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楚和她爸媽被端木白的人綁了之後,關在民居里,好幾天不準出門,民居四周雖然也有房子,但是都是空置的,他們一家三口也試圖呼救,可惜,試了許多次,四周都沒人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關押他們的民居,門窗玻璃用的都是消音玻璃,無論他們怎麼喊叫,十米之外是聽不見聲音傳出去的。
馮遠還算冷靜,試了兩次發現沒用之後,就果斷放棄了掙扎。
他冷眼看着關押他們的這些人,只覺得雖然看上去和一般的小混混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這些人看守他們的時候,佔位和輪班都很嚴謹。
他絲毫找不到逃脫的機會。
“你們是誰的手下?綁了我們,對你們上頭的人有什麼好處?”
他每天都忍不住問兩遍。
然後結果是,他每問一次,就會被打暈一次。
被關押了幾天,他基本上是昏迷着度過的。
這一天,他仍然被打暈了躺在牀上混混沉睡,馮楚楚也因爲懷孕嗜睡,在另外一間屋子裡睡着了,沈東寧百無聊賴地擺動着屋子裡的被子,總覺得有點潮溼,秋天的天氣到了夜裡那麼涼,別凍着了他們家楚楚。
她從裡面敲了敲門,外面立即傳來一聲黯啞的應答:“什麼事?”
“我想曬曬被子,能把窗戶打開一下嗎?”
外面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立即有一個人朝屋子裡喝了一聲:“等着。”
沒過多久,窗戶的玻璃外面的鎖鏈被拉下來,窗子打開了。
沈東寧好幾天沒看見太陽了,猛地被陽光照在臉上,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見窗外守着兩個大漢,她也不敢做別的,就是把馮遠身上的被子扯過來放在了窗子底下。
窗外安靜了一會兒,沈東寧轉身離開了。
忽然,聽到外面有一人低聲問了句:“哎呀你知道嗎,這個馮遠可是個狠角色啊。”
她忍不住一愣,回身悄悄走到了窗戶邊上。
卻沒讓外面的兩個人看見她。
“哦?這話怎麼說的?沒看出來有多狠啊!還不是個文文弱弱的讀書人?我看他那模樣,恐怕連二十斤的水桶都拎不起來呢!”
“你看你,有的人狠,不是因爲能拎得起多重的東西,那是狠在心裡,狠在骨子裡。”
沈東寧蹲在牆腳,聽得有些疑惑,轉頭看了看牀上仍然在呼呼沉睡的丈夫。
她自然是知道馮遠是個狠角色的,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可是,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嗎?
“我可是聽嬌姐那邊有兄弟說了,這個馮遠當年被他們嬌姐看上的時候,剛剛結婚不久,老婆也是個大學老師,他那時怎麼可能看得上嬌姐那種女混混?可你知道怎麼地?嬌姐愣是把馮遠給睡了!”
“嘻嘻,嬌姐真威武。”
兩人嘻嘻地說笑着。
窗子底下蹲着的沈東寧不自覺地收緊了十指,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掐着自己的掌心,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來。
“咦,不對啊,這跟馮遠狠不狠有個毛線關係啊?”
“嘿嘿,你聽我慢慢說啊!當時嬌姐把這馮遠給睡了,哪知道忘了做措施,居然就糊里糊塗地懷了!可巧了,差不多同一時間,馮遠的老婆……就是屋裡那個,也懷了!”
“哈哈,這馮遠看着瘦弱,胯=下卻不弱啊!這功力哥們給滿分!”
外面傳來啪地一聲,兩人笑着打鬧了一番,嘻嘻哈哈的。
屋裡的沈東寧卻是突然僵住了。
她突然有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爲什麼那個女人也會懷孕?而這件事,馮遠從來沒有跟她坦白過。
“要說這馮遠狠,就狠在這裡了!大老婆小老婆不是同時生孩子嗎?大老婆完全不知情,嬌姐那裡又希望自己生的孩子能有一個光明正大讓人羨慕的出身,於是啊,逼着馮遠把自己生的女兒,和大老婆生的兒子,而換了過來!”
“嚯……真的啊?這哥們倒是真夠狠的!拿私生的女兒換親生的兒子,這事情幹得不夠爺們啊!”
那說話的人似乎有些緊張,生怕自己的話被屋子裡的人聽見了似
的,忽然朝自己的同伴噓噓了兩聲,起身透過窗子朝屋子裡看了一眼。
沈東寧把自己緊緊地藏在牆根不敢動。
她渾身都抖如篩糠,就算是她想動,也動不了!
不!
這都不是真的!
可是記憶又是那麼的真實!她很清楚地記得,當年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因爲大出血暈了過去,根本沒有親眼看見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馮遠抱着還在襁褓裡的馮楚楚,跟她說:“你看,咱們的女兒,美不美?”
當時只覺得幸福得想暈過去,原諒了他和別的女人有染,體諒了他的被逼無奈。
可是如今再想起來,只覺得處處都是疑點。
“唉,不對,你說馮遠和嬌姐的女兒就是屋裡那個,那麼馮遠和大老婆生的兒子呢?不應該在嬌姐身邊嗎?我怎麼不知道嬌姐身邊有什麼特別親近的‘兒子’?”
窗外的人靜默了一會兒。
沈東寧忍不住輕輕挪動身體靠近窗戶,她要聽清楚,她要知道,她的孩子去了哪裡?
“你可別說是我跟你說的啊!我聽說啊……”說話的人有些緊張,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嬌姐是幹什麼起家的吧?”
“知道啊,做黑市器官交易,喪盡天良的勾當!”
“噓噓!你想死嗎?幹嘛說出來?”
“你問我的啊……”
“行了行了……你知道就好了!嬌姐年輕的時候不是抓了好多被拐賣的孩子回屠宰場殺了取器官嗎?馮遠和他大老婆生的那個兒子,就被嬌姐託人養到八歲,然後送進了屠宰場裡,全身器官都被割了,賣掉了!軀殼就扔到亂葬崗裡埋了……嘖嘖,好可憐!”
“嘶……真是畜生不如!咱們混黑道的也要有自己的底線啊!這種事情可是要遭雷劈的!那個馮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像宰羊羔子似的宰了?”
“那可不!嬌姐始終也沒瞞他啊!”
“那你還真別說!這馮遠真是個狠角色,我服了!還好給打暈了,要是讓他醒着,指不定怎麼跑出來給咱們製造麻煩呢!”
“上面有指示沒,咱們怎麼對這三個人……”
沈東寧已經沒有心思去聽這兩人後面的話語了。
她滿腦子都是翻來覆去的一句話“我兒子被人宰了掏空內臟了……我兒子被人宰了掏空內臟了……”
而馮遠是知道的!
馮遠親手把他們的兒子換出去,讓她毫不知情地替外面那個賤人養女兒,給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上最好的高中,幾乎花光了家裡的積蓄送她出國學藝術。
可是呢……
她疼了二十多年的寶貝女兒,居然是那個賤人生的雜種!
她轉頭看着牀上熟睡的馮遠,恨得目呲欲裂,恨不得生生將他身上每一片肉都撕下來嚼碎了嚥下去,她恨得咬碎了銀牙,恨得想一刀殺了馮遠再殺了那個賤人的女兒!
她卻渾身發抖,站都站不起來!
她今天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沒用。
哪怕是恨得牙癢癢的時候,她卻連報復的力氣都沒有,像是一灘爛泥,扶都扶不起來。
她就這樣盯着馮遠的臉看着,一直看,一直看,忽然,仰頭笑了笑,神色漸漸恢復瞭如常,站起身來,將被子輕輕撐開了一些,曬足了太陽。
她眼底一片血紅,神色平靜得可怕!
…………
宋傾帶着七七回了家裡,七七果然抱着那隻薩摩耶愛不釋手,鬧着要給小薩取名字叫做六六,因爲她是七七……
宋傾原本還覺得叫六六顯得七七像是一隻薩摩耶的妹妹。
可是默默一想,叫八八的話,七七每天追着一隻狗叫“八八,爸爸”的,那場景她更受不了,算了,隨她去了!
她發現自己完全是個女兒控,對七七根本沒辦法,溺愛起來完全沒個限度的。
七七纏着她要這要那,她一點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被她纏着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講故事把孩子哄睡着了,她才暗暗嘆了口氣,到客廳裡,和侯阿姨相伴着說話。
她的事情,端木白不知何時
已經對侯阿姨交待了七七八八,她也沒多問,只是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後,定定地看她許久,才問了一句:“傾傾,你和端木先生在一起,開心嗎?”
“侯阿姨,爲什麼這麼問?”
“我雖然老了,可也知道端木先生的背景有些見不得光,他說,你都是知道的!阿姨只是擔心你和七七,和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註定不會輕鬆啊!”
宋傾心裡感動,照着小時候的習慣,一歪身子靠在了侯阿姨的腿上,撒嬌道:“侯阿姨,您放心吧!他對我很好!”
“靳先生那裡,是你和端木先生做的吧?”
宋傾也沒多隱瞞,淡淡地嗯了一聲:“是!他罪有應得。”
“你也知道,小林後來不聽我的話,去給靳先生做了助理,你能不能跟端木先生說說,別爲難他……”
“小林現在還跟着靳南嗎?”
侯阿姨無奈地點頭:“我年紀大了,真是管不了。我雖然一直跟他說,靳南不是個好東西,可是他卻總是跟我犟,說什麼只要能重用他的,都是好東西!這孩子跟他爸一樣犯渾,我只求到時候,你和端木先生,不要爲難他!我……我這一輩子,嫁了個混蛋,生了個小混蛋,可是我也沒辦法,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宋傾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您放心吧。冤有頭債有主,我分得清!”
侯阿姨嘆了口氣,順了順她的頭髮,撫着撫着就漸漸有些想哭了:“傾傾,我記得你以前的頭髮是天生的暗灰色,不是這樣濃厚的黑色。可憐的孩子,你到底遭了多少罪啊!”
宋傾抱住了她的手臂,淡淡地說:“過去了,都過去了!我還活着,這纔是最重要的!”
她正在和侯阿姨依偎着,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Bill。
“喂,Bill,這都幾點了,出事了嗎?”
“你看看最新的娛樂頭條。”
她頓時心裡一咯噔,隨手拉過沙發上的平板電腦上了新聞客戶端找到娛樂版塊,一看那頭條,頓時有些牙酸。
“嘶,怎麼會這麼快?”
“我說大姐啊,你們在新加坡狂歡,好歹也拉緊窗簾啊。”
她被他這麼一嘲諷,忍不住有些臉紅。
新聞裡的配圖,正是她和端木白在酒店裡放縱的時候被不小心拍下來的,其中一張很清晰地看得見她的臉,還有那一臉的淫=蕩……
她有些生氣。
狗仔們也需要討生活,她是很理解的,所以平日裡偷拍就偷拍吧,她無所謂了,畢竟能有狗仔時時刻刻跟着你等着偷拍你,只能說明你名氣大,人紅是非多。
可是如今,這些人把她和端木白在閨房裡的事情都昭告天下,恨不得在文章裡好好討論一下兩人用的是什麼姿勢,真是太過分了!
Bill在那頭沒好氣地跟她說:“這照片是證據確鑿,你的粉絲絕對看得出來這是你!所以現在咱們得想想用個什麼態度來回應這件事!要快!要讓對方一股力氣打在棉花上纔好。”
“我知道了!只能大方承認啊!我來發微博!”
Bill纔沒好氣地說了句:“大姐,以後拉窗簾!關好門窗!OK?”
她紅着臉,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
從出道到現在,她的隱私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無論是粉絲,還是私家偵探,都無法探知她的私人生活。
如今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而拍了這些閨房嬉鬧的照片,目的又是要幹嘛呢?
如今都這個年代了!
再說,她未嫁,端木白未婚。
這種事情雖然成了新聞讓人有些羞澀,可是天經地義,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嗎?
她給端木白打了個電話,卻意外地不在服務區,只好給他發了條短信告訴他,這件事她會處理好。
忽然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好感覺。
她忽然站起身,朝侯阿姨說:“阿姨,你去陪着七七先睡吧。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她連忙抓了衣服穿上,給劉振打了個電話,出門朝他那裡奔去。
公司千萬不要再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