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白靈然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已經有一個人靜坐在那裡。
看了看她的服飾,認出了她是橙衣表姐,趕緊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表姐,怎麼那麼早就過來了?”
李橙衣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意,“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所以便過來了。我吵着妹妹睡覺了嗎?”
“哪裡,是我自己睡足了才醒過來的。”
白靈然微微一笑,“表姐吃過早膳了嗎?”
“還沒。”
“那便一起吃吧,吃完之後,我們纔去閻家堡。”
“好。”
披好衣服,安靜的用過早膳,李橙衣只是吃了一兩口粥,便再無胃口。
白靈然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眼袋有些發黑,雙眼透紅,應該是昨天晚上一夜沒睡,纔會如此憔悴。
帶上獸寵,也讓龐康如一起同去。
此次去閻家堡,白靈然並沒有把上官鴻與上官珠叫上一起去,畢竟這是家事,不適合讓皇族中人插手。萬一在閻家堡讓他們受傷了,不管是閻易天功再高,也會讓皇上降罪。
李橙衣和龐康如都是騎着馬兒,而白靈然則是坐在紫眼狼王的背上,三人一起前往閻家堡。
閻家堡依舊如初,建立在半山腰,高聳而厚的堡牆,四周無人再什麼房子之類的。這帶都是屬於閻家的財產,自然無人膽敢在閻家堡的地帶建房子。
李橙衣與龐康如皆來過閻家堡,白靈然則是恢復了原貌第一次回來,看着這熟悉的一切,自然也就想到了自己八人紅橋擡入這裡,並且就這樣的嫁入了閻家堡。
昔日的回憶就這麼的襲上腦海裡,讓她心情有些觸動。
三人被僕人們領進了閻家堡,遠遠的就看見了嬌瑜柔站在庭院裡,在她面前的是那巨大的牡丹花。
花紅豔美,站在一旁的嬌瑜柔雖說三十五歲,風韻猶存,一身深藍色的衣裳,顯得她貴氣逼人。
她手裡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那正開得茂盛的花枝。
白靈然見後,示意李橙衣上前去。
李橙衣在看到嬌瑜柔的時候,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刺痛,面色難過,小心翼翼的走到嬌瑜柔的身邊,顫抖的聲音響起,諾諾的喚了一聲,“孃親。”
嬌瑜柔詢聲回望看了一眼李橙衣,堆起笑靨,“這位姑娘,你喚錯人了吧?老婦可不記得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呢。”
話,說的毫不留情面。
李橙衣被無情的傷得退後的了一步,面色變得蒼白無血。
她的孃親,在有外人的地方,也不認她。
心,好疼,好痛!
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讓她疼的快要呼吸不了。
杏眼佈滿了淚花,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嬌瑜柔的面前,哽咽的哀求道:“孃親,一切都是女兒的錯,求孃親原諒莫再生女兒的氣,好嗎?”
шωш ●тTk ān ●c o
“女兒?你是誰的女兒?”
“孃親……”
“閉嘴!我嬌瑜柔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嬌瑜柔冷聲喝斷了李橙衣還想繼續辯解的話,“老婦不喜歡亂攀關係的人,若姑娘你精神沒問題的話,閻家堡的大門就在那裡,怒不相送!”
毫不客氣的逐客令,讓白靈然也有想看不過眼了。
白靈然爲了打和場,施施然的走到嬌瑜柔的面前,輕笑一聲,“柔姨娘爲何這般生氣呢?”
有些人,變臉起來,比翻書還快。
上一秒還是怒目相向的,下一秒嬌瑜柔卻笑意盈盈的對着白靈然,看了看她身後,有些疑惑,“靈兒也來了啊?易天呢,他怎麼沒陪你一起來?”
這模樣倒十足十的,像個溫柔和藹的長輩。
“王爺有事上京去了,一時暫不能回來。天氣變得有些涼了,王爺吩咐我給柔姨娘送來幾件禦寒的衣物。這不,趁着今天天氣還行,我就巴巴的送了過來。”
白靈然淺笑而言,視線直接落在嬌瑜柔的身上。
這一接近,卻發現嬌瑜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香味!
她心中一驚,仔細的辯別了一下,勾脣而笑,原來是沉香珠。
沉香珠這玩意,只要手直接碰了,沒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去除那沉香的味道。
嬌瑜柔一定是那晚在芍藥居縱放毒蛇的人!
嬌瑜柔擡眼看了看她身後的那一包裹,估摸着是些新制的衣服,轉首看着面前的牡丹花,淡淡的笑道:“易天有心了,把衣服擱在一旁吧。若是無事的話,你們可回去了。”
“柔姨娘,橙衣表姐還跪着呢。”
白靈然示意在一旁的李橙衣,嬌瑜柔揚脣而笑,語出譏諷,“表姐?老婦說過,她不是我的女兒,所以她不是你的表姐!一個能把自己夫君給休掉的女兒,還在大漠鬧得沸沸揚揚。老婦我可要不起。再說了,向東流那麼多財產都皆在一夕之間盡數易主。憑藉着你親筆書寫的休夫書,竟也能讓邪月國皇室中人插手管理,倒是老婦小看了你呢!這一招斬草除根的辦法,不得不說十分高明呢!”
聽到她這麼說,李橙衣的臉色變得越難看,只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是她寫的休夫書,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白靈然會把休夫書用在這個地方。她還以爲白靈然只會把休夫書丟給向東流就完事了,母親這樣的誤會她,讓她心生難過。
“孃親,難道你認爲是我錯了嗎?東流這般的對我,是他對我無情在先,爲何我就不能對他無義?”
“行了!這是你和他的事,與老婦何關!我身子不適,恕不奉陪了!”
嬌瑜柔扔下這話,居然轉身扭着柳腰就離開了院子,直進房間而去。
留下了白靈然與龐康如面面相覷,而李橙衣更是失聲痛哭。
她的母親,不要她了。
白靈然面對她的哭泣,也無言相勸,這些事必須是她自己看清楚了,才能走出來的。
轉首對着一旁站着的紫眼狼王,對它輕言幾句,然後再讓手中的墨墨也隨之一起悄悄的留在了閻家堡裡面。
有些事,她不能不防了,嬌瑜柔既然讓她知道了沉香珠的香味,怕是想正面與她起衝突了。
李橙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閻家堡的,一路失魂落魄的任由白靈然牽着自己走。
離開了閻家堡,李橙衣的情況不適合騎馬,白靈然也只好陪着她步行。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龐康如建議道:“嫂子,咱們看情況是回不了王府,要不然就在不遠處的魚神鎮,在那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城。”
“也好。”
走了沒多久,終於看到了一個民風樸素的小鎮。
尋了一間稍大點的客棧,面對熱情的掌櫃提示在這小鎮上須要注意的事項,得到了白靈然讚賞,她直接賞了一綻銀子,樂得掌櫃的把她當成貴人般的供着。
原來這小鎮叫魚神鎮,而這裡的大戶人家,姓曹,橫行霸道,強搶民女的事沒少幹。
只因曹家在官府中有關係,所以沒什麼事最好別招惹這姓曹的,以免惹事上身。
這小鎮上雖說沒有大漠繁華,但卻勝在人少。
一直不說話的李橙衣卻突然吐了口血,暈死過去了。
嚇得大家把她擡進房間裡去,把探了一下她的脈搏,發現是因爲心緒紊亂引起的內息也亂了,氣急攻心,纔會讓她有走火入魔的情況。
白靈然爲了保她性命,便打想在附近的藥鋪裡購置一些舒通血脈的藥草。
委託了掌櫃的替照顧好阿橙衣,問清楚了藥鋪的位置,這就帶着龐康如出門了。
在準備進入藥鋪大門的時候,冷不防的聽到一聲大叫,“哎喲喲!這是哪來的大美人吶!前凸後翹的,肌膚水嫩嫩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啊!”
說這話的聲音軟綿綿,像是中氣不足似的,白靈然尋聲望去!
藥鋪外的一個亭子裡,三四個人聚在一起。剛纔開口說話的男人,是一個全身淡黃色衣裳的傢伙。
乖乖,這是哪家養出來的大豬?
身高與自己差不多,只是身材,那可是橫向發展了!
臉上賤肉橫生,要是說他是一頭豬,還真沒說錯呢!
一看見美人兒看向自己了,曹家大少爺曹少奇樂壞了,臉上堆着笑意,“大美人,要不要陪你家大爺樂樂啊?大爺保管你銷魂啊!”
“銷魂?”
白靈然撲哧一聲的就笑了出來,“就憑你這隻豬也能讓本姑娘銷魂?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你說什麼!臭婊子!你敬酒不喝,想喝罰灑是吧!來人!把她給本少爺拿下!今天非要好好教訓她,否則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聽到這曹少奇怒喝,吩咐家僕們動手的時候,周圍的老百姓們都紛紛閃的遠遠的,似乎對這位曹家大少爺的霸道行爲頗爲忌憚。
別人會怕曹家大少爺,並不代表白靈然會怕,跟在她身邊的龐康如更不會怕!
那些家僕們正想動手,龐康如上前橫了他們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銀劍,劍刃直指着曹家大少!
“想找死的就上!”
龐康如冷喝一聲,渾身殺氣上漲,劍柄在手裡轉了一個圈,劍刃直指地下,劍氣居然在曹少奇的褲擺上割了一塊布呢!
他臉色冷酷,只要那些家僕們真的敢上前一步,他就真會出手傷人。
看見龐康如這個小子居然身上有劍,而且看起來並不弱。
讓曹少奇有些懼怕,剛剛要是那劍氣劃過他的脖子的話,只怕是他就要把命給交代在這裡了!
可是又不想放棄難得遇見的大美人,只能是與他僵持着。
白靈然早在龐康如挺身而出的時候,轉身進入了藥鋪裡,讓藥童把自己需要的藥都一一包好。
出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調戲自己的那頭豬還在門口候着,不由的蹙眉,“康如,咱們回去,別與畜生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