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地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動亂,早已經成爲了人間煉獄,除了楊國,其餘國都的豪門世家自顧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底層子民的死活。
常言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既然那些豪門世家、達官貴人不管他們,他們便開始私底下團結起來,尋找活下去的路。
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不下數百起的民間起義,本來已經能夠夠亂的西域變得更加亂。
豪門世家、達官顯貴的心思全都花在了對抗着食鐵獸上,那些底層百姓爲了生存就在背後捅他們刀子,三方勢力直接亂成了一鍋粥。
奈何底層的百姓人心不齊,很快就被那些豪門世家、達官顯貴用鐵血手腕鎮壓下來,底層的百姓從此淪爲了奴隸。
如今的西域,唯有楊國安定,那也是在楊家舊部的帶領下,畢竟同出一門,在生死存亡之際,都站在一條線上。
至於楊國的豪門世家、達官顯貴,不屈服於楊家的全部已經能夠清除了,如今剩下的不過都是楊家舊部的附屬家族。
在食鐵獸氾濫的時候,楊家舊部便自發組建了軍隊,牢牢的將食鐵獸擋在楊國以外,不僅保護了家人的安全,還保護了原先楊國居民的安全。
這樣一來,楊家舊部的威望日漸升高,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成爲了楊國的中心力量。
這支由楊家舊部還有楊國原住民組成的三十萬大軍,裝備精良,由資格最老的十幾位將軍共同掌管,分別有着十幾萬主力,分佈在楊國八方。
也好在是由老一輩的將軍掌管,他們深知此時此刻最大的威脅是什麼,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這也是這些老將軍不用商量就能決定的事情。
食鐵獸遍佈西域十六國的中間的界河裡面,不僅如此,天河流域也全部被他們佔領,導致西域楊家舊部跟天河村斷了聯繫。
天河兩岸建立的岸口全部被食鐵獸破壞殆盡,楊家在西域楊國的舊部只能依靠楊國的領土賴以發展。
西域的敞開也讓食鐵獸的來歷變得神秘。一直以來,華陽關所有的人都認爲食鐵獸是來自天河對岸的迷霧之山,那裡就是他們的老巢。
然而圍繞着西域的迷霧消散,人們才知道食鐵獸不僅存在於迷霧之山,已經遍佈西域的各大河流之中。
西域的迷霧消散,卻給食鐵獸的來歷蒙上了一層面紗,似乎是迷霧阻止了食鐵獸的大舉東進。
有人推測,食鐵獸是西域特有的物種,指揮他們的方式只有西域十六位皇帝知道。
如今西域十六位皇帝全部失蹤,這才導致食鐵獸不受控制,氾濫成災,唯有找到十六位皇帝才能遏止住這些殺不死的怪物。
然而,又有人反駁了這種觀點,因爲他們從西域的百姓口中得知,十六位皇帝在的時候,根本沒有對食鐵獸進行過控制。
那些食鐵獸也根本出了界河一丈,像是受到什麼禁制不能出來,這個就是他們依仗的根據。
既然這樣,又有人說食鐵獸不是被皇帝們控制,而是被黃金城所限制住,如今黃金城不在,食鐵獸再也不有約束,便氾濫。
總之,關於食鐵獸的來歷和應對方式在江湖上流傳了的版本很多,卻沒有一個有着實用性,都是茶餘飯後的閒聊。
要是當初經歷過西域天變的修真之人,一定會有不同的想法,食鐵獸不受控制跟金四璽消失有着密切的關係。
也只有金四璽有那個能力控制住食鐵獸,他就是西域的主宰,也只有他知道這些怪物的來歷。
妄想留給了世人,金四璽的事情也不會讓世人知道,畢竟經歷過西域天變的修真者很多也不知道金四璽這個名字。
各個地方都在探討西域食鐵獸的事情,樂此不疲,然而有這麼一隊十幾人的隊伍,晝伏夜出,出現在潁川八城。
潁川八城因爲楊洛辰製造的“神蹟”引來了無數文人墨客,外來人之人衆多,這一對隊人馬也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趁着夜色,這支隊伍直奔華陽關而去,經過潁川河源頭的時候,這隊人馬駐足了一會,便向着華陽關入口關隘去了。
到了關隘口,被收關的將士攔住,隊伍之中其中有人拿出了一塊金牌,上面印着一朵祥雲。
收關的將士見了金牌臉色大變,不敢多問,趕緊放他們西行而去,並讓所有見到這支隊伍的人守口如瓶。
夜涼如水,潁川八城安詳寧靜,然而大山那邊的華陽關卻燈火通明,關外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個華陽關。
你要是知道華陽關應對食鐵獸方式,看到這火光,也不用多問,便知道食鐵獸又來進犯,火油陣再次使用了出來。
狄青站在城牆之上,看着下面別大火燒成了灰燼的食鐵獸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一次夜襲,他損失了十幾位得力的干將,還有幾位是跟着他們一起逃亡而來的大梁勇士。
“到底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狄青一聲怒吼,發泄着胸中的鬱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每一次結果都是一樣。
一把大火燒了趕緊,然而沒幾天食鐵獸又捲土重來,根本燒不盡,也殺不死。
食鐵獸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會怎麼樣狄青不知道,但是他們這種血肉之軀是扛不住這麼高強度進攻的,再這麼拖下去,華陽關遲早會告破。
到時候遭殃的不僅是潁川八城,還有云國的腹地,甚至整個雲國的疆土,也不只是死一兩百人的事,很可能會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狄青和樑柔一開始來到華陽關是以人質的身份,但是這一年多下來,兩人已經淡忘了當初的人質身份。
他們能心甘情願地替李瑾守住華陽關,完全出於對雲國千萬百姓地安危着想,他們心裡面也很清楚,守不住華陽關意味着什麼。
這也不是個人恩怨的事情,是身爲一個人應該擔負起的責任,是心中那份正義感讓他們願意爲曾經的仇人做事,這種事甚至會要自己的命。
看着狄青發泄完心中憤懣,樑柔這才安慰道:“狄青,算了,我們盡力了,這已經能夠不是一般的戰爭”
“要不是你指揮得當,恐怕會跟前面一任先鋒官一樣每次都要損失十之一二的兵力,你已經把傷亡降到最小了”
狄青猛地拳了一下城牆,一個小坑出現在上面,放眼望去,城牆之上已經能夠有了上百的小坑,都是狄青這一年多留下的。
“走”
食鐵獸燃燒殆盡,狄青便憤恨的轉身,叫上了樑柔,去他該去的地方。
樑柔知道,他又要去找李瑾了,這是狄青經常做的事,每次遇到了這種事,他都會去找李瑾,逼問解決食鐵獸的辦法。
然而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只不過心頭那股憤恨和無力感被李瑾三言兩句給化解了。
樑柔這一年多也認識到了李瑾的能力,就算遇到狄青這種動不動就要找他理論、逼迫的下屬,李瑾從始至終都不會對狄青發怒。
因爲李瑾知道狄青這一年多都經歷了些什麼,也知道狄青心裡面的苦悶、憤恨和無助。
華陽關是李瑾一手掌控,狄青除了找他還能找誰,這便是李瑾能包容狄青隔三差五就要到他面前去抱怨的原因。
樑柔也明白了一件事,雲國的瑾皇帝確實有過人之處,容別人所不容,忍別人所不忍,包容下屬是李瑾最大的長處,別人也根本學不來。
樑柔也想起當初樑飛還在的時候,跟他們兄妹幾人說過,雲國的歐陽瑾有別人根本學不來的東西,便是他自己的爲君之道。
如今樑柔算是明白了一些,卻也是物是人非,樑飛和樑昊再也不會回來了,大梁也已經覆滅。
她這位淪爲人質的亡國公主還在幫仇人做事,要是當初她能看清楚這些,恐怕大梁還有一線生機,最起碼不會死那麼多的人。
現在她才明白已經太晚,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復國的念頭正在熄滅,以李瑾得才能收服大梁自命的心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就算歐陽天佑不明白這個,作爲昔日皇帝的李瑾也會給自己這位現任皇帝兒子一些主意。
跟在憤恨的狄青後面,樑柔問到:“你明知道去了也是白去,爲什麼每次都還是要去呢?”
狄青頭也不回得說到:“總有一次會有結果的,我要的不是去發泄什麼情緒,我只想在某一次的時候能得到一個方式,一個少死一些人的方式”
樑柔嘆了一口氣,接着說到:“唉,我以前以爲你很拗,像是一頭牛,認定的事情誰說了你也不會聽,像個大笨蛋,明知道不可能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去做”
“現在我倒是明白了一些,你心中懷揣的事情由不得你不拗,要是你有一刻鬆懈,死的就是更多的人。狄青,要是我們都死在這了,你會後悔嗎?”
走在前面的狄青忽然停了下來,一把拉住樑柔的手,說到:“我們不會死在這的,放心好了,我還要帶着你,帶着大梁的勇士恢復大梁”
樑柔看着狄青,很認真地問到:“我現在想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狄青點頭回到:“你問,我一定老老實實地告訴你”
樑柔糾結了一會,這才問到:“你真的願意幫我復國嗎?”
這問題一出,狄青愣住了,眼神有些飄忽,樑柔看他的神情,心裡面已經能夠知道了答案,便說到:“你根本不會撒謊的”
“我再問你,當初你爲什麼不勸我,還要跟着我出生入死,顛沛流離,險些死在那些火炮之下”
狄青嘆了一口氣,回到:“唉,不勸是因爲根本勸不動,國仇家恨,這種事不是我能勸說得了的”
“這裡面也沒什麼對錯,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想法,只是我的想法根本不是站在你的立場而生的,我便也不多說什麼”
“我一直跟着你,只想陪着你走最艱難的那一段路,哪怕是最後一段,我也要保護好你”
樑柔看着狄青的眼睛,過了一會,忽然撲哧一笑,直接把狄青搞懵了,樑柔推了他一下,說到:“真是名副其實的笨蛋,什麼時候學會說這些肉麻的話了”
狄青臉一紅,支支吾吾地回到:“那個……我一直都會說……只是沒機會……”
樑柔見他尷尬的樣子一陣好笑,狄青是真不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但是那種細微的細節卻做得很好,總是在默默無聞之中,守護着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