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容謀顯得很難過,“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娘相處,她那麼對你,我也不想你們將來共處一個屋檐下。所以我放棄開分號,用那錢買了小宅子,也知道你習慣了京城的生活,所以決定在京城紮根過日子。可是你……采薇,我想要一個答案,如果撇去那些要緊不要緊的,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如惜怎麼辦?”
“我說了,撇去那些要緊不要緊的。”容謀急於想知道答案,難免語氣有些急促。
采薇不服地擡起頭來,“什麼叫要緊不要緊的,什麼叫撇去?如果真的都能撇去,我們還用得着站在這裡理論嗎?你以爲佟家的人個個都是好人嗎?我也會被一些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我是怎麼從你們家被小姐救回來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知道人家在背後怎麼說我嗎?是啊,如惜尚且不是大問題,只要我能想通,只要她不介意,相處不會太難。可是你母親呢?她會輕易讓你搬出去住?如果她三天兩頭地來糾纏,這日子怎麼過?外人看着,難道不是我這個兒媳婦挑唆丈夫不孝敬母親嗎?爲什麼你想事情總那麼簡單,撇去,真的能撇去,真的能不想?”
“你想嫁給我的,對不對?”容謀卻沒有被采薇這一通氣惱的話嚇倒,在他看來,采薇之所以如此激動,反而是因爲她願意嫁,她想嫁,所以才委屈。
采薇的眼淚倏地落下來,她抿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卻用力點了點頭。
“采薇!”得到這個答案,容謀激動得無以言表,聲聲喊着心上人的名兒像個孩子似地在屋子裡來回走動,樂呵呵地笑着,彷彿從來沒這麼快活過。
“你等我回來,我處理好杭城的事就回來。”他終於平靜下來,抓了采薇的胳膊,與她的身子貼得很近,又想起采薇剛纔的抱怨,怕叫佟家的人看見要采薇尷尬,又放開,但激動興奮的神情絲毫不減,“你不要擔心如惜,更不要擔心我娘,我會安排好一切,絕不讓你難做。采薇你知道嗎?你今天的答應,讓我覺得做什麼都有動力了。”
采薇才知道做這一個肯定,不僅不會瞬間就讓困難從天而降,更是能讓大家都快活,看到心儀的男人開心的似個孩子,她才真正體會到愛情的美妙。輕輕拉了拉容謀的衣袖,“輕一點。”
“好,好,你說什麼都好。”
此時,恆府中等待許久的德恩終於見到丈夫回來,可他回來,竟是爲了取佩劍和細軟。
“你要出遠門?”德恩只能看着恆聿忙碌,根本無從插手。
恆聿匆忙地打了個小包袱,又取了些銀兩,看也沒看德恩一眼,一邊細細地檢查所需物品,一邊有一句每一句地答覆:“這是你父皇的密令叫我不能告訴你,但可以說,我是要出遠門,大概有一段日子不能回來。”
德恩的心跟着就涼了,可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那麼、那麼是你一個人去?沒有別人?去做什麼呢?危險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恆聿有些毛躁,“不是說了嗎?這是你父皇的密令,我不能告訴你。你記着,對外頭我還在家閉門反省,所以不要讓任何知道我出門去了,甚至是家人。一會兒我會悄悄地走,不叫人察覺。”
可德恩這一次卻沒有緊趕着說話,而是難過地垂下頭,一言不發。且似乎她越發容易哭泣,這會兒夫妻倆才說了幾句話,眼淚又汨汨地順着面頰流淌下。
“你怎麼又哭了?”恆聿平緩了語氣,嘆了一聲,“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很久才能回來。”
德恩點點頭,伸手想把恆聿散開的包裹紮緊,可她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笨手笨腳地反弄得越發鬆散,掉了一地的東西。
“沒關係,我自己來。”恆聿耐心地將東西撿起來又包好,不着急出門,而是拉着德恩回到牀上,看着她躺下,爲她掖好被子,溫和地說,“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可以,不要再回宮裡去。這段日子宮裡會發生一些事,皇上不想你被捲進去。”
“那你呢?”德恩拉了被子蓋住了嘴,弱弱地發出這句疑問。
恆聿心中是無聲的嘆息,他俯下身子在德恩的額頭上留下一吻,“我也不想你被捲入其中,你的苦難應該結束了。”
“延叔……”德恩心中無限感慨,她今天一直在疑惑丈夫對自己的態度,她總是渴望恆聿重視並多多疼愛自己,她嚮往那些夫妻間親暱的舉動,可又因爲之前的種種,當恆聿真的這般待自己時,她又會彷徨侷促、患得患失。此番丈夫給出這個答案,叫她覺得很踏實,“你早些回來,我一個人會害怕。”
“好,我會盡快回來。”恆聿也不明白爲何會對德恩有這麼好的耐心,只要一看到她柔弱無助的神情,便會心軟,好似自己虧欠她太多,做什麼都無法彌補。而這種心態這幾日與日俱增,叫他也有些困惑。
“我走了。”恆聿最後衝德恩笑了笑,轉身拿起桌上的細軟,在房門處看了看,趁四下無人時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