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也不催她,就坐着等,二十多分鐘後,雪凝落深深的看着吳院長,“和我講講那家人的情況。” 吳院長自然明白雪凝落這是鬆口了,知道她需要一個放手的理由,一個能讓她安心的理由。。。大概瞭解過後,吳院長真的對雪凝落越來越滿意,越來越好奇,“你爲什麼會同意,那個可是和你七年不曾分開過的雙胞胎弟弟啊。” 雪凝落眼眶微紅,卻死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我根本活不過二十歲,爸爸媽媽以爲我不知道,可是我都聽到了,只是裝着不知道而已,發病的時候也忍着,我不想爸爸媽媽擔心,現在,爸爸媽媽不要我們了,我想,現在銘銘還小,過幾年說不定就會忘記我這個狠心的姐姐,那樣,就算我死了,說不定他也不會知道,說不定他就不會傷心了。” 這樣的話,這樣的心思,即使是吳院長也爲之一震,這還是個孩子嗎? 吳院長看着雪凝落久久不語,只是將這個通透的孩子摟在懷裡,安撫着,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能做什麼,這個孩子,他不會送去的,就爲了她的心靈,就爲了她是他的救贖,第一個打動他心的人。 久久,吳院長胸口傳來了雪凝落悶悶的聲音,“吳院長,能讓要收養銘銘的人明天早上再來帶走銘銘嗎?我想多和銘銘待一會兒。” 吳院長鬆開雪凝落,幫她蓋好被子,溫暖的笑容直達眼底“好。你再睡會兒,我先去忙了。” 當夜,連着連天的大雨不斷,今晚更爲嚴重,窗外雷聲轟鳴,雪凝落和雪奕銘躺在一張牀上,雪奕銘躲在雪凝落的懷裡,雪凝落輕笑,“銘銘,做爲一個男子漢,怎麼能害怕打雷呢,小心將來沒人喜歡你。” 雪奕銘撒嬌似的在雪凝落懷中蹭了蹭,聲音糯糯的,聽上去似乎要睡了,雪凝落爲雪奕銘調整了一下位置,輕輕拍着雪奕銘的背,聽到雪奕銘淺淺的呼吸聲雪凝落才停下來,看着雪奕銘肥嘟嘟的小臉,眼淚沒出息的掉了下來,“明明乖,明早起來就能看見爸爸媽媽了。” 似乎聽到了雪凝落的話,雪奕銘的睡顏笑得燦爛,雪凝落卻被眼淚迷了雙眼,只看見了濃濃的哀傷,聲音飄渺,“新的爸爸媽媽。” 雪凝落看雪奕銘看得入神,一直到天色泛白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間,雙眼通紅,紅腫不堪,雪凝落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那對雪奕銘的新父母,父親是外國人,雪凝落英語不行,只好拉住女人的袖口,“阿姨,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弟弟,銘銘最怕打雷和吃辣,又很依賴人,這個習慣不好,你們幫忙改正吧,如果銘銘問起我這個姐姐,你們就說我這個姐姐不要他了,和爸爸媽媽一樣。” 說完,雪凝落本以爲流乾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跌跌撞撞的跑開了,真的不會再見面了,銘銘。 十三年後一座別墅的露天陽臺上,十六歲的男孩從靜謐的星空轉向身側十歲的白裙女
孩,神情有些傷感,“落兒,明天我就要去美國了。” 被叫做落兒的女孩努力撐起笑容,用那雙撲閃撲閃十分可愛的眼睛看着男孩,“我知道的,墨。” 季墨卿揉着雪凝落的長髮,“落兒,我們來做個約定好不好,我們一定要各自完成自己的夢想,這樣我們才能再見面,好不好?” 雪凝落拿下頭上作亂的手,緊緊握在手中,“恩。我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做一個醫生,然後我就能再次見到墨了,到時候墨也一定是一個大總裁了。” 突然握着的大手消失,連眼前的人兒也漸漸透明消失不見了,努力去抓住,卻只是握住了空氣。 潔白的病牀上,雪凝落的眼角流過清淚,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眼,“又是夢呢,爲什麼我只能在夢裡見到你,再過不久,應該就連夢裡也不會出現你了吧。” 環視着沒有一個人病房,雪凝落譏諷的笑着,“我已經二十歲了,墨。我也許已經走到人生盡頭了,讓伯母瞞着你真的抱歉,以後一定要找個健康又善良的好女人,不要像我一樣,只是沒人要的可憐蟲而已。” 病房的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拿着花束的無數多歲的老男人,正是吳院長,“落落,也許很殘忍,也許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多堅持一段時間,我已經找到你弟弟的下落了,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了,所以,請你堅持,好嗎,不要放棄你自己。” 雪凝落疲憊的點點頭,吳院長笑着離開了。 雪凝落起身整理好一切,打開病房的門,看見護士站正在與護士爭吵的人,徑直走出了醫院。把行李和藥丟到路邊,一步一步朝熟悉的別墅走去,按了按門鈴,保姆打開了門,“雪小姐?有什麼事嗎?” 雪凝落滿頭冷汗,臉色蒼白,保姆看她臉色不對,把她扶了進去,“你先坐一下,我去打電話。” 保姆離開,雪凝落朝着陽臺走去,取出口袋裡的照片,撫摸着胸口的項鍊,陽光灑在身上,配上柔美的笑顏,神聖靜謐。保姆發現消失在客廳的雪凝落,拿着電話跑到陽臺,“雪小姐,你怎麼又來這裡了,我已經打電話給醫院了,還打電話給了少爺,不過沒人接,不過你可以留言給少爺。” 雪凝剛落接過手機,“墨,我好累哦,我生病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我們說好的約定,我可能要食言了,你應該會生氣的吧。不過,下一次不會了,我愛你。”掛了電話,默默的說了一句,“只不過要下輩子了。” “不要告訴墨哦,能瞞着就瞞着吧,婉姨。”寒心舞緩緩閉上雙眼,帶着安詳的笑容。 保姆看着這一幕,聽着那沒有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流着眼淚看着那緊閉雙眼雪凝落,爲這個女孩哭泣,“相信你會喜歡這個稱呼的,少夫人。” 保姆再次打了一個電話,“夫人,雪小姐已經去了。” 電話那頭的少婦手中的電話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