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馮老說沒時間,並不願意見我的話,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差不多就斷了。
他要是願意見我,說明馮老對我還沒有徹底的失望。
“有時間的,你幾點過來?”老馮問我道。
聽到馮老這毫不遲疑的話語,我微微錯愕了一下,看來馮老是願意見我的,對我還沒有徹底的失望。
我說:“我都有時間,現在就可以過來。”
“好。”馮老說:“我在家裡,你現在過來吧,我就不去公司了。”
我也說了一聲好,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後,我呼出一口氣,走進了飯店裡面,連忙吃了幾口飯。
許麗秀見我吃的那麼快,就說:“慢點吃,你趕時間啊?”
我點點頭,說:“嗯,馬上要去島內見一個長輩,我能不被判刑,全靠這個長輩了。”
把剩下的吃完後,我扔下兩百塊錢,讓許麗秀一會去結賬,然後我開着車,帶着幾個小弟,就趕去了島內。
我現在有駕駛證了,在路上開車很隨意,不用像以前一樣,要麼晚上開,要麼躲着交警開。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小區的門口,登記了一下,我就走了進去。
當我來到馮老家的樓下,準備進去坐電梯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扭頭一看,是馮老。
馮老正坐在一條石凳上,平靜的看着我。
看到馮老後,我轉身就朝他跑了過去。
來到馮老跟前,我說:“馮老,你怎麼在這啊?”
馮老說:“家裡坐着也無聊,就出來走走。”
馮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心說難道馮老不怪我騙他,他居然還對我笑了?
我站在馮老面前,也沒去坐在馮老的身邊,我說:“馮老……對不起了。”
“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爲什麼跟我說這話?”馮老問我道。
他說話時依舊是那麼的平靜,讓我猜不透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說:“我以前和你說我在批發部裡面做事,後來又跟你說我在島外和人合夥開了一家批發部,都是在騙你的。”
“出了上次的事情後,你現在也知道了,我是一個混社會的。”
“嗯。”馮老點點頭,說道:“一開始聽到你是黑幫老大,我還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啊,劉新,你隱藏的挺深的,把我這個老頭子都給騙過去了。”
我用十分歉意的語氣說:“馮老,對不起,我也不想騙你的,但我混社會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之前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害怕你知道我是混社會的,會對我很失望,然後勸我脫離黑社會。”
馮老靠在椅子上,他的一隻手輕輕的敲着椅子,對我說:“聽你這話裡的意思,你害怕我勸你脫離黑社會,看來你是很喜歡混社會了?”
我微微嘆了口氣,說:“也不是喜歡吧,我會走上現在的這條路,也沒有辦法。”
“沒辦法?”馮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靠近我兩步,說:“跟我在這小區裡面走走,讓我聽聽,你爲什麼會走上這條路的。”
我跟在馮老的身邊,說:“最開始我來廈門工作的時候,找不到工作,是批發部老闆讓我留在店裡做事,之後我的一個叫徐俊的朋友,和人打起來了,我去幫忙,然後……”
我把我是怎麼接觸黑社會,加入黑社會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和馮老說了一下。
說了我在少青幫裡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少青幫的老大簡直想弄死我,最後我沒有辦法,離開了那個幫會,去島外自立門戶了。
把該說的都說了後,我說道:“我現在確實開着一個批發部,也很賺錢,但那是我靠着黑道的勢力,搶來的生意。”
馮老在聽我講述的時候,他一直是面無表情的,目光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我說完後,他微微點了點頭,說:“原來你的經歷這麼豐富,以前我還以爲你只是單純的打工小夥子。”
我說:“我走到今天,有被人逼的因素在裡面,也有我自己想往上爬。”
“往上爬?”馮老扭頭看着我,說:“你告訴我,你現在爬到什麼高度了。”
“爬的高度並不高,手底下一百多個小弟,靠着看場子和做生意,可以賺點錢。”我對馮老說道。
馮老問我:“劉新啊,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後,你有沒有什麼感悟?”
我聞言,對馮老點點頭,說:“感悟肯定有的,一開始我覺得自己死定了,幾年牢是逃不了了,以前我就知道黑道混的再牛逼,白道動動手就把你給解決了,在拘留所的那些日子,我對這點感受的更加深刻。”
“黑是永遠見不了光的。”
“既然你知道混黑不可能有將來,但你還是繼續了。”馮老說道。
我說:“馮老,我走到現在,很多事情已經身不由己了。”
“身不由己……哈哈……”馮老忽然笑了起來,我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笑了幾聲後,說:“這四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正是好笑啊,你現在才混成什麼樣,就開始談身不由己了。”
我擡起頭,看了看四周那優美的綠化,說:“我現在有仇人,有兄弟,我要是不混黑了,我的仇人會來找我麻煩,除非我離開廈門,回到老家去生活。”
馮老的雙手搭在身後,他說:“還有一點你沒有說,你還放不下你那老大的位子,以及這個位子可以給你帶來的滿足感和金錢。”
我說:“嗯,馮老你說對了,我放不下。”
“我混社會雖然見不得光,也不光彩,但是我有指揮一大幫人的權利,我還能賺到我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我爸媽過了那麼多年的平淡生活,我以前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我不甘心就這樣平庸的過下去。”
“不甘心平庸過下去的辦法有很多種,很多人選擇是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努力,升職加薪,或者去創業,你爲什麼偏偏要走這條路?”馮老問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