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整個大廳裡一片沉寂,楚雲天的嘆息聲打破了這份沉寂,擡頭看向楚香月。
楚香月如同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絲毫不爲伯父的這種傷感所動。
大廳外面的白靈然與魔尊龍少交換了下眼神,不知這個楚香月經歷過什麼,居然對自己的伯父有着如此深的成見。
“你果真不與伯父回家嗎?”
楚雲天再次走到楚香月面前,做着最後的努力。
直到此時,楚香月纔算是真正的看向他,盯着他那張僞裝出來的慈祥發出了一聲冷笑,“不要再僞裝了,只要我一進楚家大門,馬上就會橫屍當場,到時還要有勞你費盡心機的編出一個藉口,何苦呢?”
“香月——”
楚雲天渾身哆嗦了一下,彷彿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從正常思維來看,被侄女說成是一個毫無人性的伯父,這是他應有的反應。
連同聲音也在顫抖,眼睛裡還隱隱閃動着淚光,他可是南城的四大家族之首,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鐵打的人,卻在自己的侄女面前如此失態。
楚香月絲毫不爲所動,而是將臉側開,懶得再看他這張虛僞的臉。當初若非是堂姐楚香盈的怨恨,她怎麼會被親生姐姐楚香凌欺凌陷害,原本屬於她聖女的位置,也被楚香凌奪去,而自己則是受了重傷,毀了容還要被丟到了死亡河裡!
若非得了白靈然相救,她早就死了!
楚家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若真的憐惜她,早在她被父親楚離逐出楚家的時候,他在哪?
現在纔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好吧,既然你不肯跟伯父回去,那就暫且住在這裡,等這件事過去之後,伯父自會給你一個體面的婚禮。”
楚雲天彷彿是在當着衆人給了她這個承諾,不再多說,轉身面對易霸天,“易老弟,我倒女香月就拜託府上多多照應了,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楚希緊跟在父親身後,從楚香月面前經過時,給了她一個冷蔑而憎恨的眼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重“哼”如果不是顧全大局,想必早就大大出手,置楚香月於死地了。
楚香月如同早就習慣了這一切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既沒有悲傷也沒有他們即將離去的放鬆,依舊是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的立在那裡。
易霸天作爲主人,當然要以禮相送了,並向易烈使了個眼色,易烈明白父親的用意,在給了楚香月一個安慰的眼神後,跟隨父親去送楚雲天,儘管對於楚氏父子的所爲頗爲不滿,也十分的想爲楚香月不平,但還是不宜在這個時候與楚家翻臉。
作爲楚家的家丁,魔尊龍少自然要跟隨他們離開易家,他原本想放棄回楚家,趁此機會擺脫家丁的身份,怎奈那個看他不順眼的家丁就是注意到他了,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決定跟着回楚府,因此,向白靈然與亓官雨使了個眼色,跟隨着楚氏父子離去。
亓官雨用眼神問白靈然,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白靈然也還她一個眼神,當然了,看接下來易霸天如何處理這件事,如果楚香月與楚雲天之間真的有解不開的仇恨,正好可以利用這一矛盾,他的來意已非常清楚了,就是不想由於他們的歸來,而讓易家有二心。
魔尊龍少混在家丁和行列裡走出府門,楚雲天上了赤青獸,楚希也跨坐在白虎背上,就在所有人都認爲他們就此離去,易霸天也急於回府處理兒子與楚香月的這件事時,意外發生了。
楚希的坐騎,也就是那隻白虎忽然調頭向魔尊龍少撲來,這一意外,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魔尊龍少身上。
從白虎的反應和它的眼神裡,魔尊龍少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被這隻白虎給察覺了,身形向後一退,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楚希對於白虎的反應,原本也是一驚,但他相信白虎的直覺,兩隻眼睛緊盯着魔尊龍少,就算他不現出原形,楚希也決定一槍刺來,見到現出原形的魔尊龍少,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挺槍就刺。
魔尊龍少居然化身家丁混進府來,對於剛要轉身進府的易氏父子來說,也頗爲意外。
易霸天剛欲縱身躍下助陣,被兒子易烈阻止,儘管易霸天對於他阻止自己心有不滿,但還是沒有輕舉妄動,站在臺階上看楚希與魔尊龍少交手。
魔尊龍少不想暴露還在易府中的白靈然,因此不可戀戰,轉身飛到空中,向着聖殿的方向而去。
楚希本想追去,楚雲天擔心兒子中了埋伏,將他叫住,“以後多的是機會,不要急於一時。”
催動赤青獸回府去。
楚希向魔尊龍少離去的方向看去,心有不甘,從他們到南城的那天起,他們楚家就禍事不斷。
府門外恢復了平靜,易霸天這才與兒子一起返回廳內,此時的楚香月還在那裡,雖然她已是易家的媳婦,但礙於她的特殊身份,沒人敢與她親近,因此,站在廳內的她顯得那麼的孤單。
“香月。”
易烈一腳邁進大廳,就直奔楚香月而來。
易霸天對於他們二人的這段感情,頗爲不滿,因此,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坐在了楚雲天剛纔坐過的那個位子上,冷眼瞅着他們二人。
“剛纔你楚伯伯已經把話說的非常明白了,等趕走那些人後,再重新考慮你們的婚事。”
易霸天很瞭解兒子的個性,但做爲一長者,一個父親,他都有着絕對的權威去處理這件事,而且對於楚香月在楚家的地位,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表面上看,楚香月是楚家本家的小姐,但由於是庶出,比不得楚香盈的尊貴。
楚香月的地位與身份,相當於一個丫環,甚至連丫環都不如,被視爲楚家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直到此時,楚香月的臉上纔有了一絲表情,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從易霸天的這番話裡,她聽出了些端倪,那就是易家還是沒有接納她,而且還要看楚家的反應,也就是說她的未來前景依舊一片灰暗。
“父親,其實我們可以不回來的。”
易烈試圖據理力爭。
“那你回來幹什麼?”易霸天拍案而起,“不想回來就永遠不要回來,就當我易家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身子往後一退,又坐到椅子上,更是直接給了楚香月一個充滿恨意的眼神,彷彿兒子如此的項撞自己,完全是因爲這個女人所致。
“作爲易家的子孫,家族有難,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易烈並沒有被父親的氣勢嚇到,而是心平氣和的試圖說服他。
“不必,不管易家是滅族也罷,你大可置身事外。”
易霸天絲毫不領他這個情。
“父親——”易烈跨前一步,“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楚家大勢已去,已經今非昔比了,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就算合四大家族之力趕走了那些人,以楚雲天的爲人,還是會調過頭來欺壓我們的。”
易烈並不完全是因爲楚香月才如此排斥楚家的,而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才作出這樣的決定,否則的話,他大可與楚香月遠走高飛,再不回來。
“我四大家族有約在先,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聯手一致對外,這是千百年來,訂下的規矩,豈是你幾句話就能破壞得了的?”
易霸天瞅了易烈一眼,“就算我易家退出,還有另外的兩大家族,就憑那幾個小輩,諒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就算如你所願,趕走了他們又如何呢?還不是繼續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
易烈明知道父親最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但還是壯着膽子說出來了,靜待着暴風雨的到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易霸天再次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視着他,“我易家向來堂堂正正做人,之所以擠身於四大家族之一,完全憑的是自身的實力,幾時寄人籬下了?”
“父親!”易烈跪到了易霸天的面前,易霸天餘怒未消,根本就不看易烈一眼。
楚香月也隨之跪下來,儘管她與易烈兩情相悅,但既然選擇了易烈,就必須要面對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