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她倒是第一次見着一個帶有書卷氣息的東離美人!
只不過,這美人美則美,爲何那麼哀怨呢?瞧瞧看她那眼神,好似她欠了她銀子沒還似得。
“喂,你是不是欠那姑娘錢啊?”南宮悠悠用胳膊微微撞了梵鏡夜一下。
梵鏡夜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用只有她才聽得到的輕聲道:“那是太子、妃。”13850924
太子、妃?那不就是梵月息的老婆?正想着呢,就聽見梵鏡夜又丟出了三個字:“馮小小。”
馮小小?一聽這個名字,南宮悠悠楞了下,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馮小小、馮小小……啊!她想起來了,馮小小可不就是當初死活不肯嫁給梵鏡夜,寧願嫁給一個老頭子的那個東離第一才女嗎?
可是,馮小小怎麼會又嫁給了梵月息呢??
南宮悠悠心裡有疑問,但是沒傻到在這裡問出來。不過既然馮小小是太子、妃,那她身邊的應該就是太子梵月息了吧。
目光從馮小小身上往旁邊移,頓時眼睛亮了一下,這梵月息果然如同傳聞那般,有讓女人爲之瘋狂的資本,只不過,再看過楚禦寒、君如墨之後,南宮悠悠對於梵月息也只是驚豔了一下,就沒多多餘的情緒了。
男人,長那麼美來做什麼?長得太美,容易招蜂引蝶,桃花朵朵開,想想當這樣男人的女人,光是每天打飛那些圍在他身邊的蒼蠅蚊子,就是件累人的事情。
可是若男人長的太醜吧,又不夠賞心悅目,看着有覺得礙眼,怕是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生!!
哎,南宮悠悠心裡嘆了口氣,這男人啊,還是普通點好。想完,就扭頭看向梵鏡夜,這廝管他長得什麼樣,反正有個面具二十四小時帶着,倒也沒女人不要命的往上撲。
還算個省事的。
當然,這個省事的前提是,別看他的眼!
梵鏡夜雖說看不到容貌,可那露在外面的一雙眼,卻妖冶惑人,平日裡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還好點,可若是這眸子裡一點上了柔情,那可真是能勾了人的魂魄,讓人一輩子沉淪在那漩渦裡永不起來全文閱讀。
“悠悠在看什麼?”察覺到南宮悠悠盯着他看,梵鏡夜側臉,就見她歪着個頭,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
“怎麼,莫非悠悠終於愛上我了,想看看我這面具下到底是何風貌了?”梵鏡夜勾起嘴脣,那妖冶的眼眸蘊出了柔情。
南宮悠悠趕緊收回目光,再看下去,估計又該在那眼睛裡沉淪了。
“你還真自戀!”南宮悠悠嘀嘀咕咕小聲了一句,他還真是夠了,她什麼時候說喜歡他了?盡瞎猜!
但是,她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上他嗎?南宮悠悠一想,臉就有點微微泛紅了起來。
見她臉紅,梵鏡夜頓時興奮的笑了起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的心裡有他的存在了,看來,他脫下面具的時候指日可待了!
而這一放聲大笑,頓時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看了過來。
南宮悠悠一見他們兩人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那頭,都快垂到地上,恨不得找個裂縫鑽進去了,手指在桌子下輕輕拉了拉梵鏡夜的袖子,低聲道:“別笑了,王爺,都看着呢,別笑了!”
“呵呵……本王這是高興,他們要看看就是了!”梵鏡夜說完,甚至還抓起南宮悠悠拽他的那隻手,直接放到嘴邊,在她手背上親了一口!氣一些看。
絲毫不介意給大家表演一場肉麻的戲!
而兩人這一番親暱的舉動,卻讓在場的人大大跌破了眼鏡。以前聚會什麼的,哪次這個邪王不是從頭到尾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從宴會開始,到宴會結束,甭管這宴會上表演了什麼驚險或者好看的節目,他從來都是不發一言的,任你翻江倒海,他就是自巋然不動!
若是有的時候覺得無趣了,半道就直接走人了……
像今天這樣開懷大笑,笑得如此爽朗,並且還當衆做出這樣一番寵溺舉動,真是讓他們想破頭都想不到的啊!
而這一幕,就連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梵無衍都不由側目了,看向梵鏡夜和南宮悠悠的眼神也是幸喜的,好似不管梵鏡夜帶回誰,哪怕是頭豬,他都替他高興一般。
而梵鏡夜親吻南宮悠悠手背的這一幕,看在馮小小眼裡,卻刺得她生疼。若是她沒有嫁給梵月息,而是老老實實的嫁給了梵鏡夜,現在,恐怕這番寵溺就是屬於她的了吧。
一想起梵月息是如何對待她的,在一看梵鏡夜是如何對待靈樞公主的,馮小小就覺得一個地獄一個天堂,而她恰好就是生活在地獄裡的那一個。
爲什麼,爲什麼他不告訴她,他就是寫那首詩的人呢??爲什麼?若是她早知道,她就不會那樣抵死不從了!!甚至被梵月息給騙了……
“愛妃,一個沒臉的男人難道比本太子還好看嗎?”
不容馮小小再多看梵鏡夜幾眼,梵月息的手再次悄無聲息的攬上了她的腰,只不過這一會他沒有掐,只是在剛纔掐的那個位子來回撫摸着,似提醒,似警告,可就是這樣,也讓馮小小狠狠打了個激靈!
“既然愛妃這麼喜歡本太子的堂叔,要不我命人將你着雙眼剜下來送給堂叔,這樣你就能天天看了。你說如何啊?”梵月息的話聽在馮小小耳朵裡如同九天驚雷一樣,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我沒有看、沒有看!不要、不要!”馮小小驚慌失措的抓住了梵月息的胳膊,生怕他一個點頭,真的剜下了這雙眼!
別人不知道,可她卻清楚的很,梵月息這人說話,從來是說到做到的,且那手段當真是殘忍到極點的,他若是真點頭要剜她的眼,那就一定不會繼續讓眼睛留在她臉上!
若是真讓她剜了這雙眼,那她也不用活了……
“呵呵,既然愛妃說沒看,那本太子就當你真的沒有看好了。”梵月息從始至終,那笑容都沒有消失在嘴角上過,若是不知道他們兩人的對話,倒是當真以爲兩人在說什麼情話逗趣呢,“愛妃,看着你心心念着的那個人有了別的女人,你心裡是不是很痛呢?”
見梵月息這樣說了,立馬睜大那雙美目,一字一句道:“太子,我的心裡從始至終就沒有過別人,從第一次見到你,我的心裡就只有你,難道你不清楚嗎?我現在已經爲太子懷上麟兒了,太子爲何還是不肯相信我?”
見馮小小這樣嚴肅的說了,梵月息厲眼盯了她一會兒之後,移開了目光,大笑了起來。他怎麼可能真的相信這個女人的鬼話?說什麼喜歡他?哈哈,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沒錯,當初他爲了馮小小,確實用了點手段。
但這不怪他,怪只怪誰讓她當初有可能會成爲梵鏡夜的東西呢?所以,只要是梵鏡夜的東西,他就要搶,他就要奪!!
“愛妃都這樣說了,本太子又怎麼會不信愛妃你呢?”手不輕不重的摸了摸馮小小的肚子,“愛妃可要好好保護本太子的麟兒,未來,他可是這東離的太子……”
馮小小咬着脣,點了點頭,現在的她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若是這個孩子落掉了,她不知道梵月息會怎麼變本加厲的對她,哪怕,這個孩子是他親手弄死的,恐怕他也會將這一份罪加諸在她的身上。
呵呵,爲何要這樣造化弄人呢?看這梵鏡夜和南宮悠悠那其樂融融的樣子,再想想她這生不如死的滋味,馮小小隻覺得心痛、痛得她無法呼吸!
如果,她早知道是他,如果,她沒有抵死不從,乖乖等着聖旨,現在,幸福的就該是她了吧。
她馮小小乃是東離第一才女,這是公認了的事情,也因爲如此,她有着幾分清高和自負。
自從她得了才女這個稱謂之後,但凡有聚會,無處不見她的身影,那日她同梵綺瑤在外遊船,再一次被衆人推捧時,她用馬頭琴拉了一曲《草原的風》,技驚全場,直到現在,恐怕都有人回味無窮吧!
就在衆人叫好的時候,隔壁遊船上的船家卻說他家公子說:“孤傲之心蔽目,孤芳之心塞耳,孤寒之心絕情,如此追名逐欲,毫無琴心可言,才女?呵呵……”
這句話,在當時對她的打擊可謂不小,衆人也紛紛爲她抱不平,追上船要看看是哪個藏狂的無知小輩這樣說,卻發現船裡的人早已沒了蹤影,唯有留下一首詩:
白雪亂纖手,綠水清虛心。
鍾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
這首詩,大大的震動了她,她只覺得這人就是她的子期!她苦苦尋覓不得的子期!
自從她得了這才女之後,每日的聚會她早已厭煩,她琴聲裡的無奈,煩躁有誰聽出來了?他們都只聽出了她的技藝高超,卻根本沒有聽到她悠遠的琴意……
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說一句不好,而現在,這個人終於出現了,她怎能不喜?!
只可惜,這人如同那曇花一現一般,只是在她的生命裡劃過就了無痕跡了,只是她相信總有一天她還會遇到這個人,所以,她將這首詩秀在她的手帕上,天天看,日日看,期望着有一天能夠與他重新相遇。可惜,時間沒有給她等待的機會,很快她就聽到父親說皇上有意要下旨將她許給邪王的事。
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她的子期,她怎麼能現在嫁呢?所以她跑了、可卻並不是像外界說的那樣投河去了,她只不過是想去撿那條被吹到河裡,秀着詩歌的手帕,不慎落水而已。
等到她再次清醒之後,才知道是梵月息救了她,幾日之後,她和梵月息再次在聚會上相見,梵月息給了她一張手帕,那手帕正是她投河那日掉落的。
而梵月息看着手帕笑了,說爲了這首詩何苦這樣,不過是隨手寫的罷了,若是她爲了這手帕丟了性命,倒是他的錯了!
那個時候,她又驚又喜,驚的是沒想到寫詩的人是他,喜的是她竟然真的能再次遇到她的子期。
所以,當聖旨下來的時候,她穿着喜服,開開心心的嫁了,可誰知道,這一切在婚後第二天就變了,變得那麼快,讓她沒有一絲準備……
呵呵呵,想到這裡,馮小小在心裡笑得淒涼,現在她明白梵月息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他是誤導了她,故意誤導的她!
“爲了這首詩何苦這樣,不過是隨手寫的罷了”沒錯,是隨手寫的,他只是省略了這首詩是“梵鏡夜”隨手寫的三個字而已。
“若是她爲了這手帕丟了性命,倒是他的錯了!”是啊,若是他沒救上來她,可不就是他的錯嗎?堂堂太子,武功高強,竟然連個落水女子都救不起來?
呵呵呵呵呵……現在想來,馮小小真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噩夢一樣。
相對馮小小的悽楚,高臺上的皇帝梵無衍倒是開心的很,彷彿見着梵鏡夜有了歸宿是一件令他很喜悅的事情一般。他的這一番情緒,當然逃不過旁邊賢妃的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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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王爺對靈樞公主可真是好,你瞧瞧,王爺什麼時候這樣開心過?”
“愛妃也這麼覺得嗎?看來這次他是當真對這靈樞公主動了心了呀,呵呵……不過,鏡夜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啊!”
兩人的話落到皇后的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好聽了,譏諷的咧了下嘴角:“賢妃,你不知道有句話叫樂極生悲嗎?你莫不是忘了梵府死去的那十個王妃了?呵呵……這靈樞公主活不活的過去還是個問題呢,若是到時候又重蹈覆轍,那王爺豈不是……”
“呸呸呸,姐姐你怎麼能說這話呢!好的不靈壞的靈的,姐姐你這話要是成真了,可就是烏鴉嘴了,你當心到時候王爺惱你!”
對於皇后的話,賢妃立馬回擊了回去,哼,別以爲皇后佔着生了個太子就要不完買不到了,要比兒子多,她賢妃一共給皇上生了四個皇子,放眼這東離國,誰能比?誰能?
太子又怎麼樣,別人不知道,難道她還不知道太子是個什麼樣的?從小到大,每次梵鏡夜有個什麼東西,太子總會去搶,以前還暗着來,自從當了太子之後,什麼都是明着來了。
就連那馮小小可不都是這樣嗎?只不過聽說皇上要指給梵鏡夜,他就立馬行動了,呵呵……真是怕別人不知道呢?
賢妃心裡冷哼了一聲,太子做了這麼多事,梵鏡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沒計較過,可不代表他不是真的不計較,恐怕是不屑去計較吧。
可是,她敢拿頂上人頭保證,若是太子把手下到了靈樞公主的身上,只怕這一次梵鏡夜就會動了吧……
呵呵,說起來,她還是真是迫不及待想看這處戲了呢。
一旦太子被梵鏡夜給揪下了臺,這皇位到底是誰的還說不定呢!
反正她有四個兒子,就算這皇位落不到她這裡,可她後半輩子也不愁了,至於皇后麼?呵,太子都沒了,她還有什麼可依仗的?
賢妃的這一番冷嘲熱諷,氣的皇后牙癢癢,卻拿她沒辦法!更何況,剛纔她的話確實說過了點,忘記看皇上的臉色了,這會兒皇上可不是正用不滿的眼神看她嗎。
皇后沉了氣,沒在說話了,想要在這後宮生存,哪是那麼容易的,即使她現在貴爲皇后,又有太子撐腰,可是,這皇上的心啊,就跟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
哪由得她掌控呢?
“皇上,臣妾也不過是想到了以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心裡擔心這才說錯了話,臣妾心裡不是那個意思!皇上,你想想,以前找的那些女人都是身份不高的女人,可這一次的啊是西京的公主,那是有皇家庇佑,鳳神保佑的,一看就知道是個長命百歲的人。現在王爺還那麼喜歡她,往後啊,她的福氣好着呢!”
這馬屁拍準了,梵無衍心裡聽得格外舒服:“嗯,朕看這公主也不錯,早知要找個皇家的才能鎮住鏡夜這命格,朕一定早早的給他找個公主來!”
“皇上,趕的早不如趕的巧,這緣分啊自有天定!現在可不就正好來了嗎?”
“是啊是啊!”
見梵無衍又高興了起來,皇上和賢妃也不會那麼沒眼色的繼續去觸一鼻子的灰,當然是怎麼順他的心意,怎麼說了。
只不過,皇上最後的那句話聽在梵綺瑤心裡,卻跟貓爪子在撓一樣。公主,她可不就是公主嗎?!若是父皇早點說這些話,她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告訴父皇說她想嫁給堂叔了??那父皇是不是就一定會同意了?!
這個想法在梵綺瑤腦子裡轉悠個不停。
就在這邊幾人都各懷心思的時候,一聲尖細的太監嗓子喊道:“太皇太后駕到!”
下一刻,四位公公擡着一張舒適的紅木大椅進了大殿裡,而那椅子上穩穩坐着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婦人。
一見太皇太后都來了,梵無衍立馬就站起來親自迎了上去,“老佛爺,你怎麼來了?”
“怎麼,嫌哀家打擾到你們聚會了?”老太太半睜半眯眼的看向梵無衍,很是嚴肅的表情,“哀家這麼多年沒見過夜兒了,這不是聽說他娶了個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假公主回來嗎,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太皇太后這話可謂是說的一點都不客氣,這話一出,也讓大殿上的氣憤頓時僵住了。
而太皇太后的話,也成功引得南宮悠悠挑了挑眉,“假公主?”呵呵,雖然她這身份確實是冊封的,但也不至於是假的吧?
南宮悠悠看向太皇太后,這老人雖然已經是高齡了,不過神智口齒都很清晰,並不如一般的老人那樣,老態龍鍾。想來這也是皇室的好處,到了如此大的年歲,以前能被伺候的很好,無需擔憂吃出行,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小心翼翼的爲你安排,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也只需要放寬心安享晚年就好了。
至於這位老佛爺,南宮悠悠沒來之前就聽過她許多傳聞了,大多是說她當年如何英勇,如何陪着先皇打天下,她的功績,可以毫不誇大的說,這東離能到現在這樣,有一半江山是她打下來的!
馬背上的烏雲氏族,是東離最矯勇善戰的民族了,而太皇太后,就是烏雲氏族族長的女兒,烏雲琪琪格。
太皇太后的駕到,讓大殿內的所有人都紛紛停下了手裡的活兒,齊齊向着她恭敬跪拜,就連梵鏡夜,都恭恭敬敬的向着太皇太后行禮。
“夜兒在哪兒呢?”太皇太后巡視了一圈大殿,卻沒找到梵鏡夜。直到聽到她的召喚之後,梵鏡夜主動走了出來,太皇太后這才瞧清楚了他:“夜兒啊,你怎麼整了這麼個東西戴在臉上啊?”
太皇太后看了看梵鏡夜,奇怪的問着旁邊的梵無衍,梵無衍也只能搖頭。
“夜兒,快把這東西取下來讓哀家看看,你現在長大了,到底長成什麼樣了?”太皇太后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卻因爲那略顯渾濁的眼眸,所以無人察覺。
“老佛爺,孫兒這個面具現在可取不得。”梵鏡夜搖頭,拒絕了太皇太后的要求,惹得太皇太后又是一陣奇怪。
“哦?難不成你的臉上還生了花了?”太皇太后費解啊,可這人啊,就是這樣,越是費解越是好奇。
太皇太后眯着眼,仔細看了很久,最後才嚴肅的道:“夜兒,你跟哀家說實話,你這臉是不是……”
話雖然沒說完,但是這意思卻明白了,若是什麼都沒有的話,何須戴張面具掩人耳目?肯定是這臉上出了什麼事情,否則做什麼要掩蓋?
太皇太后的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都紛紛豎起了耳朵,他們對梵鏡夜這面具好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所以現在聽到太皇太后這樣問,當然要仔細聽了。
說不定待會兒這邪王還要取下面具呢?他們還要擦亮眼睛仔細看!
“老佛爺多慮了,待到孫兒和靈樞公主大婚的時候,孫兒自然會讓老佛爺看的,哦,老佛爺還沒見到靈樞公主吧。”見太皇太后老是揪着這個問題不放,梵鏡夜只好轉移話題,適時的將南宮悠悠給搬了出來。w7g0。
“她?”太皇太后來之前可沒看到梵鏡夜對南宮悠悠的好,不過這些天在宮裡倒是聽說了不少,本來還覺得傳言不可全信,現在一看,他對南宮悠悠的上心,倒是真如傳聞那樣,捨不得她受半點罪。
本來想可以忽略南宮悠悠的,可現在被梵鏡夜這麼提出來了,反倒是不見也不好了。
見南宮悠悠被梵鏡夜牽了出來,太皇太后不鹹不淡的看向她,那氣勢,擺足了威嚴,手裡轉着佛珠,一字一句問道:“你就是秋若水的女兒——南、宮、悠、悠?”
“見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安康!”南宮悠悠按照梵玉姑姑教得東離國禮儀,一絲不差,恭恭敬敬得給太皇太后行了個標準的東離國大禮。
這一禮,哪怕是從小就在宮裡長大,學着宮廷規矩的梵綺瑤,都未必能做到這樣標準。同樣,這一禮也讓太皇太后完全挑不出一絲的毛病。
從剛纔太皇太后故意扯開話題,避開她不談,南宮悠悠就看得出,太皇太后對她的敵意。想來這敵意恐怕就是跟秋若水有關,現在一聽太皇太后又提起了秋若水,南宮悠悠就知道自己果然沒猜錯了。
所以,爲了避免太皇太后挑錯,發生狗血的讓她長跪不起的狀況,這一禮,她當真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做的。
“嗯。”太皇太后眯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這樣挑不出刺的禮儀,她還能刁難住南宮悠悠,那倒是顯得她這個老婆子失禮了,所以這一局太皇太后未戰先敗了。
“看來梵玉姑姑把你教得很好,起來吧!”
“謝太皇太后!”
雖然太皇太后是沒有挑出南宮悠悠的痛腳,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就妥協了,對待秋若水的女兒,她是一萬個不可能放過的!只是,她好歹是位高權重的太皇太后,若是明着欺負南宮悠悠,這事兒被傳出去反倒是她的不對。
說不定,還會毀了她以前那些豐功偉績!
她太皇太后是什麼人?上過戰場,指揮過兵馬的女人,她不光是太皇太后,更是東離女人的信仰,若是真爲難了南宮悠悠,她這度量未免也太小了,弄個不好,還會引起其他國家的爭議。
她是應該想想拿南宮悠悠怎麼辦。
俗話說想什麼是什麼,這不剛瞌困就有人送枕頭來了嗎!
“皇祖母,你不知道,靈樞公主在西京可有名了,她彈的曲子連西京的人都沒有聽過,聽說可神奇了!”給太皇太后遞枕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靈心公主梵綺瑤!
“哦?靈樞公主這麼本事?”太皇太后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樣子,眼睛不動聲色的在大殿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太子、妃馮小小身上,“太子、妃——”
被點到名的馮小小楞了下,被身邊的梵月息推了下,這才反應過來,立馬走了出去,“太皇太后!”
“太子、妃,既然瑤兒說靈樞公主才華橫溢,你這個東離的第一才女想必是不會輸她的吧。”
馮小小一聽太皇太后這話,心裡頓時竊喜了起來,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讓她好好打壓一下南宮悠悠對嗎?
說實話,本來對南宮悠悠馮小小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心眼,只不過,任由誰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再一起,這感覺都不會妙的!
既然是太皇太后說的,那麼,就別怪她不給南宮悠悠留情面了!
“靈樞公主,既然太皇太后想看看你的學識,不如咱們比比可好?”
比比?南宮悠悠聽到這兩個字就想恥笑一下,她憑什麼要跟馮小小比?
這些皇宮裡頭的女人當真就那麼無聊?逮着誰都要比一番才甘心?贏了就興高采烈,得意洋洋,輸了指不定要怎麼報復!
真是的,在這麼個玩法,她當真以後不想參加任何聚會了!!
“太子、妃,那些不過是傳聞而已,既然是傳聞,就是做不得數的,我當真是不會那些的。”南宮悠悠搖頭,一點都沒有想比試的樣子。
可就是這個樣子,讓馮小小有些生氣了,怎麼,難不成她還覺得她馮小小不配跟她比試?“既然是太皇太后想看,靈樞公主又何必這樣藏着捂着了?不知道靈樞公主平日喜歡看些什麼書?難得靈樞公主從西京遠道而來,不如,我們就比比西京的詩詞歌賦如何??”
馮小小做的很大體了,瞧,多大方的太子、妃,爲了照顧原來的公主,比得都是西京國的玩意兒,這可算是給南宮悠悠佔大便宜了。
南宮悠悠可沒看漏馮小小眼睛裡的那些敵意,可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又是怎麼得罪馮小小了的呢?難道就因爲馮小小是東離第一才女,而她南宮悠悠是最近突然闖出來的一匹黑馬,所以她馮小小就非得踩她兩腳心裡才解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山不容二虎??
南宮悠悠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猜測,跟實際情況是有天差地別的,但,這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
見馮小小屢次搬出“太皇太后”的名頭,這樣強逼着她比試,而高坐在上的太皇太后居然沒有一絲的反對聲音出現,看來,這也是太皇太后要的效果吧。
想來也是,要是太皇太后那麼輕易就放過她了,也不會把馮小小給派出來了。
只是,她當真對這種小孩子要糖吃的行爲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南宮悠悠當下就中規中矩的回答道:“我自幼在尼姑庵長大,看得都是佛門經書,旁的書都不曾看過,但若是《賢劫經》《佛說十吉祥經》《十方千五百佛名經》《三曼陀跋陀羅菩薩經》《普達王經》《私呵昧經》……”
南宮悠悠一口氣說了二三十本經書出來,聽得所有人都傻眼之後,才做結尾道:“若是這些經書的話,我勉強還是可以和太子、妃討教討教的,旁的《金色童子因緣經》《佛說耶只經》《佛說阿鳩留經》《菩薩生地經》……”
南宮悠悠又一口氣背了十幾二十本出來,等所有人直接目瞪口呆之後,剖有些不好意思的結尾道:“若是後面我說的這基本書的話,我倒是一點也沒看過的,所以太子、妃如果恰巧看的就是這基本,那隻好對不起了,恐怕沒有辦法討教一番了。”
南宮悠悠這話說完,就聽到梵鏡夜在不厚道的低聲輕笑了一下,南宮悠悠趕緊不動聲色的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笑笑笑,看着她被別人欺負,他到好,居然還在旁邊看熱鬧!
梵鏡夜也知道這時候笑有些不適時宜,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南宮悠悠會這樣化解馮小小的挑釁,並且,還說得這樣頭頭是道,理直氣壯!
憑藉他對南宮悠悠的瞭解,她哪裡是旁的書沒看過的人?她不止看過,看得還不少,否則,這一路的馬車上,她就不會知道如此之多的雜記上纔會知道的東西了。而剛纔她說的那些書,梵鏡夜在心裡猜想着,她說了那麼多,她真正看過的有沒有五本恐怕都要打個問號吧??
在看一眼站在那裡低眉順眼,畢恭畢敬的南宮悠悠,梵鏡夜差點繃不住又想笑了。只不過,馮小小什麼時候站在了梵綺瑤那邊?敢在這樣的場合挑釁南宮悠悠,呵呵,果然是梵月息的女人啊。
“靈樞公主真是……好學識。”除了這句話,馮小小找不到第二句話來回答了。
經文是尋常人家,尋常姑娘家看的書嗎??尋常的姑娘看看女戒什麼的多正常,怎麼到了南宮悠悠這裡,居然是佛啊,經啊,觀音啊,大乘啊……
她若是不懂裝懂,到時候辱得不光是自己,還有頭頂上的佛!這樣的事情,她怎麼都不可能做。
馮小小臉上有些僵硬,那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了。
太皇太后怎麼都沒想到南宮悠悠會這樣回答,說起來這些經書她不是沒看過,她這麼多年在雲來寺,也看過不少經書,可是南宮悠悠說的這些,根本就不是她這個水平看得懂的,那全是方丈才能看的。
本來以前征戰沙場的太皇太后是一點不信什麼佛祖啊,觀音啊,可是,後來去了雲來寺之後,也不知是聽了教誨,還是人老了,想起以前自己在戰場上染滿鮮血,屠盡萬人的魂魄,對於轉世輪迴什麼的反倒是信極了。
現在聽南宮悠悠說了這麼多經書,又從小在佛門之地長大,想來也是個跟佛有緣的,又看了這麼多書,也是個有慧根的。向佛的人心善,太皇太后對南宮悠悠的敵意倒是少了那麼點。
“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太皇太后雙手十合,默唸了一句,睜開眼,就看見南宮悠悠那一張普通到毫無特色的臉,暗自在心裡點了點頭。
還好南宮悠悠不似她孃親那樣狐媚,否則,又是一個禍水!
單說起來,南宮悠悠這身份,即使沒有公主的頭銜,也算是配得上梵鏡夜的,再加上梵鏡夜又喜歡她,南宮悠悠這個相貌看起來也是個安分的,若不是因爲她是秋若水的女兒,說不定她已經點頭答應專門親事了。
太皇太后輕易的讓南宮悠悠通過了這一關,頓時讓梵綺瑤大感不妙,明明皇祖母說了不會讓堂叔娶靈樞公主的!!
“皇祖母,你還沒聽過太子、妃拉馬頭琴吧?拉得可好了!”
“哦?真的?”太皇太后是馬背上的部族,對馬頭琴有特殊的感情,一聽馮小小會馬頭琴,頓時欣喜了起來,“太子、妃可願意給哀家拉上一曲?”
“這……”馮小小有些爲難,畢竟自從上次之後,她已經封琴很久了。
“去,給太子、妃拿馬頭琴來。”不給馮小小思索的機會,梵月息直接給她做了決定,而他做的決定,馮小小自然是不能反抗的,但是,她總是可以附加一點條件的吧。
“太皇太后,其實,這裡會拉馬頭琴的人不止我一個,聽聞當初靈樞公主就操、了一手絕妙的奚琴,想來這兩者差異不大,太皇太后不如也聽聽靈樞公主的?”馮小小說完話,接過宮女拿上來的馬頭琴,直接衝宮女吩咐道:“去給靈樞公主那把奚琴來。”
南宮悠悠挑了挑眉,看樣子,今兒這個太子、妃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吧??
馮小小沒有給南宮悠悠拒絕的機會,抱着馬頭琴,擦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聲說了句:“聽說你的奚琴與衆不同,是要加拉弓的,可是,即使加了拉弓又如何,在東離,馬頭琴纔是祖宗!”
相比加了拉弓,不倫不類,被南宮悠悠改變成二胡的奚琴,馬頭琴這樣標準的樂器,確實纔是成熟的!!
馮小小抱琴,拉弓,一曲《草原的風》,深沉粗獷的音色立馬在大殿裡響起。
碧草氈房,春風馬背牛羊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太皇太后想起了兒時在馬背上的生活。
而拉着馬頭琴的馮小小,則是第一次,這樣用心,這樣用情的演奏着,她想讓梵鏡夜再聽聽這一曲,看看他是否回想起了那日他們的相遇,更想讓她的子期好好聽一聽,伯牙的琴,永遠只因子期而有琴心!
雖然馮小小使出了渾身解數,讓在場的人都醉了,可是,她最想讓他醉的那個人倒是壓根沒醉。
【今天君君封推,第一個萬更送上,待會兒還有一個萬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