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佩瑜憤怒而絕望地咆哮着。
女傭有些不安地絞着手,避開了官佩瑜的問題,“靳先生交代了,官小姐醒來會餓,我這就去把餐車推來。”
官佩瑜當然不可能好好吃飯,幾分鐘以後,碗筷連帶着飯菜都被掃到了地上。
“官小姐要是對飯菜不滿意,可以說出來,我會盡量按照官小姐的意思……”
“滾出去,我不想吃東西!”官佩瑜仍舊是吼,就算出生名門,她也從來都不盛氣凌人地刻薄傭人,但是現在的處境,讓她幾乎喪失了所有理智。
“那官小姐什麼時候想吃東西,拉一下牀頭的鈴繩就好了。”女傭嘆了口氣,蹲下身準備收拾地上的殘骸,“我先把房裡的地毯換了。”
“我說了,滾出去。”官佩瑜加重了語氣。
“好的官小姐。”女傭這回什麼都沒拿,三步並兩步離開了房間。
房裡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掛鐘的指針輕輕作響,放眼四周除了衣櫃和牀頭櫃,幾乎沒有別的傢俱,掛鐘旁邊還有一扇白色的門,但是從另一邊鎖上了。
官佩瑜擡腳下牀,伸手去結果兩腿痠軟,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明明已經有人在她醒來前幫她洗過澡,但她卻從未感覺自己如此骯髒過。
父親死了,公司落入旁人之手,自己成了別人可笑又可悲的禁臠,連走出房門的自由都沒有。
官佩瑜幾乎是爬着到了那一堆碎渣旁,神情木然地拿起較大的一塊碎片,正要割上自己的手腕時,電話鈴聲又冷不防地響起來,聲音急促而尖銳。
官佩瑜愣了兩秒後放下碎片,拿起一旁的電話。
“你想做什麼?”靳雲渚低沉的聲音泛冷,“這個房間裡的影像會通過攝像頭直接傳送到我的手機上,你如果不想被綁在C上,就最好放老實點。”
“我要做什麼,你不是看得很清楚麼?”
“我說過了,你是我花了三千萬美金買回來的,你要死要活都得通過我的同意。”
“法律不會認可這種非法的人*易,你的威脅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很好,你還有心思跟我談法律。”電話那頭的靳雲渚有些咬牙切齒。“頭腦還不至於完全糊塗。”
官佩瑜嗤笑一聲,準備掛電話,期間她還聽到靳雲渚的女秘書催他去開會。
“慢着,”靳雲渚的命令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你最好給我打消尋死的念頭。”
官佩瑜沒再理會他,直接就掛斷了電話,惱人的鈴聲又響了起來,官佩瑜索性把聽筒架空起來。
幾秒鐘後女傭就從外面衝了進來,緊跟其後的還有一個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男人,手裡提着一個醫藥箱。
官佩瑜想到自己先前被下藥的事情,昨晚不堪的畫面重新浮現,她不覺坐着後退,瞳孔一點點縮緊,“你們想幹什麼?”
“你需要冷靜。”男人冰冷的目光透過眼鏡片,在官佩瑜身上停留片刻後收回,從箱子裡取出一個注射器,裡面盛着透明的液體。
而與此同時,女傭已經輕鬆地制服了渾身無力的官佩瑜。
“放開我!你們這是在犯法,你們在謀殺,我要告你們!”官佩瑜的掙扎顯得有些徒勞。
男子眼中的不耐一掃而過,隨後左手輕而易舉地抓住付清歡的手腕,右手對着手臂肌肉紮下了針。
官佩瑜尖叫一聲,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力氣,奮力掙了掙手臂,那剛注射了一半的注射器被推了開去,臂上的針眼上立馬滲出了血滴。
男子眸色一凜,直接丟下注射器,用一記手刀把人給劈暈了過去。
官佩瑜再度醒來時,只覺得脖子後面痠痛不已。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她只覺得心有餘悸。
女傭和穿白大褂的男人不在房裡,地毯也已經換了一條,耳邊傳來紙頁翻動的沙沙聲,靳雲渚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凝神看着手裡的文件。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靳雲渚側臉的線條流暢而美觀,氣定神閒又全神貫注的樣子優雅而帥氣,十個女人見到這個場景,有九個都會爲其傾倒。
而官佩瑜偏偏就是與衆不同的那一個。
靳雲渚感覺到官佩瑜的視線,信手便合上了文件,轉頭便對上那對赤紅的眼睛,語氣卻依然波瀾不興,“你已經將近三十個小時沒有進食了,我讓人給你送晚飯進來。”
“我不吃飯。”
“那你要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吃,”官佩瑜死死地盯着他,“除非你放我出去。”
“這不可能。”
“那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官佩瑜重新躺下,面朝裡側,把被子拉到了自己肩膀上面。
“你確定要把自己這麼餓死?”靳雲渚淡淡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父親臨終之前發的那個加密郵件裡,到底都寫了些什麼?”
靳雲渚的話讓官佩瑜有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了過來。 шωш. tt kan. C〇
是啊,父親的那封郵件一定有特別的意義,說不定那是解開父親死因的關鍵!
官佩瑜躺在被窩裡的身子一僵。
靳雲渚搖了搖鈴,目光卻始終鎖在C上之人的身上。
晚餐被推了進來,中餐,四菜一湯,不豐盛卻勝在精緻,而且所有菜都剛好是她喜歡的。
飯菜的香味在房裡飄散開來,官佩瑜本能地嚥了口口水。
女傭把餐車推進來之後就退了出去,靳雲渚把米飯盛好,連碗筷都幫着擺好,“吃飯。”
官佩瑜紋絲不動,“等你走了,我就吃。”
“成。”靳雲渚隨即把自己的碗筷一擱,起身離開了房間,官佩瑜只是慶幸他總是出去了,卻沒看到他陰沉的臉色。
官佩瑜一直看着靳雲渚離開才動筷,她一整天沒吃確實餓得厲害,一口氣把自己碗裡的飯用完,卻不肯再添,放下碗筷繼續躺回C上。
官佩瑜休息了一會下牀進浴室洗澡,卻又在看到身上稍淡的紅痕之後,萌生了把自己溺死在浴缸中的念頭。
但這個念頭卻也只是一閃而過,父親的死因未明,郵件的信息還沒解讀,她不能讓父親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從浴室出來時剛好十點,房內沒有電視,只有一個牀,一個櫃子,一個掛鐘,一個電話,還有靳雲渚不久前坐的那張凳子。
官佩瑜決定讓自己先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頭頂的水晶燈刺得眼睛疼,她換了橘色的牀頭燈,轉向牆的一邊。
她喜歡橘色的牀頭燈,因爲暖色光助眠,但這一次燈光卻沒有給予她幫助。
官佩瑜想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凌晨一點,靳雲渚從外面回來,進房時還帶了一股濃濃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