來能言,何況此行目的就是先與此人套近關係,間接地討好岳父,所以並未懷疑衛檀衣的用心,有問有答。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也順了陸梓丹的心願,衛檀衣反反覆覆無非是問關於聞香的事,只要他一一作答態度恰當,憑藉聞香與他相交也並非不可能。

“陸大人今年已近三十,家鄉可有妻室?”正將茶杯舉到嘴邊,忽然聽衛檀衣不經意地一問,陸梓丹差點嗆到,趕忙笑道:“衛公子說笑了,陸某家中若有妻室,哪裡還敢與董尚書結親。”

衛檀衣並不糾纏這個問題,他纔算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他不可能會知道的,那件事京城裡誰都不會知道,別多心,換做別人他也會這麼問。陸梓丹一面強裝鎮定,一面繼續應對衛檀衣的詢問。也許是錯覺,對面投過來的眼神就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問的還是聞香的事,聽起來卻變了味。

一杯茶沒喝完,陸梓丹就落荒而逃,鸚鵡在角落裡起勁兒地嚷着“廢物廢物”,還真有些應景。

“是時候再到董府拜訪一轉了。”衛檀衣手捧茶杯,自言自語道。

***

春雨濛濛,雖然清明已過,卻還像斷不了的藕絲般不時淅瀝,黃昏時街道上已沒有半個人影,韓如詡付了帳從酒館出來,望了望昏暗的天色,準備跨入雨中。

忽然,街道上閃現了一道人影,似乎是一名白衣女子撐傘獨行,待他定睛細看,那人影又不見了。“難道是喝太多了?”韓如詡暗自奇怪。

這時消失了的人影又一次出現,韓如詡肯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也顧不得雨大,握緊了刀跟上去。

那女子身影忽隱忽現,時明時暗,好似鬼影一般。韓如詡假裝和她同一方向,保持一段距離緊跟着她。二人就這麼走在細雨飄零的街道上,那女子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不緊不慢地走着,即使偶爾消失不見,再現身時也會出現在前方。

“難道大白天見鬼了?”韓如詡皺起眉,不由得回想起在掬月齋看到的兩道紅光。

女子走到街角轉了個彎,停下了腳步。韓如詡所在的位置無法看清她前方有什麼,只在心裡猜測着。不一會兒女子朝着那個方向走去,韓如詡放輕腳步來到她剛纔停頓的地方,偷偷探出一個頭。

只見路那頭的橋上,另一名白衣人同樣撐傘獨立,由於傘檐太低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猜測那是一名男子。白衣女子飄上橋,從那男子背後經過,突然從袖中伸出手要抓向男子的後頸。

“住手!”韓如詡二話不說衝了上去。

白衣女子似乎被他嚇了一跳,猛地抽回了手消失在雨中,這一次沒有再出現。

橋上的人微微將油紙傘擡起,露出一張笑容淡淡的臉:“韓大人是叫誰住手?”

“你是白癡嗎?要不是我察覺那女人不對勁一路跟來,你已經被擰斷脖子去見閻王了!”韓如詡怒道。

“女人?”衛檀衣茫然地回了一下頭,“在何處?”

“逃走了!化成雨水淌到河裡去了!”

望着韓如詡一副氣炸了肺的樣子,衛檀衣倒像是心情不錯,把傘舉過去:“韓大人真不愧是父母官,京城百姓還要仰仗你,可別着涼了。”

韓如詡嗤一聲:“習武之人哪裡是淋一點雨就會病倒的,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那韓大人就權當是暫且替我保管這把傘吧,我現在不得不去做一件事,帶着油紙傘很不方便。”

莫名其妙地接過傘,還沒反應過來衛檀衣人早已離開百步之外,韓如詡看了看手裡的傘,心想總好過淋溼了,也就沒有追上去還。

回家的路上那白衣女子又出現過幾次,不過始終遠遠地望着他,並沒有靠近。韓如詡忽然猜想,這傘該不是能辟邪吧?

***

董府偏廂一隅,一抹灰白的影子立於合歡樹下,幾乎與背後的牆壁融爲一體。

“老人家,這麼淋雨是會染風寒的。”衛檀衣從迴廊的轉角處踱出來,漫不經心地道。

影子呵呵笑,聲音有些澀:“老身還在乎那些。”

衛檀衣伸手探了探,也便走入雨中:“老人家,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您爲何還是放不下?”

“當年的事老身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這世間男子的心一千多年來早已看透,只嘆那些無知少女,做了履下青雲還道是臨窗旖夢成真,可悲可悲。”影子說完,輕輕咳嗽了幾聲。

目光穿過雨簾便可看到董家小姐的閨房,再有半年時間她就將嫁做人婦,而那個有幸娶到她的人是今年的狀元,半年的時間裡憑藉他自己的才學和岳父董尚書的權勢,足夠他有一番作爲。

“您希望我做什麼?”

“我的願望只有一個,那便是……”

***

男人在半夜裡醒過來,沒有任何緣由,睏意全無。望了望身旁熟睡的妻子,他輕手輕腳地翻身下牀,來到搖籃邊,凝視着熟睡的女兒。

粉嫩的臉蛋,胖乎乎的小手,含着手指的樣子分外招人疼愛。男人忍不住微笑起來,想起了五年前自己也曾這樣看着一個孩子,那是他的兒子,生來就不安分,半夜裡啼哭是常有的事,妻子總是起來抱着他哄,一夜要反覆許多次。

他回了一下頭,牀上的女人睡得很沉,即使女兒醒過來哭也未必能吵醒她。男人在心裡稍微有點遺憾,半夜裡起來哄孩子也是做母親的一種體驗,她無法體驗到。

五年前,兒子剛剛斷奶,他就背井離鄉,來到中原做香料生意,也遇到過強盜,好幾次差點把命丟了,最終還是輾轉到了京城。他做出來的香料非常獨特,在京城裡大賺了一筆之後他想要回家,卻意外地接到了聖旨——中原皇帝非常欣賞他的手藝,要詔他進宮做香料師。

男人知道皇命難違,只好乖乖地留了下來,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家鄉的妻兒。

一年又一年,中原的皇帝仍舊不肯放他走,皇孫貴族紛紛巴結他,想把女兒嫁給他。剛開始他也能堅守對妻子的愛逐一拒絕,可越到後來,返回故鄉的希望愈加渺茫,他開始考慮是否留在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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