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薊城,着實粗陋簡單。除了少數的石屋和木屋外,還時不時的出現一座座低矮的土屋和茅草屋。
不過街道上的人,倒大多是身着狐皮貂皮大衣,紅樸樸的,厚實的臉上,帶着爽朗樸實的笑容。出現在街上的少女,都腳穿馬靴,牽着情郎的手,在街道上歡快的跑來跑去。
這裡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有着健壯的身材,和利落的身手。對比着她們,楚思直覺得自己實在顯得嬌小。
指着前面的鋪面,慕容恪低聲說道:“那裡有一家店鋪,可以打造精美的飾品,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思略想一想,忽然問道:“有沒有很好的鐵匠?我想打造一條漂亮的腰帶,那腰帶要是中空的,我要把你給我的寶貝放一點進去。隨時想換着戴,隨時可以拿出來。”
她聲音帶着嬌柔,慕容恪聽了哈哈一笑,連忙說道:“你真是會想象啊,不過,這件事既然你開了口,我一定會讓他們辦成。不過,大燕最好的鐵匠可沒有在這裡開店鋪,而是進入了軍中。”
他見楚思不但對自己溫言細語,還說着要把自己所送的珠寶都戴上。不由心中一樂,臉上的表情也輕鬆愉快起來。就在這時,一陣少女的尖叫聲傳來:“啊,是恪小郎呢!恪小郎,看這邊!快看向我們啊!”
七八個少女腳踏馬靴,手牽着手,一邊叫嚷着一邊向他們的方向跑來。轉眼間,整個大街小巷,都充滿了她們的尖叫。
“天啊,恪小郎身邊的晉女可真是美啊,不過身子骨太弱了。”
“就是,爲什麼恪小郎對她這麼溫柔呢?啊,我的恪小郎,怎麼能讓一個晉女給迷了心智呢?”
聽到身後的慕容恪不耐煩的輕哼幾聲,楚思不由低聲笑道:“你好象很受她們的喜歡,以前經常上街嗎?”
慕容恪低聲道:“我十五歲起便時不時有出宮的自由。”楚思說道:“你十五歲時,一定也很高大,不像一個少年!”
慕容恪得意的一笑,自豪的說道:“是,我是一個英偉的男人。”
聽到他這句自誇,楚思不由格格一笑。
慕容恪摟緊她的腰,臉帶微笑的望着言笑晏晏的楚思,暗暗想道: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對我如此溫柔!
他年輕的心,在這一刻,被一種暖暖的醉醉的感覺填滿了。
他癡癡的望着楚思,楚思卻低頭沉思着。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兩人都擡起頭,才發現馬前馬後,裡三圈外三圈的堵滿了人。堵在最裡面的,是那七八個少女,可在她們的外圍,卻是數十個對着楚思發呆的男人們。
隨着慕容恪一擡頭,衆少女“啊——”地一聲又尖叫起來。一個少女輕叫道:“恪小郎,我不喜歡你對這個晉女子這麼溫柔!”
“是啊,恪小郎,你怎麼能這樣看着她?你那樣的眼神,我在夢中見到過,可那時你看的人是我啊!”
“恪小郎,恪小郎——”
叫嚷聲從少女們的口中此起彼伏的傳出。慕容恪煩惱的皺起濃眉,低聲喝道:“散開,都給我散開!”
他喝聲一出,衆少女的嘻笑聲更大了。擋在馬頭前的一個黑俏少女嘻笑道:“恪小郎,從二年前,你就只會說這句話!怎麼現在懂得女人,也還是這麼不會說話?“
這話一說,少女們嬌羞的嘻哈着,外圍的男人也起了哄。
慕容恪有點無奈,他低頭輕聲問道:“你煩不煩?“
楚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她們很可愛。“
話音一落,人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着,一個熟悉的少女的聲音傳來:“滾開!誰允許你們這樣圍着恪小郎的?滾開!”
喝罵聲中,馬鞭揮動的風聲緊隨其後。只聽得“叭叭”幾聲脆響傳過後,圍觀的人尖叫着抱着逃離開來。
驅趕了衆人後,一匹白馬衝到了兩人的面前。馬背上的少女,皮膚略黑,大眼厚脣,兩頰紅通通的,輪廓很深,是一個健美的燕人少女,正是兩人都曾見過的郡主胡真。
胡真有點不敢看慕容恪,她避開他的眼光,恨恨的瞪了兩眼楚思後,叫道:“恪小郎,我父親叫你前去說話。”
慕容恪皺起眉頭,問道:“有事嗎?”
胡真搖頭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慕容恪點了點頭,策馬便準備越過胡真離開。胡真叫道:“你還要帶着這個女人去嗎?恪小郎,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什麼時候成了把女人系在腰帶上的廢物了?”
慕容恪狠狠的瞪了胡真一眼,停下馬,把右手食指放在脣邊囁叫起來。當他吹出三聲口哨時,二個騎士從百米處的街道策馬急急的跑來。
慕容恪摟着楚思跳下馬背,這時,二個騎士也跑到了面前。慕容恪指着楚思,說道:“好好保護她。”
“是!”
楚思目送着慕容恪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彈。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女聲:“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怎麼又裝出這個癡情的樣子?”
楚思回過頭,奇怪的問道:“你爲什麼沒有走?”胡真挑了挑眉頭,說道:“我是爲了你纔來送信的。”
她走到楚思面前,凝視着她絕美的臉,恨恨的叫道:“你發過誓不再見慕容恪的!你是對天發誓的,爲什麼一點也不做數?你們晉人,都是這樣把發誓當做放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