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長興公主這事,慶王周密和蔣逢春兩個人只好等着。
等到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沐貴妃發落了長興公主身邊一個伺候的宮女,好言安慰了長興公主一陣,纔回到座位上。
等沐貴妃重新坐好後,皇上週正道作勢打了一個哈欠,自言自語說道:“朕這身子骨可是不好用了,連帶的腦子也總是忘事。”
說着,他輕輕的用手按了按兩鬢角,對着慶王等三個人揮揮手說道:“行了,你們也該幹嘛幹嘛去吧,莫耽誤了大家看歌舞的興致。至於其他事情,等過了今夜之後再說就是了。”
見皇上週正道顯然是在敷衍,慶王周密那裡肯罷休呢。他本來對顏明真根本不感興趣,也就是想趁着人多落蔣王府上的面子。此時哪裡肯就這麼算了呢。
“皇上,”慶王周密一擡頭,看向皇上週正道,說道:“今兒是個好日子,那好事成雙就更好了。反正現在臣等已經在跟前了,還請皇上直接下口諭,讓臣與將軍府上的三小姐擇日成親。”
聽他這麼一說,蔣逢春馬上皺起了眉頭說道:“皇上,剛纔微臣就是想着請求皇上爲微臣和顏家三小姐賜婚。慶王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還直呼着一個叫阿雙女子的閨名,想來他定時認錯認了。”雖然他沒有直接再說別的,卻也委婉的說明了慶王周密根本是在跟自己搗亂。
“呵呵,你們兩個人都是想着讓朕給你們和將軍府上的顏三小姐賜婚啊?”皇上週正道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既然你們兩個人有了分歧,那這事情等日後再說吧。”一女怎麼也不能兩嫁。
“皇上,”慶王周密一聽,立刻一臉鄭重的說道:“剛纔在樓下,臣確實是看着顏三小姐和我曾經心儀的一個叫阿雙的女子相似。想想阿雙是千千迢迢臣的封地,而在此地能遇到跟她相似,不,比她更合臣之心意的顏三小姐,那真真的是緣分了。所以,還請皇上下旨,成全臣。”說着,他一個頭磕在了青石地面上,表示了自己堅定的決心。
旁邊的蔣逢春一聽,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掐死慶王周密這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傢伙。明明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讓他跟緣分硬撮合到一起,還說的這麼煞有其事,簡直是氣死人了。
“皇上,”心中想着,蔣逢春也直接磕了一個頭,然後說道:“微臣心儀顏三小姐已久,並已經決心以世子側妃之位求娶,還請皇上成全。”說着,他微微掉頭看了一眼顏明真,這可是他的心裡話。並且已經跟蔣王妃說定的,希望她能喜歡。
只不過,當看到跪在旁側的顏明真微垂着頭,一動不動的模樣,蔣逢春的心裡突然一下子沒了底氣。
這側妃之位對於顏明真這樣的一個將軍府上出身的庶女來說,已經是很不錯了,可他突然感覺顏明真此時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息,並沒有一點喜悅的氣息。這讓他一下子莫名的擔心了起來。
而坐在沐貴妃身後的長興公主聽到蔣逢春的話之後,頓時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雖然在心中已經想到他會這麼對待顏明真,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爲了顏明真這麼一個又醜出身又不高的女子直接在皇上和所有的人跟前就這麼說出來。
一想到自己雖然到最後有可能得願以償成爲蔣世子正妃,可不管如何,自己這邊蔣逢春還沒有應允,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跟慶王周密爲了顏明真而對峙起來,可見其對顏明真是如何的重視。
這麼想着,長興公主禁不住冷冷的看了顏明真一眼。如果目光能殺人,她真希望顏明真立刻能死在自己的目光下。
她是在沒有想到,自己做了推手給蔣逢春出了一個難題,結果卻是讓蔣逢春更加維護顏明真。而他們的關係,也越來越讓更多的人知道。
看着情況,蔣逢春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絕對不會放棄。
心裡隱隱作痛,長興公主此時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皇上,臣願意以側王妃之位許以顏三小姐。”旁邊的慶王周密一聽,馬上也拋出了自己的條件。一個是側王妃,一個是世子側妃,其高低自現。
聽着他們兩個人的話,皇上週正道心中更不快了。自己已經說了此事日後再說,可偏偏他們兩個人步步緊逼,顯然是想着今日就要將此事定下來。
見慶王周密和蔣逢春兩個人都是一副堅持到底的模樣,皇上週正道的目光不覺轉向了顏明真。
突然,他想起來了,這個小女子,前一段時間他可是親口讚譽過。可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呢?慶王周密自不必說了,他就是要跟蔣王府糾纏攪鬧的。只不過,竟然會讓蔣逢春這麼一個一直對別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的人,竟然會這麼執着。甚至直接許下側世子妃的位置,看來還真是一個讓人不注意都難的女子了。
這麼想着,他的目光也就盯在了顏明真身上。
人羣裡的楊老太君看着皇上神色未明的看着顏明真,頓時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她也萬萬沒有想到,慶王周密竟然也直接攪了進來,還鬧到了皇上跟前。
雖然心中也清楚慶王周密的心思,顏明真只不過是無辜被禍及,可楊老太君心中還是不舒服。
現在蔣逢春說了要以側世子妃之位許以顏明真,可想想今日有慶王周密這麼一糾纏,日後不定讓人着急說她呢。若是以後有了一個壞名聲,萬一跟蔣王府上的婚事也鬧吹,那以後可是如何是好?
這麼想着,楊老太君心中是又急又恨,只覺得顏明真
這個小妮子,還真是命相不好。走到哪裡都闖禍生事。想想如果要是不讓她出來,她跟蔣王府上直接將顏明真和蔣逢春兩個人的婚事操辦不就瞭解了?
而蔣王爺蔣春秋看着換上的目光一直盯在顏明真的身上,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今天的事情原本跟顏明真沒有關係,卻因爲自己府上而牽連到她。這麼一想,蔣王爺當然就起了保護顏明真的心思。
“皇上,”蔣王爺對着皇上週正道拱拱手,說道:“老臣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聽着蔣王爺這麼說話,再轉眼看到身側的皇后正在看着自己,皇上頓時也知道自己一時失態,也就連忙收回目光,對着蔣王爺一笑說道:“但講無妨。”平時因爲當年蔣王爺的以身代自己擋刀劍之情,他還要給蔣王爺幾分面子。此時在慶王周密跟前,他更要讓周密知道,自己對蔣王爺的偏愛之心。
蔣王爺見皇上應允了自己,也就笑着轉向慶王周密,說道:“看來慶王今日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前幾日在丞相府孟老太君的壽誕上,內子已經跟顏三小姐的祖母說起過犬子和顏三小姐的事情。”
聽了蔣王爺的話,慶王周密擡頭看向他,說道:“可無論如何,顏三小姐還未跟任何人定親,還是自由之身不是?”既然是自由之身,那自己當然也就有機會了。
聽了慶王的話,蔣王爺冷冷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看來皇上當年將慶王從那偏遠之地接到京城裡來,還真是英明之極。就是到現在慶王竟然有的地方還是學了那邊,與京城這裡的習俗有些格格不入呢。”
聽着這話,慶王馬上明白蔣王爺是在委婉的說自己不懂規矩,頓時暗自握緊了拳頭。
這十來年,慶王周密一個人呆在京城裡。雖說他頭上頂着一個王爺的名字,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再加上皇上的猜忌,只是讓他做了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閒散王爺。而圍繞在他身邊那些掌權者那個不是慣常青白眼者,所以他的日子並不好過。因此慶王周密心中也就更加痛恨當年的事情。
若不是蔣王爺當時多事,說不定自己就不會過得這麼悽慘,此時他倒是誰自己不懂規矩了。
原本慶王周密是抱着攪鬧的心思,現在見蔣王爺也這麼看中顏明真,心中下定了一定不讓蔣王府上如願的決心。
“蔣王爺,”慶王周密眼眸陰冷的看向蔣春秋,說道:“瞧你這話說的,皇上聖明,給了本王封地,並且等本王懂事後便接過來調教。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對皇上有什麼不滿呢?”你不是說我不懂規矩嗎,那我就說你對皇上不敬。
聽了慶王的話,蔣王爺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慶王到底還是年輕了些,有些話竟然不經腦子就說了出來。”說完,還輕輕搖了搖頭,大有一副不屑與之繼續說下去的模樣。
而慶王周密這裡,突然也就明白自己說的有些過激了。他略一皺眉,對着皇上週正道說道:“皇上,爲表小侄對顏三小姐的一片真情,小侄現在以王府正妃之位求娶,還請皇上成全。”蔣王爺說自己沒腦子,那他乾脆就表現的自己更沒腦子些,反正皇上等人最希望的也不過是如此。
顏明真將軍府上庶女的身份,要是放在平時,朝中三四品以上的官員家中的嫡子都不會讓她坐正室的位子,更何況是王府里正王妃呢?
慶王周密一言既出,大廳裡的大部分人不說他說話欠考慮,而是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看向顏明真。
這慶王周密不管如何,可畢竟是皇親國戚,顏明真要是選上了他,可就相當於一步登天了。起碼身份可是在那裡擺着呢。
而旁邊的蔣逢春則是禁不住握住了拳頭。
慶王周密竟然開出正王妃之位來誘惑顏明真,雖然心中明白他只是爲了從中攪鬧才這麼說的,但蔣逢春只覺得心中有些淡淡的遺憾。
蔣逢春明白,就是因爲自己答應了將世子正妃的位子留給長興公主,母親纔會同意自己和顏明真的親事。縱使父王和母妃就是對顏明真有幾分賞識,他們也不會同意自己以正世子妃之位許之。
這麼說來,自己反倒是沒有慶王周密有氣魄了。
而蔣王爺也詫異的看了慶王周密一眼,慶王到底有沒有腦子他心中清楚的很。這幾年來隨着慶王的年齡增大,沒少給蔣王爺出難題,現在他爲了跟蔣王府上鬥,竟然許出了正王妃之位,難道不怕顏家那個小妞一時抵不過誘惑真給應了下去?
皇上週正道則是看向慶王周密的目光冷了幾分。此時,除了認爲慶王周密是給蔣王府上過不去之外,皇上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心拉攏還未凱旋班師回來的顏長風父子。
“呵呵,”突然大廳上響起了笑聲。確實坐在皇上週正道身旁的王皇后出聲了。
“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相求,看來還真是如此呢。”王皇后笑語晏晏的看向顏明真,說道:“早就聽說本宮以前身邊的一個嬤嬤去將軍府上做了教養嬤嬤,看來就是伺候到這三小姐身邊了。很,很好。”
聽了這話,顏明真心中不覺一愣。這話聽着好像是誇自己,誇雷嬤嬤,可仔細一想,這王皇后倒是會說,還是不在誇她自己調教的人好,因爲有了雷嬤嬤自己纔會讓慶王周密和蔣逢春這麼看重。
這一句話裡說出好幾個意思的人,其心思想來肯定也是千轉百回。顏明真不知道爲何,突然就對這王皇后有了一種莫名的抵制之心。
而見王皇后開口,皇上也就跟着笑道:“朕也好久沒有見到過像顏三小姐這麼靈秀通透的人了,要麼讓她上前來見見?顏將軍爲我朝立下了汗馬功勞,他的女兒婚事朕幫着操心也是應該的。”
“皇上仁慈。”王皇后笑盈盈的捧了皇上週正道一句之後,然後面對慈祥的對着顏明真招招手說道:“顏三小姐,上前來說話。”
聽了他們的話,顏明真只覺得自己特別無辜。想想也夠倒黴的,只不過是想着看看這京城裡的彩燈,怎麼就被牽扯着到了皇上的跟前。
尤其,對慶王周密和蔣逢春,她可沒有半點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