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的意思本來是要送顏箹去學校接顏謹的,可因爲之前的事情鬧出來的風波,如今學校內肯定都還未平復,雖然他們姐弟是讓學校重新給請了回去上課,可畢竟人言可畏,一些孩子們的心理,可不是學校領導能夠平復的,表面上的不說不代表他們心裡不記得,更何況這些孩子們都是青春叛逆期,你越是讓他們不說一個事情,他們的反彈心裡就越強烈。
所以,最終唐鈺只能目送着顏箹離開小洋樓,站在鐵門口,半天都沒有動作。
後續就住在這裡了,最初鬱可安其實還挺怕唐鈺的,可這兩天下來,她對這個男人的畏懼也少了一些,特別是針對顏箹是事情,她看得出來,唐鈺很喜歡顏箹,所以,對他的懼怕少了一些。
只是感覺他們的感情讓她有些彆扭,因爲顏箹的年紀太小了,而唐鈺怎麼說也是二十五六歲的人了吧,一個在讀書,一個已經出生社會甚至地位很高,這樣的配對,感覺很怪異。
“你這麼看着,不如跟上去啊。”鬱可安靠在另一邊的大門口,斜了一眼外面已經沒有了蹤影的方向。
聽到這話,唐鈺偏頭,一個森冷的眼神丟在了鬱可安身上。
換做剛認識或者不認識的時候,這個眼神肯定能夠嚇到她,可現在卻不會了,因爲她知道只要是顏箹的事情,這個男人就格外的上心。
“其實說真的,你和顏箹的年齡差距還有社會認識差距,你覺得你們真的能夠走到一起?”看着唐鈺往洋樓內走,鬱可安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上,還不忘自己的小八卦。
聽到這話,突然就頓住了腳步,雙眸灼灼的看着鬱可安。
那眼神讓原本笑嘻嘻的鬱可安有些驚悚,背脊發寒,不敢與之對視,垂着頭,撇開視線,語調吞吞吐吐,“我只是這麼問問,你被放在心上啊。”
“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一字一頓,帶着濃濃的堅定,彷彿一顆顆鋼針,直接扎入人的心底,讓聽着這話的鬱可安愣在了原地,唐鈺人都已經沒有了蹤影,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還在回味着剛纔那句霸道而堅定的話,如果,宋雲望也能這麼對她,她是不是就死而無憾了。
……
接近一週都沒有見到弟弟了,顏箹心裡很期待,也很激動,來到學校大門口去,就遇到了寧靜,但寧靜看着另一方,並沒有看到不遠處的自己,她腦袋朝着左前方望着,不時低頭看看腕錶的時間,那腕錶隔得遠雖然沒看的特別清楚,但看着那邊那錶帶表身,顏箹也能感覺到這塊表的價值肯定不普通,不說頂級,也肯定不是他們這樣的人消費得起的。
沒一會兒,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車主並沒有下車,而寧靜在看到車子後,原本的期待變得遲疑,但她的視線從副駕駛位這邊的車窗看了一眼,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連忙打開了副駕駛位的門準備上車。
卻在這個時候,她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站定,一言不發雙眸直直看着她的顏箹身上。
抿脣,似乎在猶豫,而車上的人似乎也有些不耐煩了,略微冷的聲音提高了音調,顏箹都能聽到他不悅的口氣,隨之,就看到寧靜低頭在車內跟男人說了什麼,很低聲,顏箹雖然聽力好,但還是聽不清楚,憑着感覺,她猜寧靜肯定是在祈求男人。
沒一會兒,寧靜下車,徑直朝着顏箹走來,雙眸定定,如同平日一般,沒有什麼變化,更沒有因爲今天讓顏箹看到自己的這一幕而有任何尷尬的意思。
“前段時間聽說你被開除,見你一點兒不擔心,沒想到你還真的有後招啊,這段時間你怎麼也都沒來學校,難不成還在生氣?”說完,直接拍了一把顏箹的手臂,她之前可是聽說過的,甚至找那個人幫過忙,最後得到的答案則是她的朋友顏箹自己有能力處理這個事情,讓她不必操這份閒心。
被她這大力的動作拍得身體微微傾斜了一下,她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寧靜能做到這般坦然,她爲什麼就不能了,而且,如果她願意告訴她什麼,她也樂意聽,不願意,她也不說什麼,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只要彼此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影響這就對了。
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我有事忙。”隨後自然挑眉,眼神瞥了一眼前方的車子,“你呢,要去哪兒?”
“我朋友來接我,和他出去吃頓飯。”露出一個坦率的笑容,十六歲的女孩兒,臉上卻全然是冷靜和沉穩,沒有絲毫的扭捏和尷尬。
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沒有多問,笑着道了句,“早些回家。”頓了頓,又道:“你父親的病如何了?”
聽到顏箹問起這個,寧靜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了,咬着脣,語調有些哽咽,眼眶微紅,卻仍舊堅強得不露一絲軟弱,“他會好起來的。”
寧靜的神色讓顏箹忍不住嘆息,那個男人她的腦子裡也有些印象,很溫和的性子,病了這些年,寧靜和母親支撐着整個家,常年多病的寧父也沒有任何怪脾氣,每日忍受病痛的折磨還儘量減少給家人帶來的麻煩。
“寧靜,你回去和你母親商量一下,如果信得過我,我去給你父親看看吧。”這話是她一直想要說的,但是自己的年齡還有寧靜這個好友對原主本身的瞭解,應該會有所懷疑的,但這些都能夠用話掩飾過去,相信盼父康復的寧靜也不會去深究那些東西,更何況她這一年來有仁和堂的事情,更有一個神秘的神醫師傅,就算真的讓這丫頭去查,也不會有蛛絲馬跡,她對寧靜的印象挺不錯,也不希望這個女孩兒一輩子爲了這個家而被拖累,這個風一般的女孩兒,應該活的跟風一般瀟灑肆意。
完全沒想到顏箹會說這話,寧靜愣住了,老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相信我嗎?”看着她呆愣的看着自己不說話,顏箹眨了眨眼睛,和氣的問道。
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剛纔的失態,整理了一下思緒和言辭,“不是的,我沒這個意思,只是顏箹,我們多年的朋友了,你會不會醫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她感覺顏箹就是在跟她說一個冷笑話。
“難道你不知道久病成醫嗎,我跟我弟弟的病,家裡的條件根本不允許我們去醫院,我從小就自學醫術,偶然拜了一個師父,因爲他的性格古怪,所以多年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會醫術,但這一年來我都在仁和堂幫忙……”
話還沒說完,寧靜就突然打斷了顏箹,情緒有些激動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面上是激動不已的神情,這份激動甚至讓她全身顫抖,薄脣輕顫半天字都吐不完整。
顏箹也很耐心,看着她,耐心等着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我……你,你是不是仁和堂最近穿得很火的那個神速抓藥的小神醫?”因爲父親的身體狀況,她對這些東西很關注,父親常年就是吃的仁和堂的藥,只是一般都是母親去抓藥的,而且都是週一到週五,週末一般不去,因爲飯館的生意很忙。父親的病甚至請到過仁和堂的創始人葉榮和,可都沒有任何的治癒希望,這個小神醫傳奇竄起的名頭很快,但也很神秘,據說見過她的人很多,但記得她的人很少,因爲她真正治療的那幾次,見到的人很少,其他的人,雖然記得有一個學徒有神速抓藥的能力,但也不是特別記得她的長相,因爲她一般都沉默寡言,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沒想到自己的名頭竟然這麼響亮,看着激動的寧靜,笑着點頭,“連你都知道啊?”只是小神醫這個名頭,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呢,不過出自仁和堂,還有一個小字加在前頭,更是神速抓藥的,那不是她還能有誰呢。
寧靜已經激動得滿眼含淚了,“你……你真的是?”
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手,剛要說什麼,車門打開,顏箹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個男人,西裝筆挺,看起來應該有三十了,整個氣勢不凡,但同樣此刻他面色冷凝,明顯是要發飆的節奏。
不是怕他了,只是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和寧靜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存在着,而且看寧靜的樣子對這個男人也並不是沒有感覺,那個男人看似很冷,但對寧靜感覺也並不兇狠,所以輕聲道:“你還是先走吧,有什麼你直接到我家。”想着又不對,也許她不在家呢,迅速從包裡拿出紙筆,寫下了一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她,“你空了直接給我電話吧,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說。”
握着顏箹給的手機號碼,雙眸佈滿了紅血絲,激動得心情難以平復,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很想要繼續跟顏箹說下去,可最終,看了一眼前方車旁站着的身長玉立的男人,蠕動着脣,眼裡閃過一抹猶豫,最終還是跟顏箹道謝道別,朝着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