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人急行軍很快消失在遠方,炎鋒騎在馬上,身後跟隨着炎佰等數十個護衛,慢悠悠地走着。
“九少爺,我不明白,那一千墨淵戰士爲什麼突然加速離開,難道他們也發現了我們,還跟我們所想類似,都不希望在這裡發生衝突嗎?”
炎佰是護衛首領,上次在地下宮殿親自領教過墨淵戰士的厲害後,至今他都心有餘悸,所以剛纔他忍不住插了一句,提醒了炎鋒和鄒正。
然而,當大軍先行一步後,他又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不解。
只是,炎佰此刻卻渾然忘記了,他眼前這位曾一指點死僞先天,重創先天高手的九少爺,實際上只有十六歲而已,哪能想到這麼多?
炎鋒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是啊,敵人爲什麼會突然加快行軍速度?形勢危急的是錦蘭城,又不是淵林帝國主軍,就算着急趕過去,也應該是他們這些援軍吧?
炎鋒正思索着,心中警兆突起,緊接着,卻見一名身着布衣的中年人正策馬朝這邊走來,直到距離他們不足十米遠的地方,方纔勒馬停住。
中年人身穿布衣,但在重要部位卻又有軟甲護身,而他身下那馬匹十分健壯,看上去相當不凡。
而在炎鋒觀察這中年人的同時,中年人同樣也在仔細打量着炎鋒。
只是,炎鋒卻渾然沒有發現,自從中年人策馬走過來後,護在他身邊的炎佰等人,紛紛頭冒冷汗,愣愣站在原地,竟眼睜睜看着中年人接近,而沒有任何相應舉動。
很顯然,中年人的實力遠在炎佰等人之上,僅憑氣勢壓迫,就足以讓一羣護衛失去大部分戰力。
炎佰倒是稍微強點,還能勉強擡起頭來,目光凝重地緊盯着眼前這中年人,時刻準備着出手迎敵,其他護衛此刻分明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先天!”
沉默了一會兒,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後,炎鋒忍不住咬出了兩個字。
中年人似乎懶得多說,居高臨下地打量着炎鋒,只微微點頭,淡淡說道:“你就是巨象城新任城主,炎忠信之子炎鋒?”
先天高手,炎鋒也算見過不少,中年人的氣勢壓迫雖然很強,可還遠遠無法跟他師傅真陽老人相比,很快便適應了這種壓迫感後,炎鋒微微喘了口氣,不答反問道:“你又是誰?”
略有些驚訝地瞧了炎鋒一眼,中年人顯然有些意外,最先擺脫自己氣勢壓迫的人,竟不是實力最強的炎佰,而是這十六歲的少年,不過,想到對方小小年紀,卻先後斬殺了己方數元大將後,心中也就釋然了。
“淵林帝國第二序列大將,墨淵戰士大統領,墨羣!”
淡淡報出自己的名號後,墨羣隨手將外放的氣勢盡數收回,中間竟無絲毫遲滯,顯然在氣勢的運用方面造詣不淺。
墨淵戰士,淵林帝國最精銳的士兵,身爲墨淵戰士大統領,墨羣更是名聲在外,但凡是進入戰場的將領,恐怕還沒人不知道墨羣的赫赫威名。
炎佰等人首先嚇了一跳,剛剛興起來的點點迎戰勇氣,竟因爲這一句輕飄飄的話而轉瞬間煙消雲散。
炎鋒也好不到哪去,心中正暗自苦惱不已。
開什麼玩笑,上次不過就幾十個墨淵戰士,卻讓他們集體陷入了危險境地,最後還多虧了姬舞衣他們的幫忙才得以脫困。
這次倒好,連墨淵戰士的大統領都出現了,這可是跟他父帥同一個層次的高手,而他還只是個小小的後天高階罷了,有這麼欺負人的嗎?還是說淵林帝國這些大人物都閒的沒事做,專找他們這些小輩們的麻煩?
僅僅一個名號就將炎鋒等人紛紛鎮住,可墨羣卻一臉的不在意,腰間長劍陡然出鞘,輕吟聲頓時將炎鋒和炎佰等護衛全部驚醒。
然而,先天高手的出劍速度又豈是普通後天能追得上的,炎佰等人甚至都還未出手,寒光已然憑空落下。
眼看着劍光一閃,炎鋒臉色慘白,深知已到了生死關頭,來不及多想,周身氣勁陡然涌動,緊接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自他指尖爆射而出。
叮!
一聲脆響過後,寒光落,卻見墨羣突然抽身退到了數十步外,臉上帶着幾分驚訝之色,目不轉睛地緊盯着炎鋒的那根手指,久久不語,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
這時,炎佰等護衛終於反應過來,羞愧之下,紛紛上前一步,將臉色越發蒼白的炎鋒護在了身後,只是,大家的目光卻無一例外,紛紛有些駭然地注視着墨羣手中那柄只剩下半截的斷劍。
墨羣沉默了許久,臉色變換了多次,最後神色凝重地沉聲問道:“這是乾坤指法!你是問天門人?”
雖是發問,但墨羣心中卻早已確定,語氣甚是篤定,就算此刻炎鋒說自己不是問天門人,他也決然不信。
問天門?這是武林門派嗎?炎鋒滿肚子的疑惑,忍不住詢問般朝炎佰等人看去,只可惜,炎佰等人臉上的疑惑之色竟絲毫不少於他,紛紛暗自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聲淡笑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呵呵,師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乾坤指,可是問天門的獨門秘法,以這位師弟剛纔那一指的造詣,恐怕唯有門中那幾位核心弟子身份的師兄才能比得上吧。”
炎鋒心中一驚,這裡竟還有其他人?當他聞聲看去之時,卻見就在不遠處的土丘上,一位似曾相識的青年正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正當炎鋒還在努力回想着這個人是誰的時候,炎佰突然開口提醒道:“九少爺,這個人我們見過,就是前幾天地下宮殿裡姬舞衣身邊的五位先天高手之一。”
又是一個先天高手?炎鋒雖然驚訝,心中卻又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這個看上去應該不是敵人。
然而,正當炎鋒回過神來,準備繼續迎戰墨羣時,卻見墨羣竟突然向他拱手行禮,隨後轉身上馬,毫不猶豫地朝錦蘭城相反的方向策馬飛奔而去。
炎鋒愣愣地看着遠去的墨羣,心中卻是一片茫然,只感覺墨羣這突然間的舉動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這時,不遠處的青年突然走了上來,淡笑着說出了其中的緣由。
“問天門人遇到修爲瓶頸,通常都會選擇遊歷世間,但我們問天門跟其他門派有些不同,遊歷期間相當自由,不限國界,不限身份,想做什麼都無人過問。但惟有一條,爲了避免同門在外發生矛盾,遊歷期間,同門相見,只論身份,不論緣由。簡單地說,師弟見到師兄,若是立場不同,必須繞道走,主動避開,而普通弟子見到核心弟子,結果也是一樣。”
問天門是什麼門派,炎鋒完全沒有聽說過,但這番解釋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是眼前這青年還是墨羣,定然都是遊歷在外的問天門人,只是,這兩人似乎都有些誤會了他的身份。
“多謝閣下趕來相助,不過,我並不是你們所說的問天門人,也從沒有聽說過問天門這個門派。”
儘管看得出問天門人這個身份似乎相當好用,但炎鋒可沒興趣冒名頂替,也不想爲自己增添更多的麻煩,想了想,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
青年似乎早就料到炎鋒會這麼說,毫不介意地拱了拱手:“我雖然只是問天門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但本門的乾坤指法總還認得,而且,剛纔墨羣的離開並不是因爲我的出現,卻是因爲大人你自己。”
不等炎鋒發問,青年繼續解釋道:“乾坤指,雖然不是問天門最強的功法,但普通弟子根本沒有資格修煉,而我跟墨羣都是外門弟子,根據門規,在戰場上遇到同門的核心弟子,墨羣必須主動避開。就像剛纔,我雖然早來了片刻,但墨羣要出手對付你們,作爲師弟,我也不能插手,這就是本門的門規。”
直到這時,炎鋒方纔想起,作爲淵林帝國大將,墨羣剛纔離開的方向竟然不是戰火如荼的錦蘭城。
也就是說,堂堂淵林帝國第二序列大將之首,墨淵戰士大統領的莫羣,僅僅因爲問天門的一條門規,居然不顧軍令,悄然退出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