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金大會散場,慕容千嬌看向雲水月,眼中包藏了許多情緒。他想上前拉雲水月,卻被月眠一把打開,“十年前你護不住她姐姐,今天若不是我叔父在場,你真以爲這次你能護住她?”
說完一行人就離開了。
慕容千嬌想要攔住,卻始終邁不出步子。事後傳出消息,半夏族護住了雲家幼子云念昔,沈家掌櫃收養的弟弟顧雲閒,也是雲家遺孤,雲家三個孩子多年後重聚,就要重振雲家。
自打從試金臺回到慕容山莊,他就時常一個人呆着。這麼多年,他打着保護雲水月的名號關了她那麼多年,歸根結底,只是不信她罷了。
慕容千嬌腳步未停,不覺踱到了後山的桃花溪。三月桃花紛飛,一如當年她在花下起舞。細雨紛紛,掩不住人面桃花,輕扶住桃花枝,慕容千嬌忽然覺得心口沉悶,往事歷歷在目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想哭,可是卻沒資格哭,齊叔元沒錯,同罪的不只是動手的人,還有自己。
感受到肩上的力道,慕容千嬌緩緩站起身,回頭看去,是百媚生。
“你早就知道了?”慕容瘋狂搖着他的肩膀,“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
百媚生只是任他搖着,並不掙脫,“告訴你你就快活了嗎?我早說的,對我來說,活人更重要。”
慕容千嬌放開他,一邊踉蹌一邊自嘲着說道:“活着?你倒是告訴我,如今我還有什麼面目活着?”
“不活着,你死了就有面目見她了嗎?”百媚生冷冷的聲音傳來,他彎下身來,“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把她讓給了你。”慕容千嬌跌坐在地上,百媚生卻直起身來,打開扇子,繼續淡淡地說道:“所以,你該想想了,該做點什麼讓她消氣,不是嗎?”說完就自顧自地離去了。
幾日之後,雲隱山湖心亭內,一葉小舟翩然而至,來人一席藍色衣袍,搖着扇子施施然從船上下來。“久等了。”亭中坐着的正是齊叔元,他擡頭向來人看去,還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撩袍坐下,百媚生一邊落子,輕啓薄脣,“齊兄,辛苦了。”
齊叔元盯着棋盤,此刻卻是被他逗笑,“哪裡比得上百先生籌謀十年。”百媚生笑笑,“我也只是想,從此安安心心下棋罷了。”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切磋棋藝。
一個月後,傳出慕容莊主退位的消息,新盟主自然在前幾位產生,第一名卻半點消息也無,自從比武那日,就人間蒸發了一樣,連本家的顧雲閒和雲水月也不知他去了哪,只是時不時有寥寥幾字的信件傳來,什麼“我很好。”“不必掛懷我很好。”之類的,讓人無奈。
顧雲閒找回出身,便改了雲姓,去了顧字,暫時回了沈亭溪的客棧,想要幫姐姐的忙。接到信件的時候,正巧容清逸也在,也不知和他在屋裡談了什麼,出來後顧雲閒垂頭喪氣地答應了當武林盟主的事情。容清逸很滿意,飄飄然走了。
至於慕容千嬌,有人傳說看見他在忙着修葺雲家舊址。
而云水月呢,事情一結束月眠就把她接回了半夏一族,兩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趕路。雲水月忽然覺得周遭有些熟悉,便向躺在車廂睡覺的月眠問道:“這不是雲隱山嗎?”
“是啊。”月眠頭擡也不擡,邊翻身邊回答。
雲水月鼓起臉,努力把他翻過來,“你上次怎麼沒說?”
被她翻過來,月眠頗有些無奈,只好坐起身來,“你不是沒問嘛。”
半夏一族隱在深處,幸好有月眠帶路,不然還真找不到。到門口的時候,齊叔元已經和兩個小童等着了,看來早就收到風聲他要回來。月眠上去恭恭敬敬行禮,“叔父。”雲水月跟着打招呼,“叔父好。”
“恩。”齊叔元看向雲水月眼中寫滿了慈愛,“你我兩家百年前的姻緣糾葛,到你這兒才終於畫上了句號,說起來還要謝謝你。”雲水月笑着搖搖頭。見她生疏的樣子,齊叔元想了想,拉起她的手,“你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我早些出面,你也不會受這麼多委屈,”說罷,也不放開。雲水月看向齊叔元,他的眼睛很漂亮,目光清澈,卻好似能把人看透。
齊家隱世多年,他肯爲了她出面已實屬不易,姐姐當年負約,又憑什麼讓人家爲了不相干的人冒險呢?想到這裡,雲水月開口,“多謝齊叔叔不計前嫌。”
“呵呵,”齊叔元笑着拉起了月眠的手,“倒是個懂事聰慧的丫頭,今後你們倆可不要再讓人遺憾了。”他把兩人的手疊在一起。過一會兒吩咐身後小童,“都進去吧”。雲水月月眠相視一笑,也跟着進去。
一邊走,雲水月一邊奇怪地問,“爲什麼你家都姓齊,你姓月啊?”“哦,我也姓齊啊。你不知道嗎?”雲水月頓住,看着月眠故作驚訝的臉就追了過去,兩人笑鬧着走遠了。
一年後草長鶯飛之日,傳出千機雲家和半夏齊家的婚事。據說,婚禮上可有件奇事。
路人甲:“你可聽說前段日子云家水瑤姑娘的妹妹出嫁了?”
路人乙:“這哪能不知?”
路人甲:“這婚禮上啊可發生了件怪事?”
“啊?”聽到這話,路人乙和丙丁都湊了過來。
“這大喜的日子啊,有封信在當日送到了喜堂,信裡啥字都沒寫,只有塊刀片。”路人甲神秘地說。
“聽說看過後,新郎官臉色都綠了,其他人倒是悶笑不止。你說奇不奇怪?”
“奇怪奇怪。”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說啊,這說不定是什麼警告,這江湖啊,準又有事兒了。”隔壁三人還在聊得不亦樂乎。此時,隔壁的男人聽過後,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摸摸腰間的軟劍,扔下銀兩,心滿意足地走了。
嗯~ o(* ̄▽ ̄*)o,看來的確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