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下面的街道傳來了一陣喧囂聲。靠在窗邊的一個食客喃喃的說道:“真奇怪,怎麼一會兒功夫,酒家下面的行人都不見了?”
謝安一聽,臉上的笑容微凝,他轉頭朝樓下看了一眼,便掏出帕子把嘴脣一抹,高聲呼道:“小二,結帳了。”說罷,甩了一碇金子放在桌面上,轉身便向外面走去。
他的動作其實很迅速,只是太過優雅,顯得很是從容。楚思愣了愣,便跟了上去。楚思才走到那兩人的身後,只聽得樓下傳來一陣“蹬蹬蹬蹬”的腳步聲,緊隨着那腳步聲的,是一陣整齊的,盔甲與兵器摩擦的聲音!
走在前面的謝安腳步一頓,轉過頭微笑道:“來貴客了,看來我們得過一會再走了。”說罷,袍子一拂,又悠然的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楚思並沒有坐下,她站在謝安的侍衛身邊,讓他高大的身影把自己給擋了一個結實。同時,把斗笠向下一拉完全遮住了臉。
在這個時候,她的雙眼,還時不時的掃向也退到了原來角落處的兩人。
“蹬蹬蹬”堅定有力的腳步聲開始在樓梯口響起,不一會功夫,一個大漢首先出現在衆人眼中。
這個大漢身量高大,約一米九。一臉的絡腮鬍子,年紀界於二十和三十之間。一看到這人,楚思的腦海中便是“轟”的一聲巨響,同時,一抹緊張和苦澀同時涌出心田:這人,卻是石虎!
跟在石虎身後的,是一個黑衣人,這黑衣人面目俊秀,一雙黑眼睛黑得沒有半分雜質。他恭敬的站在石虎身後,低着頭,給人一種極爲飄渺的感覺。跟在黑衣青年身後的,是十來個全副盔甲的軍士。
石虎的出現,顯然也出乎謝安的意料之外。他皺起眉頭,不經意的朝楚思看了一眼後,微微走上半步,和護衛一前一後,把她給擋了一個嚴嚴實實。
正大碗喝着酒的石閔一轉過頭來,便看到了石虎,他連忙把酒碗一丟,衝到石虎前面抱拳叫道:“義父大人,你來了?”
石虎哈哈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閔兒也在這裡喝酒啊?爲父路過這裡,正好口渴了。哈哈哈。”
說罷,他雙眼掃向樓上衆人,他的眼睛在轉到謝安時,略頓了頓。然後石虎陰着雙眼,上上下下對他打量起來。謝安任他打量着,臉帶微笑,一派從容。
“我兒原來在這裡與謝玄恭一起飲酒啊?不錯,很不錯。這姓謝的小子聽說名聲不錯,有人還說他是晉國最有才華之人,也不知此言是虛是實?”
石虎咧着雪白的牙齒笑着,配上那雙陰着的雙眼,給人一種擇人而噬的錯覺。
石虎語氣中的不善,謝安自是聽到眼中。他的心突地一跳,暗暗想道:事情不妙!這石虎行事向來無所顧及,頗有瘋狂之名,他不會對我動了殺心吧?
纔想到這裡,石虎已經哈哈一笑,轉頭對着石閔說道:“閔兒,這傢伙年紀青青,晉國人對他的讚美到是沒有少聽。你說,爲父要是殺了這小兒的頭,給寄到晉國去。懦弱的晉人會不會怒而卷兵攻我趙國?嘖嘖嘖,這事,可真有點讓爲父期待哦!”
說到這裡,石虎盯着謝安,搖頭晃腦的瞅了起來,那樣子,似乎正在想着該從何處下手,取了他的腦袋去,又似乎正在想象着如此行事後,帶來的有趣後果。
楚思關切的望向謝安,見他仍然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不由心中一安,暗暗想道:謝安才智過衆,再說了,歷史上他可不是這樣死的。料來這關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正在這時,那兩個站在角落裡的漢子,相互看了一眼,便慢慢的向石虎走去。他們一動,石虎便注意到了。不由皺了皺眉。
楚思一直把心思放在這兩人身上,見他們望向石虎一臉的欣喜,時不時瞅向石閔的眼光中,則帶着幾分嘲笑,不由心又懸了起來。
楚思,這些你不要管,不要管!你這是典型的爲古人擔憂!你放心,沒有你的參與,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在楚思努力的對着自己催眠時,那兩個人已經向石虎行過禮,左邊那人說道:“殿下,小人剛纔跟在石閔公子身後,可是看到了一曲好戲了。”
“好戲?”石虎把轉向謝安的眼光又轉了回來,他朝石閔看了一眼,頗爲好奇的問道:“閔兒演了什麼好戲,說來聽聽?”
石閔這時已認出這兩人是誰。他神色不動,只是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以及一抹隱隱的緊張。楚思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又是一格登,緊張的想道:他看起來有點緊張,看來事情是真不妙了。
右邊那人接口道:“這話說來倒也話長,殿下,半個時辰前,小人見到一個女子在跟別人嘻笑,說她的夫君有兩個姓呢。她說啊。。。。。。”
那人剛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面前的石虎,以及石虎身後的軍士,還有衆用餐的客人,都傻傻的,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的身後。
特別是石虎,雙眼瞪得直直的,鼻孔煸動着,瞳孔放大,一臉色授神與。奇怪,後面出現什麼人了嗎?那人一愣,說了半截的話便再也無法繼續,和衆人一樣轉頭看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