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顏明蘭和鄭直兩個人入住之後,院子裡頓時熱鬧了不少。
在他們住進來第一天,大家見識過了鄭直直接堵在顏明蘭門前,詢問她什麼時候嫁給自己,而顏明蘭直接拿掃把趕人之後,類似這樣的場面就經常出現了。
主子的事情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自然不好直接去當面勸說,但都禁不住在背後議論。自家的大小姐不愧是將門之女,威風的厲害啊,不僅對送上門來的王爺不屑,還敢直接拿掃把趕人,真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別人如何看那都是白給,反正鄭直是認定了顏明真這個王妃。不管她如何對自己耍脾氣,吵鬧,但一個字,就是追。兩個字,猛追,三個字,各種追!
而顏明蘭呢,剛剛經歷過與馮家之間的事情,哪裡有這種心情。再說了,雖然馮玉麟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恙了。但畢竟之前受過傷,母子兩個人又分離了這麼長時間,她的心思自然全在孩子身上了。
可偏偏碰上鄭直這樣死打硬纏而又不分場合,不看眼色的人,自然就十分不耐煩了。在跟鄭直吵過好幾次後,見他對自己的的拒絕根本不在乎,只是追着問什麼時候纔會答應成親。見此,實在沒有辦法的顏明蘭只好選擇了惹不起,躲。
可哪能躲得過?左右只是一處院子,鄭直的身份又在那裡,誰敢攔啊!
顏明真這邊,經過幾天的觀察,不覺對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哭笑不得。這兩個人整天鬧得雞飛狗跳的,這以後要是真走到一起過日子後,是不是也這麼熱鬧呢。
可時間不長,顏明真突然感覺原本喧鬧的院子安靜了下來。一天不見鄭直追着顏明蘭,還以爲他有事情,顧不上。可一連兩三天都這樣,她就留上心了。
等一天見到馮玉麟快樂的騎在鄭直的脖子上,兩個人在院子裡玩鬧的時候,顏明真不覺暗樂,看來這鄭王爺是受到了高人指點,見總在顏明蘭那裡碰壁,直接走曲線線路,從馮玉麟這裡下手了。
果然,後來得到了顏明華的證實。跟在鄭直身邊的那個老者是蔣王爺派給他,那個人之前可是蔣王爺身邊的得力謀士。
有這麼一個人在鄭直身邊,顏明真不覺暗自放心了。看來,顏明蘭被拿下是遲早的事情了。
鄭直和顏明蘭這邊鬧得轟轟烈烈的,相對之下,沐天華和顏明真兩個人就低調多了。
到現在,院子裡知道沐天華晚上經常到顏明真房中“做客”的人也不過一兩個。
雖然如此,可院子裡的人都明白沐天華對顏明真的心意。
尤其是住在前面院子裡的無心樓裡面的人,只覺得頂頭上司變化很大。現在一副鄰家大哥的形象,跟之前的冰山冷男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這可是之前大家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有好事者,乾脆開了一個盤口,賭鄭王爺和自家上司,誰能最快抱得美人歸。
當沐天華聽說自己的下屬竟然幹這事,頓時就被氣壞了。他不是生氣這些人賭博,而是憤怒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認爲鄭直會搶在他前面成親。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難道鄭直和顏明蘭兩個人年齡大,表面上鬧得熱鬧就必須超在自己和丫頭前面嗎?
那些小兔崽子們,怎麼就不想想自己和顏明真兩個人可是訂婚十年多了,並且就是按認識的時間,鄭直和顏明蘭不過一年左右,而自己小兩口自小就認識了。
到現在,沐天華已經忘了,當初跟他定親的是顏明華,而不是顏明真。再說了,他們兩個人是從小認識,可有很長時間裡,他們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不管如何,這兩段感情在院子裡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受到祝福的。只要可能,大家都爲他們儘可能的提供方便。
這日,當看到鄭直拿着糖葫蘆,帶着馮玉麟滿院子瘋跑着玩,而顏明蘭在後面一臉糾結的追着的時候,沐天華突然感覺到心中壓力徒增。
這傢伙,自己要是再不拿出點手段,鄭直和顏明蘭兩個人的婚事可真要跑到自己跟前了。
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的性子魯直的鄭王爺都有可能壓住自己一籌,沐天華禁不住暗自握緊了拳頭。看好自己的屬下輸些錢財倒無所謂,要是讓他們以後看低了自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只不過,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那事情就好說了。
接下來的日子,沐天華以顏明蘭和鄭直兩個人第一次來大廣府爲藉口,讓顏明真和他一起陪着他們出去見識這邊的人土風情。
那邊,顏明蘭就是想到馮家人心情低落不想出門,可由於馮玉麟要追着鄭直跑,也不得不跟着出去。
四個人,帶着一個走到大街上見到什麼就問什麼,見到什麼就要什麼的孩子,就是有人心情不愉快,也會隨着孩子的稚聲嫩語被逗樂。
而馮玉麟在上過一次街市,得到了許多好吃好玩的物件之後,也就迷上了逛街。只要一有時間,就拉着鄭直嚷嚷着出去玩。
對於馮玉麟的,鄭直自然是有求必應。隨着跟這個小傢伙在一起待得時間長了,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機靈可愛的孩子。所以,後來鄭直並不是爲了調好顏明蘭才圍着馮玉麟轉的,而是真心對他好。
有人對自己的寶貝疙瘩好,顏明蘭當然也很高興。尤其當看到馮玉麟跟在鄭直身邊,比在馮家的時候還開心,她的心中不覺五味雜陳。慢慢的也就改變了對鄭直的惡劣態度。
院子裡的吵鬧聲漸漸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的歡笑。
可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正月過完,就要進到二月份了。這天,京城的一封來信,讓原本快樂的氣氛上蒙了一層陰翳。
這天下午,幾個人剛從街上回來,顏明真還沒有將沐天華爲她買的東西收拾起來,沐天華過來了。
當聽到紅葉報說沐天華要見她,顏明真不覺扶額。這個傢伙怎麼回事,兩個人在一起都呆了一天了,還找過來做什麼?
剛想着讓人說自己睡下來不見,卻見沐天華已經走了進來。
而見沐天華進來,房中的幾個丫頭頓時自動退場,給兩個人留下空間。見此,顏明真更鬱悶了,這些個吃裡扒外的丫頭,自己說了讓她們走了嗎?一個比一個溜得快,眼中簡直沒有自己這個主子。
冷哼了一聲,顏明真說道:“走了一天你還不累?”
“不累,”沐天華看着顏明真,一笑說道:“看到你就更不累了。”
顏明真白了沐天華一眼,說道:“你不累我累。”
“現在休息?”沐天華別有深意的看了顏明真一眼,說道:“難道你是爲今晚好好的說話,做準備嗎?”
一聽沐天華這麼說,顏明真頓時從錦凳上站了起來。這個傢伙,簡直是太氣人了,每天晚上總要跑到自己房中呆上一會。爲此她可是沒少動腦筋,但無論如何,不管做什麼樣的防備,最後總是攔不住他進來的腳步。
而沐天華這邊,見顏明真生氣了,明白自己再不說來意,說不定會被眼前柳眉倒立的丫頭給直接扔出去,也就連忙將手中拿着的東西遞了過去,說道:“八百里急送,你先看看。”
見沐天華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很嚴肅,顏明真也就皺了皺眉,按捺下自己心中的不快,將疊成方塊的紙拿了過來。
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很簡單的寫着一行字:遼北邊境動盪,朝廷預備派遣顏長風和其子顏明郡再次出征。
遼北邊境便是之前顏長風和顏明郡父子兩個人駐守的地方。如果要是那裡再起戰亂,讓他們前往也很正常。
只不過,現在這件事被沐天華拿過來跟自己說,顏明真就明白肯定不只是單純要讓自己知道尚未謀過面的父兄又要出征這麼簡單。
“有什麼問題?”顏明真將信紙遞了回去,直接問道:“你想說什麼?”
皺皺眉,沐天華將信紙折了一下放回自己的袖袋,開口說道:“你知道宇文春海兄弟去了哪裡了嗎?”
“去了漠邊。”關於宇文春海兄弟兩個人的事情,顏明真曾經聽沐天華說過。原本她不明白沐天華怎麼會在此時提起他們兩個人,可隨着將地名說出來之後,她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漠邊,距離遼北也就是幾百裡地。
而見顏明真的臉色變了,沐天華明白她懂自己的意思,也就說道:“去年知道那些土匪對你下手是宇文兄弟做的之後,我就讓人去盯着他們。可到了他們漠邊,根本就沒有找到人。”
宇文兄弟失蹤了?
“那他們的家眷呢?”宇文春海兄弟從京城走的時候,是連家眷一起帶着離開的。
聽到這話,沐天華的眉頭又皺到了一起。這纔是讓無心樓蒙羞的地方。當初漠邊無心樓的人聽到指令後,去查看,當見宇文春海兄弟兩家的家眷還在,就沒怎麼在意。
可當後來,一直不見宇文春海和宇文春山,仔細去查的時候,才發現,留下的只是女眷,宇文家的男丁一個都不見了。
所以這消息才傳過來遲了。
聽了沐天華後面的解釋,顏明真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懷疑他們兄弟去了遼北的敵國?”
“這個倒不確定。”沐天華說道:“聽這次前來送信的兄弟說,外祖母病體日漸沉重,已經被大舅接回了大學士府。還有宇文丞相府丞相府,前一段時間突然起火,將火救下後,卻發現一直被囚禁的姚姨娘在後園門口附近服毒而亡。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有微妙的聯繫嗎?”
之前如果只是懷疑的話,聽了這些事情,顏明真能確定宇文春海兄弟可以已經出手了。她看着沐天華道:“這些事情是不是沒有跟父親他們說?”
“沒有,”若不是因爲顏明真,沐天華絕對不會讓手下的人關注這些事。再說了,此時的事情,都是沐天華根據所有發生的事情自己推測出來的,如果要是說了,而不是最後那種結果,還不如不說。
輕嘆了一聲,顏明真看着沐天華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回京!”沐天華直視着顏明真,說道:“宇文春海兄弟兩個人不會無的放矢,他們有圖謀。”
“好!”這次顏明真倒是很配合的馬上同意了。她有預感,宇文春海兄弟兩個人這次絕對是想玩個大的。
看來兩次山賊下手自己仍然好好的活着,徹底觸怒了她們。很好,自己還沒有想着找他們算賬,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着急送死,那自己何必客氣!
再說了,現在繼續留在大廣府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劉家和王家被抄家處死是遲早的事情,這邊唐家留下的產業也都陸續轉入正常,那自己是不是該回京城收一收顏明真本尊的利息?
“什麼時候走?”顏明真說道:“能不能五天後出發,黑風寨那邊我想着再回去看看。”這次一走什麼時候回來還是個未知數,顏明真還是放心不下那邊。
“好,”沐天華點點頭,說道:“前一段時間你不是想要練兵的高手嗎,這次去帶上吧。還有,你要的跟黑風寨聯絡的手令,我已經讓人做出來了,一併帶走。”
讓黑風寨裡的土匪們先休養生息,藉此時間好好建設一下山寨,將山上的年輕體壯的人籠統的操練成兵,自己以後就是不出面也能跟他們聯絡上,是顏明真的初步計劃。
這些想法她只是在跟沐天華在一起的時候說起過,沒有想到沐天華都記在了心中。
看看沐天華,顏明真點點頭笑道:“聽你的,只不過,說,有什麼圖謀?”
“我確實有圖謀。”沐天華一笑,說道:“那些土匪人多勢衆,如果加以鍛鍊,說不定能成爲馳騁疆場的將士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沐天華只是隨口一說。可他沒有想到,後來,這些人還真成了一批在關鍵時刻披甲上戰場的軍士。