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聖駕順利抵京,安頓下來便要爲五阿哥的婚禮忙碌,這是愉妃人生中最大的事,紅顏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插手,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查清那些再次被調回來的侍衛裡頭,有沒有人能告訴她一些當初的事。
但事與願違,在傅恆派人安排下,紅顏見了每一個人,也許是語言的隔閡,也許是時間隔得太久,沒有人能給出滿意的答覆。
當日紅顏對小靈子欲言又止的,便是她原打算把目標鎖定在曾被發現與寶月樓侍女有私相授受嫌疑的侍衛身上。但那個男人什麼也不知道,又因朝廷上的事,清朝和回部之間有些誤會,弘曆不得不提醒紅顏暫時不要和回部的人有瓜葛,加上永琪婚禮在即,只能又擱置下來。
二月初八,五阿哥婚禮,圓明園足足熱鬧了一整天,永琪是愉妃一生的驕傲和寄託,看着永琪向母親行二跪六叩大禮時愉妃止不住的淚水,紅顏也溼潤了眼眶。
五阿哥同一天娶嫡福晉納側福晉,嫡福晉西林覺羅氏,側福晉索綽羅氏,都是出自名門的千金小姐,秘而不宣的是嫡福晉可能無法生育,才急於在同一天爲五阿哥將側室也一併周全,可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裡,不論是皇帝的重視程度,還是婚禮的隆重體面,相比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都得到了特別的厚待,往下幾位兄弟將來如何尚不可知,但皇帝寵愛五阿哥,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事,鄂弼在養女出嫁前,就將陪伴多年生兒育女的妻妾全部休棄逐出家門,因妻妾背後各有孃家,這件事在京城掀起不小的波瀾,但那陣子皇帝正在五臺山,等聖駕歸來見皇帝不提起,也沒人敢多嘴。
出嫁這日,青雀是從總督府嫁出來的,可只有鄂弼和幾個兒子媳婦主持一切,賓客盈門,家裡沒有了女主人的確尷尬,可青雀什麼話也沒說,順順利利出門,順順利利進門,走過兩道門,她的人生就完全屬於皇家,與鄂弼府再無瓜葛。
宮裡喜宴散去後,愉妃特地到紅顏這裡來道謝,紅顏笑說自己什麼忙也沒幫上,但這幾句客氣之後,愉妃果然另有事與她商議,說今日穎妃已經來面前探口風,十月裡太后千秋如何辦。
“我打算直接和皇上說,往後再不管宮裡的事,怕你覺得太突然,所以先與你說一聲。”歲月無情,愉妃再要強也不得不服年齡,今日一整天就讓她累得頭昏腦漲,之前太后五十大壽、六十大壽,哪一次不是折騰掉半條命,她現在要留着剩下的精力,等着抱孫子。
“姐姐既然有了決定,我自然是隨姐姐的。”紅顏笑道,“何況太后一定不希望我插手,我正好省下精力看孩子。”
愉妃嘆道:“我唯一愁的是,穎妃那個性,她若真不想管,回頭故意弄得一團糟,橫豎太后沒少不待見她,她也不在乎多一件事了。可她本身沒什麼,宮裡的體面皇上的體面,卻都要丟了。”
紅顏靜心將宮裡的妃嬪梳理一遍,想到接秀山房,想到皇后,想到戴佳氏……脣邊勾起一抹不屑的冷意,竟是道:“不如姐姐向太后舉薦一個人來主持太后的千秋大宴。”
“誰合適?”
“忻嬪。”紅顏冷冷道,“她在接秀山房,不是已經把病養好了嗎?”
愉妃沉吟半刻,輕聲問:“你這叫欲擒故縱?紅顏,我不懂。”
紅顏笑道:“不能讓她貓在接秀山房裡,得讓她出來見人,不然怎麼讓太后看清她?慢慢來,我不着急,我這兒還有一個謎團沒解開呢。”她輕輕一嘆,嘀咕着,“那寶月樓,我竟還不曾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