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兩銀子,周圍頓時就響起了一片抽氣聲。這有錢人家五兩銀子可能不算什麼,對於一般人家來說,這可意味着能安逸、舒坦的讓一大家子過上三四年的好日子。
而那些混混們一見,馬上就趾高氣揚起來。這黑哥橫行江湖這十幾年,還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都等着一會分銀子了。
“五百兩?!”鄭直聽了,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說道:“你是在說話還是在放屁?”此時他也明白現在來的這個傢伙也不是好人。還一開口就五百兩,他真想告訴黑哥,你乾脆去搶算了。
見鄭直的動作,黑哥的臉色一拉,一股凌厲之氣油然而發:“你現在問一聲,要是有人給你作證,我們走;要是沒人作證,你跟我們走!”
說了這話,他飛快的走了兩步到鄭直身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腦子一根筋,倒是有一副好皮囊。”說着,他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柔媚。
聽了這話,鄭直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雖然他是一個頭腦相對於蔣逢春等人來說比較簡單的人,可畢竟也已經二十三歲了,男女之事沒有做過,心中也不是完全不明白的。
這黑哥竟然好這麼一口,那豈不是一個男女通吃的怪物。
抖着一身雞皮疙瘩,鄭直轉身看着四周看熱鬧的人問道:“你們有沒有人出來給小爺做個明證,等這事過後,必有重謝奉上。”此時面臨着危險,他的腦子倒是開竅了,知道用金錢來收買那些人。
可圍觀的人那裡跟直接跟這幫子人對上呢,尤其是黑哥現在親自出馬了,可不想晚上被人直接打了悶棍或者是燒了院子。
而黑哥也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看着鄭直。這小子雖然留着一把鬍子,說話甕聲甕氣的,但身子魁梧,鼻子高挺,一雙虎目更是讓人禁不住仰慕。還真是一個美男子的。心中想着,他現在倒是不想要那銀子了,只想着能將鄭直給帶回去,好好的拉到牀榻上疼上一番。
見周圍的人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不僅沒有人應聲,反而都齊齊後退了下去,鄭直心中頓時火就起來了。
見此,他乾脆也不求人了,直接看向黑哥身後的那些混混們,在心中琢磨這怎麼着打才勝出的可能性才大些。
看到鄭直的陽剛之氣凜然,黑哥心中就更對他依戀了。目光精準,說話丹田守一,莫不是還是一個雛兒,那自己豈不是沾了大光?
“上去,將人給拿住。”旁邊的絡腮鬍子此時看到黑哥豬哥一樣的目光在鄭直臉上留戀,頓時也就對着身邊的人一揮手。他就不相信鄭直一個人能將這十幾個人給撂倒。嘴裡還說着冠冕堂皇的話:“這小子打了人還沒有擔當,咱們怎麼也得讓他認識到錯處。”
有黑哥在場,絡腮鬍子一馬當先就衝了上去。他這一起帶頭作用,其他的小混混那個不拼命呢。也都嗷嗷叫着向前涌。
站在街上看熱鬧的人們,膽子小的頓時連忙閃人了,省的到時間被連累到。膽子大的也連忙向後面退出去了一大截。
而鄭直這邊,只覺得黑哥的目光跟毒蛇差不多,心中早窩了火。此時一見他們都上來,也就飛起一腳,直接將衝到自己跟前的一個小混混給踹飛。
那小混混倒在地上,頓時捂着肚子就唉幺唉幺的叫了起來。
第一個衝的最快的人就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向上衝的混混們腳步稍微頓了一下,馬上就更加兇猛的衝了上去。不就只有一個人嗎,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十幾個混混,大都是年輕力壯的人,縱使鄭直身手再好也耐不住這麼多人在一起糾纏。
當一盞茶過後,在連踹帶打的幹倒七八個人之後,鄭直終於被餘下的幾個人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給絆在地上動不了了。
黑哥也沒有想到鄭直這麼能打,看着地上倒着一片的手下,頓時臉色都黑了。這可是他和他的人第一次在街上丟這麼大的人。
他湊在鄭直跟前,用手拍了拍鄭直的臉頰弟弟的說道:“好你個小子,有味道。你等着,今天晚上老子不弄得你叫爹喊孃的,我黑哥從今後就不出來混了。”說着一擺頭,示意小混混們直接綁人帶走。
黑哥帶着幾分淫邪的目光讓鄭直的身上一冷。只覺得自己要是真的落到這樣的人的手裡肯定就會慘了。
“放開你爺爺,”鄭直雖然身子被幾個人給禁錮住了,但頭卻還是能動的。他呸了黑哥一口,大罵道:“有種的怎麼單挑,一羣人跟你爺爺打是什麼好漢?”
黑哥被鄭直呸了一臉唾沫星子,不僅沒有發怒,反而用舌頭將靠近嘴邊上的唾沫也舔了一下,然後對着鄭直淫邪的一笑,說道:“小子,怎麼連進房裡這一段時間你都忍不住了嗎?你等着,今天要是爺在牀榻上幹了你,三天內你要是能下牀都是爺不行。”
被這沒臉沒皮的黑哥一席話說得鄭直的連通紅。可偏偏他被人制住,想着大人也動不了手腳。再說了,有了剛纔黑皮那麼一個舉動,就是想着再啐他幾口,鄭直都嫌自己噁心。
而此時,也不知道小混混們從哪裡拉來了一匹瘦馬拉的破車,找了一個繩子就想着就將鄭直捆住直接扔到車上。
鄭直當然是不肯了,想着掙扎,可除了原本按着他的人之外,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的混混也都站了起來過來幫忙。
這些混混們雖然對鄭直恨極了,可此時礙着黑哥在一旁看着,他們就是有火也不敢發。這個小子可是黑哥看中的人。
只等着黑哥折辱他大家也跟着上,讓這小子嘗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鄭直被這麼一羣表情噁心的人們給擺弄着,心中要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有一個混混直接拿了一快破布直接堵到他的嘴裡,讓他就是想着罵人都罵不出來。
就在鄭直被人捆住,往那破車上擡得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說道:“放了他!我證明他是個好人。”
這話一出,正在跟那些混混們較勁的鄭直直覺的猶如天籟。他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麼讓他感覺到激動並且膜拜的聲音。也就拼了命的側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身着一身大紅錦衣的女子從旁邊的一個首飾店裡走了出來。女子柳眉微皺,一雙大眼睛怒瞪着自己這邊。
真美,好看,漂亮,俊俏,鄭直腦子裡突然轉過很多形容女子容貌的詞語,但最後他覺得最貼合自己心意的是,這女子出奇的順自己的眼。
對,就是順眼,順眼到他這一輩子而是幾年來第一次想着能跟這麼一個女子更親近些。
要說自從鄭直過了十五歲之後,蔣王爺和蔣王妃也沒有少操心他的婚事,可都被鄭直直接給拒絕了。他的理由很簡單,不成,要等我兄弟成親了再說。
其實鄭直平日裡對蔣王爺和王妃很是尊重,但在這件事情上就是很堅決。在他的心中,很是承蔣王爺一家對他的情。雖說跟蔣逢春叫做兄弟,但在鄭直心中卻是直接將蔣逢春當成了自己的主子。主子沒有成親,他自然不能搶在前面。
不說鄭直這邊心中莫名的激動,在場的其他人的目光登時也就看向了女子。
其中不乏有那圍觀的年輕力壯的男子,想到自己一個熱血男人都不敢去直接跟這些混混對上,出頭的竟然是一個女子,不覺就有些汗顏。
而一羣混混則是同仇敵愾,一起對着女子翻白眼。
黑哥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出來作證,陰冷的目光不覺就投了過去。
卻見一個京城裡時下最爲流行裝扮的女子從那裡噔噔噔的走了出來。跟在她後面的是一羣丫頭婆子。而原本站在首飾鋪子門口的七八個家丁護衛樣的人見她從裡面出來後,也畢恭畢敬的跟在了後面。
原本看到女子長得漂亮,黑哥的眼睛就是一亮。他可是男女通吃的,剛抓了一個陽剛小子,再跳出一個漂亮的小妞,他直覺的今日自己可真是桃花運大開。
可轉眼看到女子衣着華貴,表情倨傲,還帶着那麼多的下人僕從,黑哥的心又咯噔一下,心中明白這女子是跟自己無緣了。
轉而看到女子目光看向鄭直,一副見義勇爲的模樣,頓時就不爽起來了。一個深宅大院的女子,管這麼多閒事幹什麼?還想着將自己剛纔拿住的小子給救去,這不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嗎?
絡腮鬍子見黑哥皺起了眉頭,也就對着出來的女子一拱手說道:“這位小娘子,不是咱們不給你情面,而是這小子確實是打傷了咱們的兄弟。你剛纔在樓上,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這裡的情況。再說了,這裡人多嘴雜,你還是早些離開的好,要麼萬一讓人看到說什麼不三不四的話,可是得不償失了。”他也看出這樣的人自己這些人惹不起。這一出來的架勢看上去家中肯定就不一般,所以就想着連哄帶詐,只要不管這邊的事情也就成了。
“閉嘴,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看清楚啊?”那女子輕蔑的掃了這些混混一眼,說道:“光天化日之下,裝傻充愣想着訛詐人,就沒有見過你們這樣沒臉的傢伙。”
而由於這女子突然出聲阻止,原本以爲這件事塵埃羅定,就要結束了,那些看熱鬧,原本要走的人頓時又看向這邊。
再加上這女子身後本來就帶着的呼呼啦啦的一大堆下人,這空間一下子就顯得有些狹窄起來。
以前這些混混做事從來沒有被人阻攔過,所以纔會讓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此時見女子身後帶着的家丁護衛個頂個孔武有力,再加上站在周圍那些人看向自己這一方的目光中也帶着不善,他們自己就先肝顫了。
“你這女子,不在後宅呆着,反而在街上亂跑,想來也不是個好的。”絡腮鬍子對着女子一邊色厲內荏的指手畫腳,一邊使着眼色讓混混們趕緊的將鄭直往車上塞。想着來個腳底板抹油,趕緊帶着人走。
“攔住他們,”女子見此,冷冷一笑,不顧身邊的丫頭和婆子上前阻攔,對着身後的家丁護衛說道:“要是能救下那個被他們劫持的人,回去了一人賞十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家丁護衛一聽,頓時就擦拳磨掌向前走。
黑哥這邊,見這女子這麼強硬,頓時也火了。當然也就擋在前面不肯讓他們過去。
這邊要救人,那邊不肯放,雙方頓時也就形成了對峙局面。
而此時,落在鄭直後面的小廝也終於出現了。他身邊還跟着十幾個兵馬司巡視的官兵。原來這個小子在後面眼見情況不好,沒敢上前,而是轉身跑去找人去了。
也是他命好,恰巧碰到了在街上巡視的這些官兵。當他們一聽是蔣王爺的義子出了事,那個敢耽擱啊,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終於趕了過來。
而黑哥原本見一羣兵馬司的人過來,還有些害怕。可當人快到跟前的時候,他頓時放下心來。
那領頭的正是他們這些人一直依靠着的一個姓江的頭目。這黑哥可是爲了巴結他,直接將自己的妹子送給了他當了一房妾室。再說了,平時的“孝敬”他們也從來沒有少過。
此時一見,連忙迎了上去陪着笑喊了一聲:“妹夫,這些許小事還勞煩你親自過來。”
“滾開,”姓江的此時心中正煩着呢,這便宜的大舅子哥可真是能惹事,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動蔣王爺家的人。誰不知道蔣王爺可是這大華國的鐵血王爺,雖然已經從軍中退了出來,但他自年輕在軍中鍛煉出來的殺伐果斷之氣,可從來沒有少過半分。這傢伙想死,他可不想陪着。
黑皮被這麼一罵,眼珠子差點給掉下來。他那妹子嬌嬌嬈嬈的,平時頗得江頭的幾分體面。連帶的他這做大舅哥的在江頭跟前說話也很硬氣。今天這是怎麼了,從來沒有給過自己臉色的江頭竟然開口就罵。
一愣神的功夫,江頭已經奔到了被捆成糉子一樣的鄭直面前。
“爺,小的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江頭一邊說着,直接一巴掌將還在死死按着鄭直的一個小混混給扇到了一邊,然後親自爲鄭直鬆綁。一邊鬆綁還一邊陪着不是。
鄭直此時心中哪有時間理睬江頭,在被官兵放在地上後,一直扭着脖子再看那站出來爲自己說話的女子。
江頭剛過來,當然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到底如何了。見鄭直擰着脖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還以爲他是嫌自己來得遲了,所以故意在落自己的面子。
在自己的轄區內,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再說了,出手整事的人又是自己的大舅哥。一想到要是這件事被捅到了蔣王爺跟前,那自己肯定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江頭當然不敢掉以輕心,在鄭直跟前也就連賠罪帶求饒的說的更起勁了。
只差給鄭直跪下磕頭叫祖宗了。可偏偏就忘了給鄭直鬆綁。
而鄭直終於被江頭給麻煩透了,再說自己嘴裡堵着的破布一股股的刺激的他難受。又見他只是圍着自己轉說好話,頓時氣得想着掐死人的心思都有了。
而當江頭說了一大堆的話,也不見鄭直給個回話。這才發現正在狠瞪自己的祖宗嘴裡還堵着東西,身上的繩子也沒有被解開。頓時也就嚇得閉上了都快吐白沫的嘴,趕緊的給鄭直送了綁。
當鄭直氣哼哼的將嘴裡的破布拿出來之後,再去看那女子,卻只看到街角處一輛馬車飛快的奔馳而過。後面跟着的是那些剛纔跟混混們對上的家丁護衛。他禁不住追了幾步,可當看到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用驚異的目光看着自己,也就停住了腳步。
鄭直心中明白,如果要不是那女子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帶着奴僕跟混混們拖延了一下時間,說不定自己在官兵來之前就被那些混混們給帶走了。
這件事情鄭直一直不肯跟家裡人說,原因無他。人家都說英雄救美,他這稀裡糊塗的被美人給救了。那裡好意思說出口呢。
而看着鄭直扭捏的模樣,蔣王爺心中不覺暗喜。這個小子一直不肯讓給他說親,原先還擔心他太過一根筋了,連男女間的事情都不好意思去面對。此時看着這模樣不像啊,看來以前還是沒有讓他見到如意的女子。
再想想鄭直這一個多月來一直自己抓瞎一般的想着去堵截那女子,看來還真是看上眼了。心中也就暗自決定,不行就讓人幫着鄭直看看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如果要是成的話,就早點爲頭定下吧。就是身份低一些也無所謂,只要以後成親後好好的對待鄭直,那也就無所求了。
再說了,以前鄭直只是自己跟前的一個養子,沒有什麼身份。以後他可是自己這王府裡的繼承人,難道還有那不開眼的人嫌棄他腦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