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被威懾的一下跪在地上,也不顧那扎進膝蓋小腿的碎片,低着頭,連“嘶”個一聲都不敢。
太子還未登基,可左一個朕字,右一個朕字,已然說明一切了,他的耐心用完了,現在太子連僞裝也不願意了。想想也是,皇上都入土爲安了,這宮裡上上下下都是太子的人了,先前做的那些僞裝確實不必要了……
只是三天,太子只給了三天的時間便要登基,從開朝至今,還沒有哪一任皇帝這麼趕着登基的。
李公公只有膽想,沒有膽子反駁太子的任何意見,戰戰兢兢的退出御書房,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從守門的禁衛軍面前忍着疼慢慢往禮部走。
等到轉出大殿之後,李公公一個腳疼跌坐在地,用手摸了一把流血的腳,“嘶嘶嘶嘶”像是打着某種暗號一般痛呼了半天,才一手撐地站起來從新往禮部走。
不經意的低頭掃了眼自己帶傷的腳,李公公鼻息間哼了一聲,他這個假公公只要再忍三天,再忍三天梵月息的折磨,主子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他一定要跟花姬護法好好說道說道,以後再有假扮太監的活兒可千萬別安排他頂上了。
受罪,太受罪了!
半響之後,李公公先前跌坐的地方閃出一個人影,瞧了一眼石板上的三根血手指印跡,一個閃身又消失了蹤影,鬼魅的如同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梵月息如此匆忙加快登基說到底還是因爲他怕,他害怕時間一長中途出現任何差錯。
雖然明知道現在整個東離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梵月息還是說不出來爲什麼,心裡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擔憂。
他將下個月的登基改爲三天後也並不是不無道理的,哪怕有人要將消息傳給梵鏡夜知道,從這裡飛鴿過去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哪怕三天後梵鏡夜知曉了,到那時再從關鳩鎮趕過來,也根本不可能三天內就回到陽城。
除非梵鏡夜是天羅神仙,否則根本不可能阻止他的登基大典!
梵月息如此一想,倒是心裡安穩了不少,但他壓根就不知道,此時的官道上,一隊精簡的不能再精簡的馬車和兩三個隨從正慢悠悠的往陽城而來。
雖然那馬車不甚樸素,但馬車上那個醒目的金燦燦的聚寶盆標誌卻讓人想不認識都難,如此張揚、如此俗氣的標誌,也就只有公子扶蘇的聚寶齋纔會用。
“我們還有多久纔到秦城?”南宮悠悠撩開簾子看了眼天色,已經落霞滿天了。
只要倒了秦城,他們回陽城的路就算是走了三分之二了,哪怕是坐着最舒適的馬車,南宮悠悠都抵不住這樣長途奔襲了。
累,要問哪裡最累,屁股最累。
“按着這個速度,明日就可到秦城了。”梵鏡夜一邊吃着南宮悠悠的嫩豆腐,一邊答了句。
“你注意點影響行不行,這是馬車上……”南宮悠悠一手拉開往她裙子裡摸的手,狠狠瞪了眼跟無尾熊一樣掛在她身上的梵鏡夜。
哪裡知道後者根本不鳥她的怒目,該摸的還在摸,絲毫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你瞧,這馬車裡如此無聊,讓我玩玩又怎麼了,或者我陪你玩玩解悶怎樣?”梵鏡夜半真半假的逗弄南宮悠悠,“或者,你告訴我你跟公子扶蘇到底什麼關係,我就放過你。”
南宮悠悠向他甩了個白眼:“你玩我跟我陪你玩有區別嗎?還不是在玩我!”話一出口,臉就有些訕訕的紅了。
甭管開頭是她逗弄他,還是他欺負她,到最後統統都只會變成她無力攀附着他,意亂情迷的任由他捏圓搓扁,翻來翻去的玩個沒完沒了!
“再說了,我不都告訴你了嘛,我是公子連城,公子扶蘇跟我是好朋友關係。”她這套說辭梵鏡夜明顯不信,但南宮悠悠也不給他再次下手的機會,一溜煙就縮到牀榻另一邊去了。
“上過一次當了,再上一次當,那我豈不是蠢的跟豬一樣了!上次那件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南宮悠悠說起來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前幾天在馬車上被他半拉半哄的撲倒在馬車裡好好“肉搏”了一番,結果清醒過來纔想起來他們的馬車還在趕路中,也就是說,趕車的旭月,跟隨的翡翠等人,統統都聽到他們耳鬢廝磨的羞人聲音了。
天吶,南宮悠悠哪怕是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真真是無臉見人啊!!
而主導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半點悔意都沒有不說,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三天兩頭一有時間就琢磨着怎麼把她在馬車上再次就地正法。
如此不要臉面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哪怕到死南宮悠悠都不像再次體驗了。
她實在是沒有奉獻自己給別人欣賞的樂趣,哪怕是讓別人聽春宮圖,她也不樂意!
梵鏡夜看南宮悠悠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心裡就一陣癢癢,雖然很想拉她進懷裡好好肌膚相親一番,但是現在這個時辰該吃飯了。魚水合歡固然重要,但吃飯也同樣重要。13acv。
至少要先餵飽南宮悠悠,才能輪到南宮悠悠餵飽他不是。
坐起身親了她一口,梵鏡夜吩咐旭月停了馬車,準備找地方過夜。
雖然不知道梵月息的登基大典安排在什麼時候,但按着梵月息那個性子來想,這登基大典不會拖的太久,所以他們一行人很早就悄悄從關鳩鎮出發了。
雖然並不急着往陽城趕路,但也不能像以往一樣在驛站旅館中多多留宿,雖然他們一行用的是聚寶齋的名號,但小心點總是好的,否則被發現了難免又要麻煩處理一番。
所以多數時間能在野外紮營露宿就不投訴驛站了。
南宮悠悠對此毫不介意,哪怕他們就是露宿也是極爲舒適的,不存在什麼風餐之說,再說了,偶然露宿一下嘛,也是情趣來的。
再加上此時她和梵鏡夜正處於殲情切切……不,是濃情蜜意之中,所以自然看什麼都順眼,哪怕天爲被,地爲牀,那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間的。
這種時候準備晚餐食材的一半都是旭月,有兔子逮兔子,有野雞捉野雞,偶爾梵鏡夜也隨手打只鳥兒給南宮悠悠加個餐,犒勞犒勞。
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吃到燒烤野豬,花鹿之類的。
總之這一路是野味不斷,雖然沒了那些精緻的味道,但勝在新鮮,日子過的還是挺有味道的。
旭月照理打了幾隻兔子回來,順手還弄死了一隻野雞回來加菜,南宮悠悠這幾天燒烤也吃的有些膩味了,正琢磨換換口味,看了看那野雞就想着弄個叫花雞來吃吃看。
吩咐了翡翠過來一邊處理野雞,一邊把叫花雞的做法給仔細說了兩遍,就讓翡翠自己鼓弄去了。
梵鏡夜見着南宮悠悠跟翡翠在一邊嘀嘀咕咕着,心裡倒是有些好奇,但也沒刻意去聽她們說什麼,反正隨她高興好了。
等到烤兔好了,該分食的時候了,翡翠皺着眉頭把那團烤得黑漆漆,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泥糰子送了過來,南宮悠悠眼睛頓時一亮,放下手裡的烤兔腿,三五兩下就把外面的焦泥給敲碎了剝下,頓時一股濃郁的雞香肉味從裡躥了出來。
梵鏡夜笑着看南宮悠悠擺弄了一陣,然後取出泥塊中的野雞放進盤子裡,取過小刀劃了一片雞肉放進嘴裡,雞肉不幹不老不說,反而肉嫩汁香,滿嘴的濃郁香氣,不由讚道:“不錯,這味道很特別,吃膩味了烤雞,這倒是能換換口了。”
南宮悠悠也沒閒着,自己嚐了一口之後甚感滿意,這纔將野雞一分爲二,讓旭月幾人也嚐嚐。
“王妃,這玩意兒怪好吃的,叫什麼名字?”旭月難得狼吞虎嚥了一口進去,也顧不得燙。
“這個是叫花雞。”南宮悠悠一說這名字,少不得又要解釋一番這叫花雞的來歷。
一夥人聽完故事分完雞,剛好一聲嘹亮的鷹嘯在上空響起,撲騰了兩下向着下方就猛撲了過來,一爪子就抓住了那隻被衆人分食完畢的叫花雞殘骸。
埋頭啄了兩下骨頭上還殘留的肉末,相當不滿的一爪子將其扔開了,啾啾的向着南宮悠悠叫個不停。公威地也裝。
翡翠趕緊把它腳上捆着的木塞取了下來,遞給南宮悠悠,然後把那半隻多餘的烤兔扔給它,這才讓它消停了下來。
一般會讓海東青來送信,肯定是急件。
南宮悠悠也不耽擱,打開一看就笑了,順手遞給梵鏡夜,“沒想到他果然忍不住了。”
梵鏡夜也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就猜到梵月息登基大典不會拖太久,這不,三天後就要登基。如此搶,看來梵月息心裡也是沒底的,這可不就是在害怕嗎?
本來他們還需要幾日才能慢悠悠到達陽城,但現在這消息一來,衆人立馬收拾一番,加緊趕路,勢必要在三天內趕到陽城裡。過了秦城,順着官道又快馬加鞭了一日,不多時便是陽城境內了。
而因爲登基大典的緣故,前往陽城的車馬人流明顯多了起來,處處都是駐紮的官兵。
梵鏡夜一行人因着聚寶齋的標誌,很輕鬆就進了陽城,入了聚寶齋的門,一頓梳洗,就等着明日梵月息的登基大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