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瘸子只是一個小寨主,這幾年也就慣常在宋清明跟前討好賣弄,要麼今天這樣的差事也不會輪到他去做。
平時別的寨子裡的寨主就對他有意見,此時見他狼狽的樣子,臉上都帶着幾分驚訝,心中卻不免幸災樂禍。
其他人有什麼想法,田正奎心中也清楚幾分。此時見孫瘸子一副失信落魄的模樣,也就皺眉問道:“怎麼回事,你講來聽聽。”以前的主子這是用的什麼樣的人啊,手到擒來的事情卻被他辦砸了,真是丟臉!
“大哥,”孫瘸子原本想着實話實話,可當看到田正奎臉上的不悅,小眼睛一轉也就說道:“可別提了,兄弟們本來已經要的人都抓住了,可誰想到那姓盧的傢伙不是東西,他們背後的主子也沒有想着跟咱們實心相處。兄弟們都已經走到狼窩子了,卻被那姓盧的隱藏在哪裡的人給圍住了。”這麼說,也就直接將自己下手將盧隊長等人殺死的過失給抵了。
“是那樣嗎?”田正奎一聽,狠厲的目光在孫瘸子臉上一掃,說道:“你說詳細點。”盧隊長已經將五萬兩的銀票交到了自己手中,如果要真是宇文春海沒有誠意,他們怎麼會提前將銀票交出來呢?這些詳情孫瘸子不是不知道。
不說這些,如果要真的是宇文春海那邊的人設了圈套給黑風寨,那自己可逃不脫失察的名頭。損失了五十多個兄弟,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一聽到田正奎的質問,孫瘸子頓時心頭一顫,自己光顧想着脫罪了,怎麼就信口開河了。
“大哥,兄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孫瘸子臉色一苦,說道:“當時出現了兩個身手特別高的男子帶着的人出現的,還跟那姓盧的稱兄道弟的。對了,只不過,那姓盧的卻好像是不認那些人。”
說道這裡,孫瘸子彷彿帶了幾分猜疑,說道:“難不成那些人是要故意牽扯上姓盧的那些人?”
“孫瘸子,你也別跟咱們講那些彎彎繞了,”其中一個寨主不想看他們兩個人扯皮,提聲說道:“趕緊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別******扯別的蛋了!”
下面立刻就有人和聲。
孫瘸子這幾年緊跟在李元澤身後,已經耀武揚威慣了,此時見其他寨子的人對自己不客氣,禁不住也就看向田正奎。
“行了,有話你就直說。”此時田正奎也正不痛快他的出師不利呢,哪裡還會給他好臉色。
見此,孫瘸子也就只好開口說道:“各位兄弟,你們可是沒有見到,當時帶着幾十號人出現的那兩個小子的厲害。”反正下山後怎麼做都是他孫瘸子佈置的,再說跟着前往的那些兄弟都已經死了,他也不怕謊話被揭穿。
掐頭去尾,孫瘸子就將當時在山道上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遍。只不過,李捕頭帶人趕到的時間點他給提前到顏明真和小紅兩個人出現的時候了。
當聽說孫瘸子帶去的五十來個土匪都被殺死在山路上,議事大廳裡頓時靜默了下來。
畢竟都是在刀口上混飯吃的兄弟,其他的寨主相互看看,臉上也都帶上了幾分凝重。這麼大的傷亡,這可是自從寨子拉起來後,第一次發生的事情啊!
田正奎跟他們的心思不一樣,他看着孫瘸子,腦子在飛速的轉着。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來,喝到:“遭了,兄弟們還不趕緊的戒備起來,打開山上的各路機關,說不定孫瘸子被放回來那些人就是爲了讓他帶路的。”
說着,他就向着上面那座鋪着虎皮、代表着山大王身份的座位奔去。那裡有山上各個機關的總開關,或許現在打開已經遲了,但總比不打開強。
其他的人也都禁不住身子一震,目光凝重的看着田正奎的行動。只不過他們心中抱着僥倖,畢竟這麼多年來,還沒有什麼人能闖上山來。
只不過,下一刻,一個忽然冒出來的聲音讓他們的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議事大廳裡響起了一陣譏諷的笑聲,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你說這些是不是有些太遲了!”說話的功夫,一道身影飛速奔到了虎皮座位前面,同時田正奎也被一腳踢了出去。
來人正是顏明真和小紅。
由於事發突然,田正奎沒有想到來人的身手這麼高。但他身手也了得,身子順勢在空中翻了一個滾,然後堪堪落地。
“是誰?”田正奎差點在所有寨主頭目跟前丟了臉,等身子一站穩,頓時又驚又怒,大聲喝道:“大膽,竟然敢闖入我黑風寨。”今天剛折損了五十幾個兄弟,又被外人闖入,他心中莫名的就涌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下面的那些寨主、頭目們雖然對田正奎不滿,但遇到外敵入侵,自然也跟他一直對外,紛紛站了起來對着突然出現的顏明真。
此時,現身在門口附近的小紅也一個躍身站到了顏明真身後。
“哼,”顏明真看着田正奎冷哼一聲說道:“你問我是誰,我還想知道你的身份呢?你帶着人皮面具,如果真要是宋老大,何必還要帶面具呢?”剛纔在孫瘸子講述那些事情的時候,小紅已經將田正奎帶着人皮面具的事情告訴了顏明真。她便直接用這個來反擊。
只不過顏明真沒有想到,這個小紅無意的發現,竟然幫了她們的大忙。
“你胡說!”見周圍的那些寨主頭目們的目光刷的看向了自己,田正奎頓時就有些慌張起來。他握緊拳頭說道:“你不過一個外來敵人,竟然想着挑撥我們兄弟之間。”這面具之事是萬萬不能拆穿的,如果要是拆穿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說着,他一轉頭對着寨子裡的人喝到:“兄弟們,殺無赦,還不快將這個闖入者砍殺!”
其他寨子裡的土匪頭目們不是沒有想過大家羣起而攻之,將這兩個闖入者收拾掉,但一想到兩個人神出鬼沒的功夫,禁不住都暗自在心中想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來人的對手。
“不做虧心事,你幹嘛這麼慌張?”顏明真掃了一眼下面面面相覷的人羣,冷笑一聲說道:“敢做不敢當,倒是你該跟你的這些兄弟們交代一下宋老大的下落吧!”田正奎剛纔明顯的色厲內荏,底氣不足,自己不乘勝追擊纔是傻子呢。
“你胡說八道!”孫瘸子見其他人都面帶了猜疑,頓時着急起來。他清楚自己在這些人心裡的地位,如果要是讓田正奎倒下了,那自己肯定也得不了好。所以也就叫喊道:“兄弟們,這個人就善於挑撥離間,玩心計,大家可萬萬不能聽信他的話。”此時,他萬分後悔當時自己說了謊話,如果當時就說了這身手高超的人是那姓顏的女子,那現在的話就好解釋了。
“哼,”顏明真根本就不看孫瘸子,這個人遲早要斃命在自己手下,也不差這麼一會。她逼視着田正奎說道:“你敢不敢讓人將你臉上的面具取下來。”在路上的時候,顏明真還真想着直接將這黑風寨鬧個天翻地覆,可等上了山之後,見到這裡建設的有模有樣,她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我沒有帶什麼人皮面具。”田正奎說着話,給身邊的一個人使了一個眼色。
這人正是和田正奎一樣藏匿在這黑風寨裡的李澤元的手下。
那人心知此時也到了關鍵時刻,田正奎要是被當衆揭穿,那自己也沒有好下場,也就悄悄的摸向了自己的衣袖。
一直注視着田正奎的小紅見此,飛身過去,一把抓了那個人,然後又閃身回到了自己剛纔站立的位置。
這一個來回,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卻見跟在男子身後的小廝已經將田正奎身邊的心腹拉到了身邊。
將那人的手擡高,讓下面的人看清楚他手中的東西后,小紅冷冷一笑說道:“原來是一顆火焰彈,你是想着將這裡面所有的人都炸死嗎?”說着,她的手一用力,就將那人的手腕給卸了下來,然後將人扔在了地上。
當那人疼的忍不住要叫喚的時候,她又飛快的在那人身上點了兩下,那人就喊不出來了。又不能動彈,一張臉因爲疼痛都變得猙獰起來。
其他人看到那人手中確實是一顆核桃大小黑色的火焰彈的時候,都禁不住臉色一白。心中都禁不住暗想,如果要不是來人及時將人制住,說不定這些人就要葬身在這裡了。所以自然也就對他痛恨起來,此時別說阻攔小紅對他的手段了,都恨不得上前再給他一刀。
見那人被制住,大家又想到這人不過是手田正奎的指使,所以目光又都轉向田正奎。
再看看田正奎所在的位置,要是火焰彈炸開了之後,如果顏明真阻攔不利,他憑着對這裡的熟悉,跑到虎皮交椅旁邊,打開通道能逃得出去是非常有可能的。
這些人看向田正奎的目光裡頓時也就多了幾分怨毒。對顏明真倒是有了幾分好感。
而田正奎見自己的打算被識破後,頓時臉上的汗就下來了。他心中明白,那男子身邊的小廝身手都這麼厲害的話說,那自己說不定根本在那男子跟前走不了幾招。
看來自己今天是走不出這裡了,一股絕望開始在他心中蔓延。
就在田正奎想着怎麼跟這裡面的人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顏明真身子一躍,直接跳到他身邊點了幾下後,對着其餘黑風寨裡的人說道:“行了,你們還不趕緊來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這人到底是誰她才懶得去管。
一用力,當發覺自己的穴道被點之後,田正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而那些山寨的頭目們一見,猶豫了一下,然後簇擁着山羊鬍子走了過去。
山羊鬍子站在田正奎面前,仔細端詳了幾眼之後,伸手從他的下顎揭起了一張人皮面具。
當看到面具下面是一張陌生的人臉的時候,這些人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準備的,但還是有人禁不住啊的叫出了聲。
在大夥向前走的時候,孫瘸子蹭在了後面。此時見此,心知不好,就想偷偷摸摸往外走。但還沒有走幾步,就被飛身過去的顏明真一把抓住。奶孃之死這個人也有責任,她自然不會放過他。
“好漢,”孫瘸子被抓,不禁就想起之前在山路上顏明真殺人的兇狠,頓時腿就是一軟,連忙求饒道:“不,大爺,你饒了小人吧。我上有八十歲的老孃,下有幾個月的孩子,他們可都等着我養活呢。”
說道這裡,當看到顏明真不爲所動,馬上又一指田正奎說道:“今天要做的事情都是那個人逼得我啊,根本不是我想着要去做的。”如果要是能將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到田正奎身上自己就能解脫,他此時恨不得能多長几張嘴巴來爲自己脫罪。
“是嗎?”顏明真冷冷的說了兩個字之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還是一寨之主呢,這麼一個熊樣,讓她看着就噁心。
即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如果他要像一個男子漢的模樣,說不定自己還會給他一個痛快的,這樣一幅軟蛋模樣,不虐一番就覺得對不住自己。
那邊,山羊鬍子看到田正奎的真面目之後,皺着眉頭說道:“這人看着像似西平國的人啊!”高鼻樑,凹陷的眼窩,這是跟大華國人的明顯區別。
“咱們竟然讓這麼一個人冒名頂替了大哥,真是太******窩心了!”一個山寨的頭目輕呼了一聲,充滿了不甘心。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到別的寨子裡,豈不是丟大人了。
他的話說出了在場山寨頭目們的心聲,衆人立刻對田正奎怒目而視。
“我不是冒名頂替,”田正奎雖然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但並不影響他說話。此時還想着瞞哄,說道:“大哥出門了,是他讓我暫時代替他的身份。”
“放你媽的狗屁,”他的話語聲音一落,牛眼絡腮鬍子的山寨頭目就罵了出來:“咱們是大華國的國民,大哥那樣的性子,能要你一個西平國的王八蛋在頭上耀武揚威啊?”
“說,你是誰?怎麼會知道咱們寨子那麼多事情?”立刻就有人跟着說道:“這山寨裡還有沒有你們的同夥?”這簡直是太可怕人,要是一般的人混進寨子裡海盜是能說的過去,偏偏是冒充山寨寨主,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
而田正奎一聽,這話,頓時臉眼睛也閉上了。自家主子的事情他是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的。
一旁的顏明真眉頭一皺,冷冷說道:“我從來不殺連姓名都不敢說之輩,報上你的姓名來。”
猛地掉頭瞪向顏明真,田正奎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子坐不更名立不改姓,田正奎是也。你的姓名?”就是這個小白臉將所有的一切都給攪合了,田正奎要問出對方的姓名,等以後死了做鬼也不要放過他。
“好,田正奎,我一定會讓你死的悽慘。”爲奶孃抵命。顏明真冷冷一笑,說道:“我,蘇唐,你可記好了。”
聽着兩個人的話,皺了皺眉,山羊鬍子一把抓起田正奎的衣領,說道:“說,我們大哥被你們弄到了哪裡?你要是說出來,說不定咱們還給你一個痛快的。”
見面前所有人都用一雙噴火的目光瞪着自己,田正奎只自己說什麼也不頂用了,他乾脆一閉眼睛說道:“既然落到了你們手中,那就隨便你們處置吧。”
正在此時,只聽到門口咚的一聲,議事廳的大門被從外面推開了,一個人帶着哭腔說道:“我要殺了這王八蛋,他害死我我哥哥,還將屍首藏在了臥室的密室裡面。”
進來的人是宋清輝。
平日裡他最厭煩到人多的地方,今天也不知道爲什麼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裡。
無意中聽到了裡面的爭論,當聽到裡面說田正奎不是自己的大哥的時候,他心中莫名的恐慌了起來。
宋清輝雖然被李澤元有意識的培養的腦子單純,但也不是那種特別笨的人。他突然就想起這幾年來,一直跟自己毫無芥蒂的哥哥竟然不許自己進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子勁頭,轉身就跑進了隔壁宋清明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以前宋清輝特別熟悉,所以當他一番翻騰後,打開了房間裡的暗室。
暗室裡除了一箱子金銀財寶外,還有一具屍體。屍體已經乾癟下去,面目不可辨認。可當看到了屍體上面穿着的服飾,還有手腕上帶着的一塊碧玉的時候,宋清輝頓時認出了那就是自己哥哥宋清明。
這一發現讓他頓時難過不已,可一想到那兇手就在隔壁的議事大廳,宋清輝也就顧不上傷心,連忙跑過來報信。此時,他腦子裡只想着要爲哥哥報仇。
當看到田正奎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宋清輝撲上來就對着他一定廝打。
田正奎被顏明真點住了,想走根本動不了,也只能苦苦挨着。他心中後悔死了當初一時鬼迷心竅留在了這裡,可此時又不能供出李澤元,也只能在心中盼望着這些人能給一個痛快的。
而宋清輝這邊,一邊打,一邊哭。那麼疼自己的哥哥,竟然已經死了那麼長時間,而自己卻還認賊做兄長,任哥哥的屍骨就那麼扔着。
山寨的頭目們則在聽到宋清輝所說的事情後,頓時大驚失色。但他們見宋清輝的模樣不像是在作僞,也就在山羊鬍子的帶領下,跑去隔壁去看了屍首。
等再次回到議事大廳之後,雖然見田正奎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了,也都忍不住上去對着他一頓拳打腳踢。畢竟這個可惡的西平國人跑到他們的地盤上,一直呆了這麼長時間,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屈辱。
眼見田正奎被打的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模樣了,山羊鬍子揮揮手,讓人將他和他剛纔想着用火焰彈的心腹給拖出去看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