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將來臨,不知道爲什麼,他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而且,隨着越發接近山頂,那種不安和壓抑的感覺就越強烈。
“怎麼回事?我雖然算不上高手,但好歹也有後天六階的實力,怎麼現在連一座山都上不去?”
終於,當好不容易快到山頂時,一種莫名的壓抑感,竟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而直到這時,他才駭然發現,自己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絲絲冷汗。
“奇怪,這落鳳山上究竟有什麼,竟然會帶着這麼強烈的壓抑感!”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驚疑地環顧四周,可放眼望去,山上只有一片荒蕪,除了看不到的山頂外,根本沒有任何異樣。
炎鋒站在山上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抹去頭上的冷汗,一步步小心地繼續往山上而去。
與此同時,雁城元帥府,炎鋒的老師,九長老炎畢昇,正恭敬地站在一名中年人的身後。
炎家九長老,別說是在外面,就算是在元帥府,幾乎所有人見到他都得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可在這名中年人面前,他卻連絲毫家族長老的架子都沒有。
而且,恭敬站在此人身後的同時,炎畢昇的臉上居然沒有流露出丁點不滿的神色,顯然,對於眼前這名中年人,他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不爲其他,只因爲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中年人,正是雁城的主人,炎家現任家主,有大陸第一元帥之稱的炎忠信。
“族長,要不,我立刻讓人去一趟落鳳山,暗中將九少爺帶回來?”眼見炎忠信看着遠方久久不語,炎畢昇猶豫了一下,說道。
不錯,讓炎鋒前往落鳳山尋找進階的機會,這主意雖然是出自於他炎畢昇,可炎畢昇告訴炎鋒這個辦法的舉動,卻是授意於元帥炎忠信。
畢竟,若是沒有炎忠信的授意,身爲家族的九長老,就算膽子再大,他也萬萬不敢唆使炎鋒前往落鳳山那片死地。
是的,落鳳山的確人跡罕至,而且,邊境兩國軍隊向來不管這裡所發生的任何事,即便真有戰事涉及到了此地,也會想盡辦法繞開,可這並不表示這裡真的沒人,恰恰相反,有一些人就經常在這座山上出沒。
可是,唯有炎忠信這些兩國高層才最清楚,落鳳山不是人跡罕至,而是出沒在那裡且還活着的,就沒一個是普通人。
先天!就是先天。
在其他地方,一名先天高手或許舉足輕重,但在落鳳山,這卻是最低的標準。
讓炎鋒前往先天高手經常出沒的地方尋找突破進階的契機,身爲炎鋒的父親,炎忠信心裡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在先天高手面前,後天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僅有後天六階實力的炎鋒,前往落鳳山尋求突破,這絕對是九死一生。
炎忠信看着逐漸降臨的夜色,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口沉聲說道:“不用!他是我的兒子,既然他選擇了不平淡的人生,就必須冒這個險,否則,一個區區後天,將來在戰場上如何服衆?”
是的,炎忠信是大陸第一元帥,他的兒子若願意做一個普通人固然是好,可如果不願意,非要上戰場的話,那就肯定不能永遠只有後天的實力。
所以,這麼做雖然極爲危險,但炎忠信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讓兒子冒這個險,因爲只有在死亡面前激發了體內的潛力,炎鋒纔有機會繼續進階,甚至有望突破到先天。
落鳳山,這時候,炎鋒距離山頂只剩下不到五百米,可讓他心悸不已的是,這一刻,他只覺得身體變得無比沉重,恍若頭頂壓着一座大山一般,雙腳竟連挪動的餘力都沒有,再也無法向前移動半步。
對於山頂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這時候哪還有心思好奇,心裡早已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恐懼。
“該死!管不了那麼多了,得趕緊動起來,再不離開,我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心裡暗自後悔的同時,他不斷努力着,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股莫名的壓力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最後他驚懼地發現,別說是離開了,如果再這麼下去,他恐怕連站着的力量都沒有。
只可惜,隨着夜色的降臨,努力了許多,浪費了不少氣力後,他卻悲劇地發現,自己的四肢早已完全不聽使喚,似乎連最後離開的機會都沒有了。
正當炎鋒滿臉蒼白,不斷嘗試着挪動僵硬的雙腳時,卻突然聽到一聲轟然巨響,奮力擡頭看去,只見山頂上空,兩道隱約可見的身影正凌空飛起,雙方不斷交錯而過,而轟然巨響時不時就從山頂傳來。
凌空虛立,這是先天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看到這一幕,炎鋒頓時滿目駭然,先天!這山頂的兩人竟然都是先天,而且還是先天中罕見的高手。
要知道,他好歹也是雁城帥府的九少爺,不說其他人,教導他習武的九長老炎畢昇就是一位先天高手。
可同爲先天高手,他卻從沒有在炎畢昇身上感受到過這麼恐怖的力量,要知道這還僅僅只是餘威而已啊。
落鳳山的夜裡格外的冷,但寒風吹過,炎鋒卻完全察覺不到絲毫冷意,渾身都被汗水浸透的同時,緊緊閉着雙眼,不斷努力嘗試着挪動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無數次的努力卻半點效果都沒有,他暗自苦嘆了口氣:“這也太倒黴了吧,都快沒命了,卻連發生了什麼事,這究竟遇到了什麼都不知道,我這也太悲劇了吧?”
正當他準備徹底放棄的那一刻,神色突然一變,身體明顯爲之一輕,同時,心中那種莫名的沉重壓抑感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怎麼回事,難道山頂的戰鬥結束了?”
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炎鋒大口喘着氣的同時,驚疑地朝山頂方向看了一眼。
毫無疑問,山頂上先天高手之間的戰鬥應該已經結束,否則,這莫名的威壓不可能突然間消失無蹤。
只休息了一會兒,勉強恢復了點體力之後,想到山頂上就有至少兩位先天高手在戰鬥,炎鋒慌忙起身,可纔剛剛轉身,卻又突然想起了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
“先天高手之間的戰鬥,我這後天武者,別說插手,連靠近的能力都沒有!可難道就這麼一走了之?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幾天後,面對父親的時候,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就只能等着被遣送回帝都,就這樣回去見母親嗎?”
在死亡面前,小時候的願望可以不管,無論是什麼,他都可以不在乎,但他決不希望讓那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失望,更不想就這樣帶着廢物的名聲和恥辱回去見母親。
回身再次看了眼山頂,想到就這麼回去的後果,炎鋒只稍作遲疑,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堅定,轉過身,毅然朝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