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這一晚睡得很香甜,他並不知道外界已經風起雲涌,更不知自己捲入了極大的旋渦之中。
次日清早,秦浩就收到沈萬里被殺的消息,他驚訝之餘也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急忙給孫大慶打了電話,又讓張志強開車送自己到太平間。
秦浩在那裡見到了孫大慶和洪青龍他們,他換了一套防護服就走進了驗屍房。
剛一進去就覺得渾身汗毛直立,氣溫瞬間降了好幾度,空氣中飄着消毒水和血腥味,這讓秦浩隱隱作嘔。
他微微皺眉,環視了整個驗屍房。
屋裡放着各種解剖器械,還有一些瓶瓶罐罐,中央放着一張不鏽鋼解剖臺。
臺子上正躺着一具面無血色的屍體,此人手腳關節突然起,身形瘦長,正是西江武協會長沈萬里。
秦浩走過去詢問情況。
“昨天晚上,沈萬里和苟志石受傷後就被送到了博愛醫院。”
孫大慶把了解的都對秦浩說明:“他們只是簡單的治療一下,等病情穩定後就坐專機飛去京城。”
“苟志石和張雙他們正常治療,將骨折的手腳固定好,沈萬里也吃也密制的丹藥控制內傷。”
“不過對自己武功被廢一事耿耿於懷,情緒曾一度失控,他將看護自己的弟子全趕了出去,說想自己呆在房裡安靜一會兒。”
“正當苟志石安排的直升機停在樓頂時,他派人去叫萬里時,卻意外地發現他死了病房裡。”
“一招致命!”
他指了指沈萬里的喉嚨,那上面有個鉛筆粗的血洞,雖然看上去不起眼,但足夠扎穿氣管,扎漏動脈。
從傷口形狀上還看,像是峨嵋刺,又像是某種暗器。
“而且對方出手狠毒,殺人手法極爲老練。”
孫大慶嘆了口氣:“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沈萬里是在猝不及防時被殺的。”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到底跟沈萬里有什麼過節,竟然趁此時機殺了他。”
孫大慶感覺事情有些麻煩,沈萬里可是個重量級的人物,他在總武協算是高層,有着衆多的人脈,在江城丟了命,問題恐怕有些扎手。
今天他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上級單位打來的,責令他早點破案,以免夜長夢多引起江城動亂。
“開始我以爲是沈萬里的仇家乾的……”
洪青龍接過話題:“這些人跟沈萬里雖然有血海深仇,可案發時他們都不在現場,還沒有來江城的證據。”
“這些人武功低微,他們還不足以殺掉沈萬里,而且不具備作案條件和時間。”
“昨天案發時,他們都在自己的地盤活動,再說了他們的消息也沒那麼靈通,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沈萬里被廢。”
洪青龍望向了秦浩:“所以這起暗殺,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秦浩一笑:“我現在就是頭號嫌疑犯。”
“沒錯。”
“苟志石和張雙他們都一口咬定你是殺人兇手,說你廢了沈萬里害怕他日後報仇,就乾脆來了個殺人滅口。”
孫大慶也面色凝重地說:“他們說你能能廢了沈萬里的武功,也就有本事殺了他。”
“整個西江武協現在亂成一鍋粥,他們呼喊着要找你算帳呢。”
“要不是警方控制他們入境的人數,現在這裡早就讓人包圍了。”
“不過你還是注意一點,沈萬里的義子,同時也是首席大弟子,婁金彪很可能找你的麻煩。”
他又叮囑秦浩一句:“這幾天沒什麼事就別出門,再不就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知道你不怕他們,但還是別惹麻煩上身。”
孫大慶一拍秦浩肩膀:“至於真兇,我們也會早日緝拿歸案,免得江城發生動盪。”
秦浩輕輕點頭:“孫局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孫大慶突然問道:“秦浩,你認爲兇手爲什麼要殺掉沈萬里,而且還偏趕在這個時候?”
“他圖的是什麼呢,沈萬里的仇家都不在江城,這背後又是誰在操縱呢,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這明顯是趁火打劫嘛!”
秦浩冷笑一聲,眼中閃過寒芒:“對方的來頭不一般啊,他是盯着沈萬里來江城的,正好趕上他被我廢掉武功,趁這個機會下手明顯就讓我背鍋。”
“而且這個兇手肯定知道我跟洪會長的關係,現在沈萬里一死,我就成了衆矢之地,洪會長肯定會出面維護。”
“他這邊拼命旦罩着我,西江武協肯定惱羞成怒,兩大分會必然大打出手。”
“而江城武協又跟各位關係密切,這場衝突一旦暴發,必須會把孫局長扯入其中。”
“這樣一來,整個江城就徹底攪亂了。”
秦浩說到這裡,目光又向沈萬里的屍體望去,他用手一指那冰冷的身軀說:“兇手真正目的,不在於殺他,更不是把我置於死地,也不是引起兩大分會的爭鬥。”
“他就是要江城亂,亂成一鍋粥,越亂越好,他正好藉機坐收漁翁之利……”
孫大慶和洪青龍聽後面面相窺,彼此都看到也對方的驚愣,他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更沒想到秦浩居然一語道破天機。
秦浩又望向了洪青龍:“洪會長呢?”
“洪會長昨晚去了京城。”
洪青龍嘆了一口氣:“龍王爺閉關期滿,他過去看望一下。”
雖然洪青龍說的雲淡風輕,但秦浩明白,洪老虎肯定是着手處理沈萬里一事了。
秦浩不由感嘆道:“洪會長真是操心費神啊。”
三人邊走邊聊,不覺間離開了太平間,再次看到溫暖的陽光,秦浩的身體恢復了些暖意,不由暗中感嘆活着的感覺真好。
想到那沈萬里昨天還生龍活虎在叫囂,今天就躺在那冰冷的鐵牀之上,看來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太快,真可謂世事無常。
“嗚——”就在他暗自思索之時,遠處傳來了陣陣汽車鳴笛聲,隨後三輛白色悍馬就開了過來。
車門拉開後,從裡面鑽出七八個青年男女,他們都穿着勁裝,胸前帶白花,胳膊上帶着黑紗,一個個表情嚴肅目光冷冽。
孫大慶看後不由一愣,好像對這夥人的到來有些意外。
洪青龍也皺起眉頭,他已經認出這些人的來歷。
其中一個黑衣大漢正是領頭人,他身量高大,肌肉結實,目光如炬,面色陰森。
他看了秦浩一眼,然後又掏出手機確認一下,隨後惡狠狠地盯着他說:“你就是秦浩?”
孫大慶和洪青龍看得出來,此人的目光中透着濃濃的殺意。
沒等洪青龍詢問對方身份,秦浩就淡定從容地說:“你是哪個?”
“我是沈萬里大徒弟,婁金彪。”
婁金彪殺氣騰騰看着秦浩喝道:“苟志石和張又說的果然沒錯,像你這樣的廢物怎麼能傷了沈會長呢?”
“你不過是拿着本會的聖物威懾住沈會長,然後又趁機偷襲廢了他的武功,最後又斬草除根地殺了他。”
“不然像你這種草雞,來一千個也白費,沈會長打你大氣都不會喘的。”
“行了,我也不跟你這種廢物多說了,跪下求饒,再自斷雙手雙腳,給我師父守靈一百天,最後等待西江武協的懲處。”
婁金彪揹負雙手,滿臉居傲,彷彿能掌控他人生死一般。
他那幾個同伴也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好像隨時隨地都能暴起殺人。
秦浩制止孫大慶和洪青龍說話,淡然一笑:“你是個什麼東西呀,還讓我自斷雙手雙腳,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能耐?”
婁金彪面色一寒,咄咄逼人地說:“秦浩,你別在這跟我扯沒用的,我勸你最好看清形勢,呆會我怒了就不只這些了。”
“除了斷手斷腳之外,你這條命也得給我留下。”
“你也不用掏那根破棍子嚇唬我們,在來江城之前,我們早就退出西江武協了。”
他說完就從身上掏出一張紙,上面寫着退會證明,還有武協的大紅印章。
“我們從此後不是武協的弟子,也不受那些規矩所管制,你拿那個破棍子是沒用的,想壓我們那是做夢。”
“現在你的命我們說了算,讓你生你便生,讓你死你就必須得死,你聽懂了沒有?”
在婁金彪看來,秦浩不過是會點初級功夫,再加上執有聖物,這才能讓他饒幸得勝,遇到他這種正宗弟子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他沒有立刻動手,就是想好好的折磨秦浩,讓他自斷手腳再跪着給沈萬里守靈,最後再把秦浩扒皮抽筋給師父陪葬。
秦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放什麼屁!”
“你在這大呼小叫的,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靠,你小子挺狂啊!”
婁金彪有些怒了:“秦浩,你說話之前考慮後果沒有,誰給你的勇氣敢這樣跟我叫板?”
“你自己幾斤幾倆還不清楚嗎,在我眼裡你就像螻蟻一般渺小,像你這種人我想怎麼踩就怎麼踩!”
他手指一點秦浩:“我給你三秒鐘時間,馬上自斷手腳,不然我分分鐘就能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