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鄧御醫很晚才從相府回來,他並沒有休息,而是去了漱玉宮拜訪長公主。因爲鄧御醫與長公主之間還有一層不爲人知的關係,鄧御醫其實是長公主的忠實下屬,主要負責監控宮內的信息。他早就知道長公主開始關注葉墨的義子,今日這樣近距離接觸易空靈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過去他和長公主對易空靈的認識只停留在道聽途說的階段,有褒有貶。現在他借診病爲由親自接觸,會有更全面準確的瞭解。
鄧御醫與長公主對面而坐,周圍伺候的除了長公主的忠心侍女再無閒雜人等。
鄧御醫先開口道“長公主殿下,臣這一次去相府爲易空靈診治,發現百聞不如一見。”
“此話怎講?”長公主不由得來了興趣。
鄧御醫理了理思緒說道“傳聞易空靈俊美非常,曾爲男寵面首以色侍人,或許不是空穴來風。真人相見,易空靈確實有着讓男女都爲之着迷的絕世容貌,但是他氣質優雅,溫和寡言,毫無以色侍人的那種媚俗。當然也許這只是他面對外人的矜持僞裝。”
長公主好奇道“那麼他究竟是什麼病,可以使葉墨如此緊張關注,甚至央求聖上非要請你親自出馬診治呢?”
“是因爲他腿上舊傷復發,尋常的大夫沒有把握根治。”鄧御醫說道,“殿下,咱們掌握的消息,易空靈曾在南朝遭受迫害應該不假。臣在爲易空靈治療時聽他的侍女講了他舊傷的來歷,是曾經被打斷腿不得治療休養。寒氣入體落下病根。因爲鍼灸推拿,臣也親眼看到易空靈身上遍佈傷痕,新舊疊加累累至今。尤其脊背上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看那些傷痕多是棍棒鞭打所致又沒有及時妥善治療,甚至有些反覆撕裂纔會留下猙獰疤痕很難消退。.更新最快.聽葉相說易空靈幼時被截斷八脈無法習武。在南朝常年遭受虐待,臣並不懷疑。而且臣還可以確定易空靈投身相府後新傷不斷,按那些傷癒合地程度判斷,他進入相府應該是受過酷刑拷打。最近的幾處劍傷,是如何落下就不得而知了。”
“那麼你確定易空靈不會武功麼?”
鄧御醫點點頭“臣之前也懷疑過易空靈會武功。甚至行刺蘇越的也可能是他。但是臣借診病之機暗中查探過他地脈息,毫無修煉過上乘內功的跡象,更符合八脈阻塞地症狀。再者依常理推斷,他如果會武功,也就不會受到那麼多傷害。因爲除了常規傷痕,臣還發現他身上曾用過一種特別的藥膏。這種藥膏氣味與尋常的外敷金創藥不同,如果臣判斷沒錯,那應該是男寵小倌服侍完主子纔會用到的一種藥。”
長公主面色一變,沉吟道“那麼傳聞易空靈出賣色相獲取葉墨歡欣。才被收爲義子平步青雲,其實他的身份只是葉墨男寵地事情是真的了?”
“臣覺得有這種可能性,易空靈言語之間對葉墨十分敬畏。連稱呼都以下屬僕從自居,不敢越矩。”鄧御醫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但是前幾日葉墨對政敵曾經施壓。咱們這邊的消息是因爲易空靈失蹤,葉墨懷疑軍方對他打擊報復。易空靈的新傷或許是他真地遭到綁架。受了嚴刑逼供。”
長公主搖頭道“本宮雖知蘇大元帥遇刺與葉墨脫不開關係,卻沒有命令讓軍方綁架易空靈的計劃。軍方應該也不會如此貿然行動。再說若真是咱們的人綁架了易空靈,又豈會輕易將他放回去?抓着他不放,才能讓葉墨懷疑到南朝那些奸細的頭上。”
鄧御醫不解道“也可能是 南朝奸細綁架了易空靈,但南朝攝政王發下海捕文書,如果真是南朝人他們應該不會再將易空靈放回去。那麼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真有綁架之事,一定是南朝奸細所爲,他們放出易空靈故意迷惑葉墨,挑撥咱們派系內鬥。除此以外本宮認爲葉墨與易空靈之間的關係絕非咱們表面上看到地那麼簡單。易空靈對葉墨而言是男寵還是義子都無妨,重要的是他在葉墨心中的分量。”長公主分析道,“葉墨長子已死,次子因爲蘇大元帥地事情被禁足在相府,在這種時候葉墨收了從南朝而來身份不明的易空靈爲義子,這件事情很蹊蹺。如果易空靈對葉墨不重要,葉墨絕對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甚至請旨讓聖上賜了易空靈官職。可見易空靈是葉墨重要地棋子,也許接下來本宮與葉墨地權利制衡中,易空靈的作用不容小覷。”
“葉相能利用易空靈做什麼呢?”鄧御醫皺眉思索,口中喃喃道,“臣覺得葉相最近地舉措,都似乎是在擡高易空靈的身份。”
長公主心念一動,突然說道“應該派人查一下葉墨對於駙馬人選是否開始動作安排。另外關於易空靈還需要更多情報。不知道你還能否進入相府?”
鄧御醫得意道“殿下請放心,臣已經安排專人監控葉墨選駙馬的事情。另外臣對葉相言明,若想根治易空靈的舊傷,還需要臣爲他施針推拿若干次,根據病況縮短或者延長調養時間。這樣臣就有的是機會出入相府,直接探查易空靈的性情,甚至相府內的隱秘。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
長公主則沒有那麼樂觀,她提醒道“葉墨老謀深算,你與我走得近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出入相府他一定會設防監控。所以在相府內,你需小心謹慎行事,千萬不要引起葉墨的懷疑。”
“臣明白。”
商討完這些,鄧御醫又與長公主聊了一些家常,這才起身告辭。相對於以往,他今日與長公主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很長,並沒有引起格外關注。
然而長公主的心境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輕鬆下來。各方面情報顯示,易空靈這個人都不能忽略。葉墨如此賣力擡高易空靈的身份,有可能是想把易空靈推上臺面,甚至推到駙馬這個位置。已過妙齡爲情所困的長公主,下嫁丞相義子,在葉墨權勢滔天之時很容易被接受,不是麼?
如果真的無法避免,事情走到那一步,長公主惟有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和妥善計劃,讓自己免受更大傷害。
長公主現在已經想清楚一點,如果將來自己的駙馬只是一顆被葉墨利用的無辜棋子,她或許還會留他性命,否則她將還以顏色決不手軟。
至於愛情和婚姻幸福,她根本不曾奢望。
在她眼中,一切都是新一輪權力爭鬥的籌碼。她可以賭上自己的身體性命,只爲了維護國家的利益。
她從來沒有忘記,父皇去世前,緊緊握着她的手,逼她立下的誓言。
“我蕭琉璃發誓,今生今世不染指北國皇位,凡事以國家利益爲先,絕對效忠皇族。如違此誓,天打雷劈死無全屍永不超生。”
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幸福,只爲國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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