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真一行人是按計劃在辰時左右到的天台山腳下。
來前,她曾經問過雷嬤嬤這邊的情況,知道這天台寺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據說幾百年前,原本是一塊荒山的天台山突然有一日晚上佛光普照,半空中傳出陣陣梵音。
第二日,有好事者就拿了香燭供品前去跪拜,據說所求之事很快就心想事成。
此後關於雲天山上有仙人眷顧之說就迅速傳開了。
當地百姓自發出錢出糧出人幫助建設廟宇殿堂,後來又從外地請來和尚來此居住,主持,香火也就慢慢的興盛了起來。
隨着天台山名氣的逐漸傳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台山的半山腰也慢慢的建起了一座觀音堂。一寺一庵比鄰而居,共同享受香火數百年。無塵大師就是在這觀音堂裡的僧尼之一。
此時,顏明真站在天台山腳下,爲了表示虔誠,她要跟所有的人一起步行走到半山腰的觀音堂。當然了,昨天晚上,她就跟青枝調換回了各自的身份。
送到天台山跟前之後,盧隊長就跟顏明真說了,說他們的煞氣太重,不便跟隨前往。只約好了第二日一早過來接將軍府上那些要返回的人等。
顏明真心中明白盧隊長要去做什麼,畢竟那夥土匪不明白的受了那麼大的損失,他要不趕緊去表明跟自己無關,那才奇怪呢。也就馬上答應了。
只不過,盧隊長等人並麼有得到哪些土匪、山賊的原諒。所去的那些人不僅在土匪窩前吃了一個閉門羹。後來還直接衝下來了一夥人,將他們的坐騎給悉數搶走。
雖然盧隊長也很窩火,但畢竟是過來賠禮道歉的,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等人的駿馬被牽走。這是後話了。
盧隊長離開後,顏明真便將將軍府上用不着的家丁護院留在了山腳下的茶肆裡休息。
剛安排好那些人,早有一個穿着灰色僧服的比丘尼從山上奔了下來。
一直走到顏明真等人跟前後,才伸手施了一禮問道:“來者可是京城顏家小姐?”
見此,顏明真連忙上前還禮,報出自己的身份。
那比丘尼微微一笑說道:“小尼戒言,是觀音堂的知客僧,無塵大師昨日剛剛閉關一個月後出關。使了小尼前來迎接施主。”
“那就有勞小師傅了。”顏明真微笑着跟那知客僧說着話,心中卻在暗自叨咕着。自己這次出來太過匆忙,再加上路途遙遠,楊老太君根本就沒有提前派人來此地送信,怎麼無塵大師就知道自己今天到來?
要是說去年的時候,楊老太君和無塵大師兩個人有過相約也說不定。可能這麼準備的知道自己的抵達時間,還在這個日子出關,顏明真就有些想不通了。畢竟,自己在一路上的行程,可是隨意而爲的,比一般人足足多走了七八天的時間呢。
按下心中的猜疑,顏明真帶着衆人和自己的行禮馬車跟着上山而去。
從側門進了觀音堂後,閆婆子說要爲楊老太君捐了香油錢,戒言便將顏明真等人交給等在門口的兩個小比丘尼。讓她們帶着顏明真一行繞過前面的大殿直接到後面的院子。
顏明真自然知道閆婆子所說的香油錢是爲自己在這觀音堂居住所交的銀子,路上閆婆子已經跟她說過了,一共五百兩。
想想自己這一趟用了那麼多銀子,楊老太君竟然毫不心疼,顏明真心中都有些驚奇了。楊老太君是不是有些太過自信了,還真以爲自己等以後回到京城後要買她的帳嗎?
想着顏明真笑了,輕搖了一下頭,她決定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甩在腦袋後面。現在既然來到這裡了,應該多想想怎麼才能偷偷下山,去到雲州城看看纔是正事。
走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顏明真一行人才來到位於觀音堂後面一排院子中的倒數第二座院子跟前。
“施主,”走到門前,其中一個比丘尼對着顏明真施禮說道:“師傅說了,這就是你以後居住的地方了。”說着舉手將關着的木門推開,伸手請顏明真等人進去。
剛纔顏明真一路走着,也用心看了,供給遊客休息的院子,除了前面一座大院子外,後面的足足有六個小院子。想來這些小院子是給跟自己相似,住的時間長的人所備。
走進去,顏明真見院子雖小,但裡面除了正房外,還配着廂房、配房,住起來倒是方便。
等進到主房內,只見跟平常的人家一樣,也分了裡外兩間。桌椅板凳等物雖然樸素,但必要該有的也都不缺。
此時,雖然已經到了初春時節,但天氣尚冷,房中一盆炭火正冒着火苗。想來這裡是早早給收拾準備下來的。
“這是有勞兩位小師傅操心了。”顏明真嘴裡說着,順便給了身後的青枝一個眼色,青枝便連忙將兩個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到了兩個比丘尼的手中。
那兩個比丘尼也不推拒,笑着收起來說道:“施主,咱們提醒一句,這最後面一座院子裡住的是一個有幾分瘋瘋癲癲的女子。如果要是沒事最好別往那邊走。”
知道這是荷包起到了作用,顏明真笑笑謝了她們兩個人的好意。
那來兩個比丘尼又跟顏明真交代了缺了物件該去那裡要,吃用的東西該去那裡領等等,然後一人拿了一大包顏明真送給她們的一些從京城裡帶過來的點心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等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將行李安置好,都分派了住處後,顏明真將她們都叫到了跟前。
這次跟着顏明真的一共十二個人。除了四個大丫頭,還有五個二等丫頭,兩個粗使婆子。因爲感覺白瓷的母親楊氏可用,顏明真直接讓她做了這院子裡的管事。
讓楊氏在衆人跟前分派了一下各自的主要職責後,顏明真便將大家散開了。來之前該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來,讓楊氏在重複一遍,只不過是爲了她給立威。
人剛散了之後,閆婆子也跟着一個比丘尼回到了院子裡。
“小姐,”等比丘尼離開之後,閆婆子連忙對着顏明真彙報到:“奴婢將那五百兩的銀票親自送到了執事老比丘尼的手中,那老比丘尼也說了,必定不會讓小姐受委屈。”
“那就有勞媽媽了。”顏明真聽了微微一笑。親自從青枝手中拿過了一個荷包遞給閆婆子說道:“這一路媽媽辛苦,這是我的一些心意,媽媽回去了喝杯茶吧。”原本顏明真沒有想着給閆婆子錢,但想到在鬥倒宇文姨娘之前,楊老太君那邊還是不能得罪,這才準備出了這個荷包。
“六小姐,這可使不得。”閆婆子一見,連忙推辭說道:“這樣就跟奴婢見外了。”
“媽媽,你要是不收下,纔是跟我見外。”顏明真輕輕一笑,將荷包直接塞到閆婆子手中,說道:“這一路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還等着你回去後跟祖母回話呢。”
“那六小姐,你也真是太客氣了。”這次閆婆子沒有在說什麼,將荷包揣了起來。顏明真要是不說出點什麼囑託來,她還真不敢拿。
“六小姐,昨日若不是你伸手相助,奴婢說不定會受傷。”顏明真的荷包不輕,閆婆子自然滿臉是笑容。她看着顏明真說道:“還有後來趕過來的那些人馬,這可真真的是虧了六小姐,要麼咱們這羣人都葬身那山野荒嶺也說不定的。小姐是吉人自有天助,這樣的事情奴婢自然會好好的說給老太君知道。”
聽到閆婆子又提到了那天傍晚那羣突然出現的人馬,顏明真也禁不住輕蹙起了眉頭。他們該是什麼樣的人呢?自己真的不知道啊!
在顏明真竭力想着那些人的身份的時候,在天台寺裡的院落中,蔣逢春正站住腳,出神的看向半山腰。
可惜間隔了層層樓閣大殿,天台寺的後面還有一座白石塔正好擋住了視線,想看也看不到後面的觀音堂。
自家主子已經在這裡站了足足一個時辰了,跟在蔣逢春身邊的小廝大牛自己陪在一旁,只覺得兩腿發沉,都有些站不住了。
“爺,”大牛舔舔嘴脣開口說道:“既然一千多裡地咱們都來到這裡了,這天台寺距離那觀音堂也不過是幾里路的事,你幹嘛不直接去跟顏小姐去見上一面。”
大牛就奇怪了,如果說自家主子不在乎顏小姐,那他是萬萬不相信的。想想這一路上來,自家主子煞費心機,不離左右的隨着將軍府人馬護衛。
甚至自己這一方的住宿他都不在乎,而是提前爲將軍府上的人在驛站安置妥當。要麼只是憑着將軍府小姐的身份,顏明真真以爲這驛站能隨便住?
可是到現在了,明明自家主子在乎的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可他卻寧肯在這裡傻愣愣的站着,也不去到跟前跟顏家小姐去說一句話。
都說陷入了情事中的男女都會變得癡傻,大牛隻覺得一想睿智、聰明的主子,現在真的還沒有自己這個小廝的腦子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