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無奈的笑了笑,他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和侍女們走開後,笑道:“我只是告訴他,我聽說瘐亮在路過山道時,被從天而降的巨石所重傷,已昏迷多日了。此事怕是蒼天示警,叫他有些事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你畢竟是王導的嫡孫!天下的世家,還是以王家爲首的。”
王思之雙眼瞬間睜得老大,他驚愕的說道:“瘐亮重傷昏迷?如此大事,我怎麼不知?天啊,瘐家的頂樑柱之一的瘐亮被重傷,那可是一件天下人都會爲之震驚地大事啊!”
謝安輕哼一聲,說道:“你徑日的醇酒美人,知道纔怪呢!這是二天前發生的事了,傳到建康許是明後天的事。”
王思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自失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向來不喜歡關心這種事。
不過,他只是不關心,卻絕對不愚蠢。在房內走了幾步後,王思之雙掌一合,低笑道:“瘐亮重傷昏迷?太妙了!瘐悅兒和司馬嶽的婚事不成,瘐亮又重傷昏迷,還是爲從天而降的巨石所傷?這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很多啊!呵呵,這樣一來,瘐家在朝庭上的影響力怕是會瞬間縮減到極致!哼哼,我族爺剛死,瘐家便迫不及待的拿我王家開刀!他也不想想這其中會導致什麼後果!”
王思之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暢快,不由在房中歡快的轉動起來。
倒是楚思,自謝安開口後,便一直在沉思。此時此刻,她靜靜的看着謝安,一個念頭在心中浮現:這其中,怕有他的影子!謝安雖然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卻也不是拘泥之人。對!瘐亮的重傷和瘐悅兒的婚事破滅,其中一定有他的影子。可是不對啊,如果有他一份,爲什麼那刺客會來殺他?
難道是苦肉計?可也不像啊。
這樣一想。楚思又糊塗了。
她屏着眉頭陷入沉思當中。
謝安朝她看了一眼,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露出一抹淺笑來。
這時。王思之已從歡喜中清醒過來。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怕是過了這一關了。
轉過頭。他向楚思看來。瞅着她看了一會。王思之走到楚思面前。忽然間。他向她深深地一揖。擡眼真誠地看着她。朗聲說道:“日前我曾向姑娘表示過心意。姑娘當日笑言。娶了姑娘後。我地原配當置於何處。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姑娘。我地原配妻子早在數月前便病重。月前已離世。現在正妻之位虛席以待。敢問姑娘願意嫁給我否?”
啊?
他說什麼?
楚思呆若木雞地看着王思之。一時腦袋都蒙了:這個小子在向自己求婚呢!他連自己地姓名也沒有弄清。便許以正妻之位!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與他實際上有兄妹血緣啊!
至於王思之妻子病重離逝不久。便尋歡作樂。四處遊玩地事。她倒沒有放在心上。這是一個推崇莊子地時代。也是一個認爲死是一種解脫地時代。如莊子地妻子死時。他尚且鼓樂長歌。何況晉人乎?當然。她沒有放在心上。其中最主要地原因還是因爲。王思之如何處理他地生活。那是他地自由。他可不是自己地情人。自己沒有權利也沒有那個心思管那些。
就在王思之一臉期待的看着楚思,楚思愕然的對上他的雙眼地時候,一旁的謝安冷哼一聲,他大步一跨,擋在了兩人中間。
這個舉動,一點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王思之看向楚思地目光被他身影一擋。不由錯愕的看向謝安。他張着嘴,瞪口結舌地叫道:“安石,你,你?”
謝安卻不答,只是擡頭喝道:“來人!”
兩個青年僕從應聲走了進來。
謝安朝王思之一指,喝道:“王公子身體不適,扶着他去休息吧。把東嵐院整理出來安頓他。”
“是!”
王思之怔怔的望着陰沉着一張臉,目光寒氣森森的謝安。他看了看謝安,又看了看楚思。再看了看謝安。
沒有反抗的任兩個大漢把自己拖走。王思之將要出門時,忽然雙眼一亮。他轉過頭來朝楚思急急的喊道:“姑娘。爲妾不如爲妻,你可要記得,我的正妻之位正侯着姑娘!”叫完後,他轉向謝安,朝他咧嘴得意的一笑。
“砰----”地一聲,房門給重重的帶上。王思之一出了房門,便示意兩人放開自己。兩人看了他一眼,也二話不說地鬆開了他的手臂。
王思之甩了甩手臂,恨恨的嘟囔道:“那小子的醋意怎麼這麼重?這其中很有點古怪!奇怪奇怪,安石不是風流種啊,難道里面的人會是。。。。。。”想到這裡,他突然心神一動,人也跟着緊張起。
略想了想,王思之向房門處緊走幾步,挨着門口傾聽起來。
楚思很詫異!
這前後謝安的變化太快太古怪了!
他這是明顯帶着醋意的行爲。難道,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不對,他前面的表現可不是這樣。
現在房間中只剩下她與謝安了,謝安慢慢地轉向她,大步走來。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謝安低着頭說道:“你沒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楚思本來心中便很是惱怒,見到他的語氣還這麼硬,不由火氣騰地直向上衝去。她擡起下巴,冷冷的盯着謝安:“謝公子,小女子可沒有欠你什麼,你說話時最好客氣點!”
聲音又冷又硬,怨氣沖天。
謝安低低的嘆息着。
他突然伸出雙臂,把她重重的摟到了懷中。感覺到楚思的掙扎,謝安輕輕的叫道:“思兒,別裝了。”
看着懷中一動不動,僵硬的楚思,謝安把她又摟緊了少許,低低地,無力地說道:“爲什麼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時,都那麼的不坦白不可愛?爲什麼一定要和我玩這種猜啊猜地把戲?”
楚思沒有說話。
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不知爲什麼,楚思的眼中酸澀莫名。這陣子苦苦剋制的苦痛和思念,開始有破堤的跡象。
可是,現在佔主要的卻是那股恨苦。
揚起頭,楚思面無表情的看向謝安,冷冷的說道:“你什麼時候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