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曼曼做夢也沒有想到,莫謙君所謂的授課竟是傳授她君子之道。
上午的課程還好過些,莫謙君會手把手的教彭曼曼這個世界的文字,有些像中國古代的繁體字,有些又像象形文字。
彭曼曼記得很快,又有美男一直back hug,別提多愜意了。
可是下午的時候,莫謙君會像個老學究一樣,一臉正色的跟彭曼曼講君子之道。
雖然莫謙君的臉十分養眼,聲音也好聽,可是他講的內容當真是不敢恭維,實在是太具有催眠的效果了。
“做一個善良的人。這是君子的第一個標準。君子的力量始自於人格與內心。他的內心完滿、富足,先修繕了自我修養,而後表現出來一種從容不迫的風度......”
彭曼曼強撐着眼皮,只覺莫謙君的聲音開始變得虛無縹緲,她用指甲捏了捏自己的指腹,感覺不是很疼,心說自己真是困到一定份兒上了。
“師傅,這兩日師傅教了我不少...我也有想教師傅的呢!”彭曼曼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心說再這樣下去她非睡着了不可,她倒是不怕會有什麼責罰,只是不忍傷了莫謙君的心。
“哦?徒兒但說無妨。”莫謙君聞言溫煦一笑,心說彭曼曼作爲徒弟來說,當真是要勝過當年的自己。
當年因着在課堂上睡覺,他沒少挨無方的竹板,眼見彭曼曼困得搖頭晃腦了,他還暗自想着要不要施以小懲,不想這孩子自己想出了驅除睏意的辦法。
“師傅的嗓子生得極好,想來音律方面定是不錯的。徒兒斗膽,想教師傅唱歌!”彭曼曼說着說着語調上揚了好幾度,讓莫謙君唱歌給她聽,或許還可以跟她合唱!簡直不要太美啊!
唱,唱歌?
“啊!好啊...”莫謙君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心說彭曼曼果然是師傅送到他身邊的。往年每逢月圓,師傅喝到興頭上,也是會高歌一曲的,他聽着有趣,自己卻是從來都沒有唱過的。
他能說唱歌的樣子看起來很蠢嗎?
可是他徒兒滿眼的期盼,彷彿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她立刻能撅起小嘴哭將起來。
“那...我唱一句,師傅跟着學一句!”彭曼曼說着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
“好。”莫謙君見狀也清了清嗓子,只覺麪皮開始有些發燒。
“夜燈燭火輕搖晃...”
“夜燈燭火輕搖晃...”
“小山坳裡私語忙...”
“小山坳裡私語忙...”
“哈哈!師傅!你簡直是個天才!風鈴搖搖聽風唱,竹葉編排映月光...”
趙秋寒本是端着剛洗好的牀單想去晾衣架旁晾曬,眼見葉裡賊頭賊腦的在莫謙君教授彭曼曼的課室外杵着,還掛着一臉猥瑣的笑,不覺也走了過去。
於是一大一小的合唱飄入了耳中,十分動聽,不覺莞爾道:“彭曼曼可真有法子,你我在莫謙君身側多時,何曾聽過他開口唱歌...”
“別吵,你仔細聽,謙君大人的聲音裡帶着歡愉,我想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晴朗得就像今日的天氣一般。”彷彿體會到了謙君大人的美好心情,葉裡也跟着開心起來,他不覺伸出雙手,跟着屋中的曲調拍起掌來。
趙秋寒難得好心沒有口出惡言破壞氣氛,只端着木盆轉身走了。
“童言肆語徜徉,神遊四界闖大荒......”
“三更沙鍾一聲響...”
“月斜漏影...爬牆疏現...明朗......”
趙秋寒抖着牀單,擡手一揚便搭上了長長的竹竿,他特意將返祖能力都聚集到耳朵上,將遠處的歌聲聽得一清二楚,只覺嘴角不自覺的扯向兩側,如何也收不住。
*
白日還晴空萬里,到了傍晚竟是電閃雷鳴起來。
彭曼曼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實,兩個食指插在耳孔裡,沒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暗自猜想着,興許是淨靈臺離雷公和電母發威的位置太近,所以才聽得這麼清楚,在一聲悶雷炸響過後,‘嗷’的一聲就嚎了出來。
她最怕打雷了,那一聲聲巨響簡直就像敲擊到了她的心臟上一樣。
是不是因爲現在的身體還太小啊,她怎麼總是很容易就哭出來了呢。
“彭彭,怎麼了?”
房門被突然推開,驚得彭曼曼往牀裡縮了縮,待她看清來人是莫謙君的時候,把脖子抻得老長,哭得更兇了:“師傅啊!嗚啊!!”
“不哭,不哭,是不是怕打雷?”莫謙君急忙將彭曼曼從被裡扯了出來,抱進了懷裡,觸碰到她背部已然溼透的中衣,心中莫名一痛。
“恩!怕!”彭曼曼貼上莫謙君溫熱的胸膛之後,才把堵在耳中的手指拿了出來,只覺安心了不少。她剛纔哭得太大聲,如今想想覺得有些臊得慌,嗓子也有些疼。
“師傅,我想跟你一起睡!”
彭曼曼說完就咬上了自己的脣,心說她是不是這陣子太過依賴莫謙君了,看看她說了什麼!
莫謙君聞言沒有言語,兀自在腦中跟師傅教授的君子之道理論了半天,眼見懷中的孩子緊咬着下脣,心裡又跟着疼了。
“不咬了,不咬了,咬豁了就變成兔子了。”莫謙君說着就抱着彭曼曼躺到了牀上,他枕上了彭曼曼的小枕頭,讓彭曼曼枕着自己的胳膊。
彭曼曼將小臉貼在莫謙君的胸口,連動都不敢動。
她現在聽不到什麼雷聲了,因爲她的心跳聲來勢洶洶,越來越響,彷彿蓋過了一切聲音,就連莫謙君剛剛在她頭頂又說了句什麼,她都沒有聽到。
莫謙君本是想說,雖然男女授受不親,可是他是師傅,絕對不會做傷害徒兒的事情。可是話剛說了一半,自己突然覺得有些多餘,於是把後半段話生生嚥了回去,自嘲的扯開脣角無聲淺笑起來。
鼻中滿是莫謙君身上的氣息,一呼一吸之間,彭曼曼的鼻頭彷彿變得十分敏感,竟是能感覺出莫謙君胸膛的肌肉十分的緊實。
屋中靜謐得可怕,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不知爲何此時外頭竟是不打雷了,所以彭曼曼突兀的吞嚥聲顯得尤爲刺耳,她慌忙往後挪了挪,不敢再跟莫謙君貼得那麼近,挨着他的部位燒得很,估計都能把雞蛋燙熟了。
“師傅,師傅師傅師傅啊~”
“......啊?”
“你睡着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