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成了現在的自己?回頭看看走過的路,似乎沒什麼特別。可就是在平淡無奇的每一天,自己就變成了現在的自己。
莫一辰也在思考。
活的好好的怎麼就死掉了。死亡關上了生的大門,開啓了另一扇陌生世界的門。在這個世界裡,在這個全新的開始裡,本以爲會走的很好,可是慢慢的發現自己成了一個沒有軀體的瘋子。
真想回到最初,然後重新來過。
回到最初,會是什麼樣子?孩童時候麼?
莫一辰眼光瞟向了小奧的皮囊。被抽出的皮相,不再枯瘦。它平整的好像一件新衣,一件年輕的新衣。
“好像穿一穿。”莫一辰心想着。最近他腦子裡總會忍不出現以前厭惡的念頭。
莫一辰拖着腳步來到小奧身邊。
“好年輕。我這麼大的時候很開心吧。”莫一辰回想起小時候的時光。那沐浴在陽光裡的日子,無比燦爛。
可是,畫面好模糊。只能聽見歡聲笑語,卻看不清記憶裡那些人的模樣。
“時間過去太久了。”莫一辰嘆了口氣,“是呀,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經結束了一生。”
本子又發出了金色的光。莫一辰拿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這次的任務有些不同尋常。
本子裡的字比以往要多了些。金光燦燦的字,是死前的絢爛。
莫一辰擠了擠眼睛,看起字來。待把任務看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虎,4歲。小虎,2歲。百花小區3號樓1504號。”
“什麼?這麼小的孩子!”莫一辰手不住的顫抖,“怎麼可以。我不能,這個任務我完不成!”
筆記本被扔到了地上,莫一辰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動。
“怎麼可以結束這麼小的孩子的性命。怎麼可以?他們怎麼了?發生意外了麼?還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莫一辰有些生氣的走來走去,胡亂的想着。可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能讓不幸發生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
“對!去看看!”
想到這裡,他二話不說拿起小奧的皮囊,利索的穿上。一瞬間,莫一辰高高的個子就變成了7歲孩子的樣子。穿着這張皮,莫一辰感覺一下子又回到了兒童時期。
雖然是小奧的模樣,可是看起來卻不像小奧那樣瘦弱。活力十足的莫一辰,讓此刻的小奧看着就像一個健康有活力的孩子。
出門,打車,前往百花小區。
“呦,孩子!自己呀?”出租車師傅看小奧自己上了車,笑呵呵的問。
“啊,怎麼不行呀!”莫一辰沒好氣的說。
“呵,小夥子說話還挺衝。去哪?”
“百花小區。”
“哦?呦,可不近呢。你家裡人知道你去那麼?”出租車師傅有些猶豫要不要拉這位小客人。
“問那麼多幹嘛。不會缺你錢的。”莫一辰白了他一眼,甩出一張一百元。這感覺很好,活着的時候沒這麼過癮過,死了倒是過癮了。
“有錢人家的孩子呀。”司機笑着發動了車。
“有錢人?”莫一辰苦笑着重複。
“是呀。住這裡還不是有錢人呀。誰不知道這裡是南山市的富人區。聽名字就知道,錦繡莊園!”司機師傅的脖子挺了老高。
“俗氣!瞎起!什麼莊園!”莫一辰嫌棄的說。
“哈哈,你這個孩子挺有意思。”
莫一辰不想再和司機聊下去。活着的時候不喜歡和司機聊天,死了還是不喜歡聊。想想也挺有意思。如果這會兒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不知道出租車師傅會不會害怕。想着想着莫一辰笑了起來。
“孩子,別突然就笑呀,怪嚇人的。”司機看着後視鏡說。
莫一辰心想:嚇人?哼,真相本來就很嚇人。
路上的車略微有些多。偶爾還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電動車,突然的衝到車旁。司機師傅忍不住的破口大罵,汽車喇叭不停的響着。
莫一辰有些煩躁。總是希望能儘快到達目的地。
“就是,我坐什麼車呀。我走着都比車快。”莫一辰想,“不對,那是有宓福在。沒她在,我什麼都做不了。”
想着又有些傷心。坐在後面,看着窗外,思緒滿天飄的莫一辰就像個精神不正常的孩子,一會開心一會失落。
“喂,到了。我就給你停小區門口吧,這院裡不讓進。”司機師傅說。
“好的。”
“來,我找你錢。”
“不用了。都給你了。”莫一辰說着下了車,心想着反正我也沒用。
百花小區是最近幾年剛建的新小區。小區裡有水池、涼亭、草地和各種健身器材。雖然環境不錯,可是全部都是30層的高層,而且樓和樓之間的間距也很近,所以走在小區裡感覺有些憋屈。
莫一辰打聽了下三號樓的位置。
這三號樓建在小區最裡面的地方。這小區還真不小,莫一辰走的都有點累的感覺。因爲身體小了,莫一辰很快就喘了起來。
終於找到了三號樓,莫一辰站在樓下看了看,沒有什麼異常的。於是邁步走進了樓棟。樓道剛巧有部電梯下來,幾個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莫一辰鑽電梯,按下了15層。
狹小的電梯裡一股煙味。
“討厭的人,在這麼小的空間裡還抽菸。”
莫一辰憋住氣,想要儘可能少的吸入煙味。可是並沒有什麼效果,鼻腔裡還是滿是煙氣。許是因爲穿着小奧的皮,本抽菸的莫一辰變得很受不了煙味,咳嗽了起來。
電梯一到15層,莫一辰就衝出電梯,跑到窗戶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鮮空氣。
感覺自己好點了,纔開始看起門牌。
“4號,4號。”莫一辰嘴裡嘀咕着,在拐角處找到了4號門牌。
趴在門上聽了聽裡面,聽不到任何聲音。想要敲門,又有點猶豫。一想到這次任務的對象,莫一辰就有點膽怯。結束小奧這個7歲孩子的性命已經讓他很痛苦了,這次這兩個孩子,又怎麼能下得去手。
如果不用自己出手,只是看着他們自己結束生命,也覺得有些痛心。
莫一辰一轉身躲在了拐角的另一面。他看着天花板,發着呆。
總有些事是我們不想面對的,可是又不得不面對。這大概就是命運吧。
莫一辰好像被什麼驅動着,又重新來到門前。他吸足了一口氣,用力的敲下了門。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